林一如倒是不认识冰翘,后者淡淡一笑,介绍道:“林才人可能不认识我,我是贤妃身边的宫女,冰翘。”
“哦。只是,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冰翘笑容加深,言:“娘娘有意将你举荐给皇上,你可要做好准备。”
林一如只觉得是天上掉馅的好事,生生的砸到了自个,一时间竟反映不过来。遂听冰翘言:“娘娘的意思,林才人可明白?”
林一如摇摇头。
冰翘言:“你若得了娘娘举荐,往后可是娘娘身边的人,若是娘娘有用得着的地方,你该明白怎么做。”
林一如点点头。
酉时方过,她同徐慧依依回到才人居。恰见郑才人挡住了去路,言:“徐才人,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雯一个不注意,就窜到了徐慧身前,言:“你休要在欺负我家小姐。”
郑才人呵呵一笑,言:“我是才人,正跟你家主子说话,你窜出来算什么劲。你说是吧,林才人?”
被问到的林一如尴尬一笑,遂言:“?雯姑娘,我同徐才人一同过去,你可以放心的。”
?雯看了看林一如,点了下头。
郑才人眼神颇为自傲的瞧了言林一如,似是再说“你无论怎么样都是被我欺压的料。”
三人移步春溪阁。
徐慧、林一如倒是沉得住气,落座后静静的等待着。
“去,拿两团棉花来。”
等了许久,在三人互看之后,等来了郑才人这么一句。
不肖多时,西西拿着一小团棉花过来,郑才人一摆手,示意西西将棉花递给林一如。后者不明白她是何意,遂听郑才人说:“我要对徐才人说的话,可是机密的很,你跟着过来可以,可不能死皮赖脸的偷听。诺,用棉花把两只耳朵堵严实了。”
“不。”
林一如迟钝了片刻,才挤出一个低声的抗议。
郑才人大呼:“什么?你别以为和两个才人交好就有什么了不起的,再怎么样,才人终究是才人,在宫中,无论怎么的都比不得贵妃。你若不听我的,我便叫浣衣局的管事姑姑欺负死你那个丫头。”
徐慧听的明白,言:“我不听的言语了,一如,我们走。”
方才拉着林一如起身,便听得郑才人言:“钰彤的手哦,去年冬天可是被冻得不轻,若受点什么刑罚,可是要断掉的喽。”
“你”
林一如凝目相视,徐慧看着她的样子,心软了下来,正想坐回,却听得林一如说道:“你有贵妃撑腰,可贵妃终究是失了大权,殊不知,曾经被你欺负的我,现下恰有燕贤妃娘娘撑腰。你若再如此对我不客气,也别怪我对你加倍的不客气。”
而后,拉着徐慧匆匆出了春溪阁,沉着脸回到莲宝阁端坐桌后。
徐慧静静的看着她,遂听林一如说道:“我早你与心儿一年入宫,同郑才人、常才人是一年的。她们两个瞧见我身边宫女长得端庄秀气,名字又好听,故而诬陷钰彤偷了她们的香囊,而后给发到了浣衣局。”
“难怪,你的身边没有宫女。”
徐慧似是恍然大悟,言:“一早我和心儿姐姐就发现了,只是这短时间事情太多,故而没有来得及问。”
“其实,我也不想说的。我自是无用,若是说了,只会显得我更加的无用。我更担心,此话一出,你们会以为我和你们交好是别有意图,是攀关系来着。我只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尽管我特别的想要把钰彤救出浣衣局。不过,如今好了,贤妃娘娘要将我举荐给皇上,我的好日子来了,自会有办法就钰彤。我本是想回来同你和心儿一起说的,可是”
“惠儿明白的。”
徐慧话说着,伸手放在了林一如的手上,紧紧的握了一下,言:“想来我们都有过共同的遭遇。”
“只是我不曾有你这么幸运,一早就有个好姐姐守护。”
林一如的口气难免伤感,遂听得徐慧说道:“一如姐可是要和心儿姐姐说,她得知了一定会特别开心的。而且,她在皇上身边呆过,或者能告诉你些皇上的喜好。”
“那是自然。”
林一如满口答应。
夜风徐徐,蕴寒可是找到了独有她和淑妃的时段。
“娘娘,你睡着了吗?”
淑妃微抬一手缓缓掀开薄纱一角,言:“本宫昨儿就知道寒有话要问,陪了皇上一夜一天,如今得空,自然是等着寒,怎会有安睡之理。”
蕴寒注目于淑妃,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赵轮顶出去,娘娘知道的,他是我们身边不多的人才。”
淑妃淡淡一笑,言:“与他与你,与人才与情谊,我都会舍他取你。况且,说来是为你死,他是自愿的。想来死在你的手上,他是幸福的。”
蕴寒不信,再问:“这是刘充容给娘娘出的主意吗?”
“当然。”
“她怎会知道娘娘身边有赵轮这号人物?”
淑妃凝目望向蕴寒,言:“你这是在质问本宫。”
“是娘娘告诉她的。”
淑妃嗤笑一声,言:“寒知道还问?”
“要赵轮长生殿刺杀李世民,也是娘娘的主意了?”
“嗯。”
淑妃应声,遂听蕴寒问:“那为什么还要我杀了他。”
“赵轮根本杀不了李世民,在那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本宫只是给了他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希望,要你杀他,是免于他被抓后忍受不了残酷刑罚万一将我等供出。本宫,是为了大局考虑。寒应该理解。”
蕴寒不信,疑问:“是这样吗?娘娘如此的自圆其说,究竟是要骗自己还是骗旁人。娘娘,您是大隋的公主,若李世民知道他的儿子李嚣、李简是因为您而丧命,他还会想如今这么对待您吗?娘娘,寒不是傻子,寒懂得您让赵轮长生殿行刺,是故意打草惊蛇,目的,是要李世民多布岗哨。”
“本宫以为,本宫这次可以瞒得过你。”
蕴寒言:“以救我为借口,实则提醒李世民。若您顶出的是旁人,寒或许不会这么快的明白。”
“旁人?谈何容易?我们身边也就这么几个人。”
蕴寒附和:“是啊,这些年来,若不是一掷千金******,我们怕是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有了离营,倒是减少了我们不少的负担。”
“怕是月痕的死,也是娘娘故意的吧。您不想同离营合作,因为您根本就不想伤害李世民,对不对?”
淑妃惊异。蕴寒的猜测是对的。因为仇恨而开始的报复,中途却被爱情的暖流冲刷,以至于杨淑妃愈来愈不忍心加害李家的人,愈来愈不忍心看到自个心爱的男人烦恼忧愁。然而,仇恨牵扯的人太多,如今想要放手的她,也不得不畏首畏尾。顾及李世民的感受,这是最大的缘由。
“娘娘,是这样吗?”
“不是。”
淑妃停顿良久,吐露一语,遂言:“本宫是隋炀帝的女儿,大隋因李唐灭亡,如此灭国毁家的大仇,我岂会泡制脑后置之不理。莫非,在寒心中,本宫当真就是个只图儿女情长不顾国仇家恨的小女子?”
蕴寒愣了,一时间竟没能接住淑妃抛回来的烫手的山芋。良久,方才挤出一句:“不是。”
“好了,睡吧,本宫累了。”
燕贤妃的行动可是快速的不得了,不日就差遣人前来通知林一如,今儿准备之,晚上便有銮驾来接。她自个开心,武心、徐慧亦是开心,倒是?雯,私下里不免在徐慧耳边嚼舌根:“她不过如此,容貌还比不得我呢,更遑论同心儿与小姐相比,凭什么她就可以得君恩。”
徐慧则说:“一如姐同心儿姐姐一般,都是我的姐姐,你往后不可再如此,否则,我可是要生气的。”
?雯口头上虽然承诺往后不再如此,心里可是一百一十个不乐意。
“贤妃娘娘赏了我好些匹上好段子,你们随便挑挑,看有喜欢的,拿去就是。”
武心、徐慧同是摇头,前者娓娓说道:“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没送东西已经是够伤自尊的了,怎么好意思再从你这里拿恩赐呢?不过往后你升了位分,再要赏赐,我可是一点也不会客气的哦。”
“嗯。”
林一如微微一笑,言:“一定一定,可是把我的东西搬空了我都乐意。”
“这可是你说的哦。”
?雯高声一语,遂走了过来,说道:“我可是生来不客气的。”
林一如没有介意,目光落向了?雯的发饰,言:“这白玉海棠簪子,你插得甚是好看。”
“哦,方才心儿和我家小姐的话我是真的听在耳里了,不过是没来得及取下,你可不要介意啊。”
林一如微微一笑,言:“自然不会介意,既然?雯带着好看,那就带着好了。”
“那就谢了。”
看着?雯跑回去照镜子,徐慧只觉得脸颊发热,无地自容的很。
“惠儿怎么了?”
听得林一如的问话,徐慧尴尬一笑,言:“?雯或是真喜欢,你当真不要介意哦。”
林一如重重的点了下头,再看武心,她可是一副安然的模样瞧着二人就,那副似笑非笑的容颜下,似乎隐藏着什么喜事一般。
“心儿姐姐”
“我说,昨儿个我去了趟浣衣局,有意无意的同管事姑姑提起了钰彤与现下当红、未来前途无量的林才人的关系,且提到了燕贤妃,你们可是没有看到,那管事姑姑的脸色听的都绿了,连连保证往后会好好对待钰彤。”
林一如感动的落泪,紧紧的握住武心的手说道:“谢谢。”
武心却诚恳反驳道:“你不该谢我的。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一个人有没有用,旁人的评说只是很小的一方面,重要的是自己。一如姐,我相信,你不日便可以亲自将钰彤从浣衣局带出。”
林一如笑了,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看,妆容都花了。”
武心皱着没有嬉笑了声,遂听得徐慧道:“我来给你补妆。”
戌时方过,便有銮驾前来……
銮驾折回,在长生殿外缓缓停下,张宝林含笑上前,躬身施礼道:“林才人,请下轿随奴才进殿。”
“是。”
銮驾上响起一声,遂见一红衣女子下轿,在张宝林的带领下步入两仪殿。沐浴更衣罢,便是身处被窝等候,女子激动的眼泪都洛了下来。
次日,巳时已过。
武心只觉得头沉的很,昨夜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乌黑浓密的眼睫毛颤了两下,遂睁开了眼睛。一抹入眼的白,着实令她吃惊,片刻间便清醒过来。遂伸手摇晃着,只着内衣爬于桌子上闭眼不醒的林一如,嘴里还不住喊着:“一如一如,快醒醒,出事了出事了……”
“呃嗯……”
林一如嘴里低吟着缓缓睁开眼睛,反问:“心儿,你怎么”
话刚出口,她顿时就清醒了过来,两眼呆滞,目光所及,分明是告诉她,她还在莲宝阁,遂难以置信的看向方才叫唤自个的武心,作势眼泪就不自禁的流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还在屋子里,怎么回事,心儿最聪明了,你快点告诉我啊”
哭声是这么的莫名其妙,武心一霎那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倒是徐慧、?雯、子都一个个相继被哭声给惊醒了。
“子都,你怎么睡在地上。”
子都看了看自己,再看?雯,反问:“你不也睡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
?雯不解着,目光恰落向抱着武心纤腰哭泣的林一如,诧异道:“你不是去侍寝吗?怎么”
武心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迫使自己宁静下来。不肖多时,她吩咐子都:“你在才人居转转,兴许会有所发现。”
子都领命出门。
?雯靠了过来,在徐慧的身边落座。听得林一如的泣言:“我怎会如此的不争气,临头的机会都把握不住,我要拿什么去救钰彤啊”
“好了,不哭不哭,钰彤,我们总是有办法救的。”
不肖多时,子都推门而入。
“怎么样?”
武心问,徐慧、林一如、?雯的目光齐齐射向立在门口的子都。后者言:“昨晚銮驾来过,带走了郑才人,现下郑才人的春溪阁正热闹着呢。贤妃娘娘身边的冰翘姑娘也去了,带去了许多赏赐。”
“怎么会这样?”
林一如难以置信,遂听得?雯说道:“莫不是你听错了?”
“不可能。”
不待林一如言语,徐慧同武心齐齐出声。而后两人相视一眼,以示默契。
“冰翘姑娘在宫教馆找的我,我听的真真的,怎么可能有错?”
林一如烦闷至极。
武心则细心的想着,良久,她问她人:“昨儿戌时过半,你们可闻到了什么味道?”
听者开始冥思苦想,不多时,便一个个相继点头。遂听得徐慧言:“是一种梨香,清淡的很。”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