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淡淡一语,遂拉过子都的手,言:“同我去给两位主子打些热水。”
武心同徐慧相坐卧床,褪下衣物后,两人惊异的发现,身上凡是被水袖打过的地方皆是起出一大片晕红,轻轻一碰,都是疼痛非常。
“怎会如此严重,那般柔软的绸缎竟然将你我打成这样。”
徐慧痛的落下眼泪,遂听武心安慰道:“惠儿不哭,是心儿姐姐的错,心儿姐姐不该待惠儿去皇宫僻静的地方,是心儿姐姐的不是,惠儿乖,待会泡一番热水便好了。”
“嗯。”
徐慧重重点头,言:“其实心儿姐姐要比惠儿还痛,惠儿着实没被抽打几下,均是心儿姐姐你用身子护着,最痛的该是心儿姐姐你。心儿姐姐,惠儿可是没用,总是需要心儿姐姐保护。”
“谁叫我比惠儿大呢,倘若惠儿年纪大了,有了本事,不就可以保护姐姐了。”
“嗯。”
徐慧重重应了声,言:“心儿姐姐,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惠儿都会与姐姐守望互助,永不辜负。”
武心笑了。恰听得门外传来林一如的声音,武心便拜托道:“一如,你去为我们找来医官好不?”
“好。”
得门外一声应和,武心放下心来。不肖多时,子都同?雯便抬着热水回来了,而后倒入浴桶中,子都对?雯言:“你留下来照顾,我出去继续打水。”
“嗯。”
?雯应了一声,遂听得武心喊道:“子都,你回来了。”
子都回目对武心笑笑。
再说林一如,亲自前往御药房,同几个医官相说,结果都是被搪塞一声:“忙着呢。”
“我去。”
耳闻坚定的声色,林才人看向医官,平凡的容颜自是自信非常,有人去,她喜出望外,言:“多谢。”
“走吧,晚了治起来就麻烦了。”
林一如点头,遂跟随着医官出了御药房。途中她问医官:“怎么称呼?”
“卓然。”
武心同徐慧泡在一个浴桶里,两人痛并快乐着,待听得门外传来卓然医官到来的消息,二人慌忙在?雯的帮助下衣着单薄得躺回了床榻。
随后,?雯打开房门,医官进入,背着药箱径直的来到卧房,看了看卧床上的两个女子,简单瞧了下她们的伤势,便从医药箱中拿出两盒药膏递与?雯,吩咐:“日敷夜敷,不出七日便会好。”
“多谢。”
卓然医官在亲切的谢意中很认真的与武心言说:“那****与才人的冰雪膏还与我。”
后者穆然诧异。遂听得卓然医官解释道:“因为有更好的药膏能够更快更好的治愈你颈上的伤势。”
“哦。”
武心明白了,遂同?雯说了一声,后者将冰雪膏拿来递与卓然,而后接过另一盒药膏。
稍待片刻,卓然医官离开,待她走后,林一如同武心、徐慧说道:“她的药箱中只有这三盒药膏,别无其他,我感觉很是奇怪。”
武心、徐慧两人都没留意,现下听得林一如这么说,她们的心不自禁的想到了一起。
“莫非,她事先知道我们受了什么伤?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如此想着,自是将卓然与白衣女子牵扯在了一起。
林一如看着她二人,再看了看她二人身边的?雯与子都,言:“有时,我觉得我连个宫女都不如。”
她这话可是着实令武心一惊,注目她的眼睛,武心似乎看出了什么,言:“跟我相熟,未必是幸事,同我相知,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如此,你还愿意吗?”
若说方才徐慧不明白是何缘故,现下听了武心这番话,她便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
林一如看了看武心脖颈的伤痕,坚定的点了下头,言:“我自知身份卑微,又比不得两位貌美,更无才华,与两位可谓天壤之别。我不期望在这宫中能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只希望在这宫中有个知心人,可以吐露心扉。若是如此,我死而无憾。”
武心将目光转向徐慧,后者点了下头,遂听武心言:“你既这么说,我五个今日便义结金兰,如何?”
“嗯。”
“五个?”
子都疑惑,身边的?雯推了她一下,说:“当然是五个的,心儿和我家小姐,可从来没有把你我当作下人。”
夜里对月盟誓,完毕礼成,无人相笑言欢。心事不慎吐露,林一如言:“心儿姐姐同惠儿妹妹的音律可是令一如倾慕非常,当真是好听极了。”
笑声委婉一片,武心言:“而后,我们五个在宫中便要守望共助,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快乐。”
“嗯。”
武心、徐慧活着回到才人居,便立马有人给蕴寒通风报信,她甚是不解。本来提议刘充容来想办法就是安抚淑妃的一个主意,这之前她早已通知了离营的花刁,暗杀武心。奈何现下淑妃看着她紧,唯有将会面拖延到了晚上。
子夜深深,玉湖阁正殿。
蕴寒单身而入,遂见花刁自卧房走出。
“为什么不杀了她?”
“她是简大哥要保护的人。”
蕴寒疑惑:“简玉鹤?他怎么会和武媚娘有关系?上一次我杀武媚娘,他又不是没看到,怎么不见他阻止。”
“因为当时武媚娘的手腕没有带着银环,若是带着,你非但杀不了她,反倒还会有生命危险。”
听得花刁的言语,蕴寒愤恨的说道:“你可知道,武媚娘现下在调查云香的死,若是她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我就不信卜姬能够容得下她。”
花刁浅笑,言:“那是往后的事情。”
蕴寒白了她一眼,兀自发火的言道:“即使没有你们,我也能够摆平。”
次日辰起,细雨淋淋,把空气洗得清凉凉的。武心撑伞再去玉湖阁,方才推门而入,躲于正殿梁上的简玉鹤就将目光全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遂听花刁用哑语言说:“淑妃与蕴寒,可谓一对怪异的主仆,一个要显尸,一个却要埋尸。”
“不过是时过境迁的做法,合乎情理。”
简玉鹤亦用哑语回答,而后又将目光转移向正步入正殿的武心。他的内心在止不住的呼唤,曾今雪天再见的约定,不自禁的在脑海反转。
待走到卧房,武心惊异的发现,如此情景一如她初次踏入卧房看到的一般,鼓足勇气再度靠近,方才弯腰下身,便闻得身后脚步声声。
“坏人,坏人,都是坏人,你们和云香一样,都是该死几百遍的坏人。”
突然出现的破口大骂,面目狰狞,两手扯出细丝的太监,令武心由衷一惊“莫非是我的判断错了?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一个太监?”
“你想做什么?”
太监急促道:“要你的命!”
“为什么要杀我?云香是你杀的?”
太监一口答允,言:“云香与我私好对食有两年,前些天突然提出分手,我不愿意,与她发生口角,她竟一怒之下扇了我一个巴掌,我活这么大,头一次给人打,我怎会甘心,于是,我就杀了她……”
“他说的杀人手法,与我分析的一模一样。可是”
武心总是觉得不对劲,恰在这个时候,门外鱼贯而入十来名侍卫,三下两下的就就将太监给制服了。武心愣愣的看着他们将这太监带走,竟连太监的名字都不曾问起。
待他们离去,武心长吐口气,来到卧床边,双手挖开了松动的石砖,在抛开其下潮湿的土后,武心看到了死去的云香尸首,脸颊如此的惨败,眼睛如此的瞪大。武心不禁泪流了,呜咽出声:“想来你是死不瞑目。现在呢?”
她是在问云香,也是问自己。要杀她的白衣女子,近似于未卜先知的医官卓然,她们究竟是什么人?与云香的死有没有关系?如果云香不是这太监所杀?那会是谁?蕴寒吗?可这太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给了我平白无故的答案?若真是蕴寒,那么,蕴寒和白衣女子,卓然,可是会有关系?
如此纠缠心灵的困惑,令武心感到很是难过,她兀自对云香说道:“或许,我该去长生殿看看。你在这里等着我,不可以在像上次那样失踪了,好不好?”
梁上的简玉鹤只觉得心疼,如今他看武心,除了样貌上愈发出众了,她的性格没有变,依旧是那么的坚强,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独立自主。
武心离开后,他同花刁齐齐下落。
“怎么跟卜姬说。”
花刁似问非问。
简玉鹤回答:“她又不曾发现我们,何故要为了个杀死我们同门的蕴寒要了她的命。”
长生殿。
李世民高坐中间龙椅,淑妃、贤妃分饰两边。
武心立于殿中,在他的身边跪着的,便是自称杀害云香的赵轮。
李世民问:“云香可是你杀?”
“是,谁要她违背我们之间的誓言,说是要对食一辈子。”
赵轮振振有词,丝毫不惧怕李世民的威严。此时李世民身边的张宝林身子微颤,自是洗耳恭听着李世民对此事的看法如何。
李世民问:“你们对食多久了?可知这有违宫规。”
赵轮哈哈大笑,言:“同样都是男人,我等已经没根了,年老也不会有儿女送终,对食不过是与宫女们彼此安慰,皇上如果这都容不得,谈何仁义治国,如此的灭绝人性,只会叫宫人们伤心欲绝。”
李世民侧目看向陪伴他到大的公公张宝林,倒是觉得这太监所言有理,言:“即便朕大赦你等对食,也要两情相悦,云香即不肯,你便杀她,如此一个你怎还配同朕谈什么仁义。”
赵轮大亨一声,言:“现下被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李世民瞅着这人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甚是觉得讽刺,遂问:“前日对武才人下手的人也是你了?”
“当然,谁要他多管闲事,只恨两次都没能杀得了她。”
“两次?第二次分明是个女子,他既这么言语,终究说明,他是个知情人。”
赵轮的言论,着实令李世民气愤,他声音带怒,言:“你既如此的不知悔改,朕岂能留你,只恨这宫中竟然会有你这般的人存在。来人”
“皇上,请等一等。”
李世民看向武心,自是觉得她有问题询问,便点了下头。下意识的留意淑妃的神情,竟从她的眉目中看到了一丝丝的紧张。
武心问:“你的凶器是细丝?”
赵轮嗤笑一声,言:“你不亲身承受过吗?”
“详细说说你拿出凶器的动作,你又是用什么办法将我悬于梁上的?”
赵轮的神色流露出胸有成竹,显然他的说辞一早就准备好了,言:“我会一点轻功,悬挂一个你,小菜一碟。”
“轻功?”
武心想着,遂将杀死云香的情景一贯穿,确实,若是有轻功,作起案来自是方便不少。
“怎么?你们不相信?”
李世民命人为赵轮松绑,便见得赵轮助跑几步,便腾空飞起一小会,而后坐落梁上。
“你有这般功夫,怎么会委屈做个太监?”
武心不解,问。遂听赵轮两声轻笑,便见他飞向李世民,淑妃大惊,自是看到了赵轮袖下的匕首,遂大喊:“保护皇上!”
果然,蕴寒在赵轮掏出匕首前,一片叶子飞刀射出,了解了他的性命。
如此结局,果真是出乎武心的意料。而后她将此事与徐慧、一如相说,二者皆是摇头。徐慧言:“如果当真如此,那么你在玉湖阁外发现的蕴寒的耳坠怎么解释?还有那个白衣女子。”
“奇怪的医官卓然。”
林一如补充一句。
三人面面相觑。
武心言:“总是在想,白衣女子本是要杀我和惠儿,为何又放了我们?如果是她事先告知的卓然医官,那么她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皇宫?”
林一如摇头。
徐慧言:“总之,心儿姐姐令云香能够死而瞑目,这是现下最欣慰的事。至于那白衣女子,无外乎她是放了我们,若她不再招惹我们,我们也不必管她是谁且想要做什么。”
“也是,我们毕竟只是才人,有好些事情,是我们不能够也没有能力去触碰的。若是触碰了,反倒杀了自个,也不会有人为我们难过伤心。在宫中,命是自己的,生活是自己过的,一切都得自个拿捏。心儿,你明白吗?涉险的事情,若不主动找上门,你也莫去叨扰。在宫中,还是安安分分的好。”
林一如委婉道来,武心听得她的意思,倒是同徐慧相同。遂给了她们一个放心的微笑,言:“我答应你们。只是,若有一天我发现她们的目的是要伤害我在意的人,我一定,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徐慧眨眨眼睛,看着一如说道:“惠儿曾经可没发现,心儿竟是这么得爱管闲事。”
林一如无语极了。
次日辰起,徐慧将武心交托给子都照顾,自个同林一如、?雯去了宫教馆,毕竟她还有任职在身,不好总不去。尽管宁管事看在淑妃的面子上会给予通融,但她不是得寸进尺的人,自然要恪守本分。
申时过半,中月宫的冰翘出现在了宫教馆,点明要见林一如。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