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带,高原通常是被大海沙滩所环绕的高高的小岛,因此尽管处于热带地区但它们的气候却较为温和。这样的高原在地球上占有相当一部分,因为它有益健康的气候使居住在高地小岛上的居民享有着和邻近低地居民不同的生活待遇,在低地,人们因为炎热的天气和死水所散发出的污浊的热气而衰弱萎靡。基多、墨西哥和秘鲁都属于这样显著的海洋高原气候。基多位于赤道附近,皮钦查、钦博腊索山和安提萨那山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顶俯瞰着它。它坐落在海拔2850米的高度,在地球同等海拔的其他地方这样的高度通常都被积雪覆盖,但在基多却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而且四季如春。在秘鲁高原海拔4165米的高度坐落着闻名世界的波托西银矿,这个海拔几乎和自朗峰的相同。墨西哥城,墨西哥的同名首都,位于海平面2275米的高处。而在法国内陆没有任何一座山峰能赶得上这个高度。当欧洲探险者初次登上基多、墨西哥和秘鲁高原的时候,发现古老的文明遍布着这块大陆。
世界上低平原的总面积要比高原总面积大得多,它们几乎占据了陆地总面积的一半。大部分低平原是由穿越它们的大河所带来的冲积土组成的,因此它们都非常富饶。滋养了低平原的河流有隆河、卢瓦尔河、塞纳河等。低平原还有另一种形成方式,这种形成方式下组成的平原,它们的土壤并不适合农业种植。它们完全是由光滑的小圆鹅卵石或沙砾所构成的。法国最著名的多石平原是克劳平原,它坐落在隆河的河口。关于这个地区还有一个古老的神话传说。一天,大力神赫拉克斯在远征归来的途中遭遇了一群巨人的袭击,当巨人攻击到赫拉克斯所处地界的边界时,他举起他的短棍进行攻击,开辟出了今天的直布罗陀海峡,给航海家带来了一条从地中海直通到大海的通道。巨人们跟随着后退的赫拉克斯攻击到他的家乡希腊,尽管大力神勇猛地用他的短棍将山脉切断劈出一条海峡,但他还是难挡众多的敌人,就在他即将被巨人们攻倒之时,一阵石头从天而降,将巨人们击退。从那以后,克劳地区就变成了布满石块的荒原。
关于这片著名平原的起源,科学的解释则更简单也更可信。在很早以前,一条宽阔的大河流经这片土地,它从阿尔卑斯山上猛烈地倾泻下来,而现在演变成水流微弱的杜兰斯河,它猛烈活跃的急流将大量的鹅卵石带到山下。旧时猛烈的洪流已经结束,但这些卵石永久地留在了克劳平原上。尽管这块遍布石头的平原外表看起来干燥无雨,但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它依然饲养着大量的羊群。稀疏但是可口的青草从石块间跃起,羊群都知道如何将石块翻起然后享用这些美食。当青草消失的酷热季节来临之际,羊群就全部移栖至能够充分供给它们牧草的阿尔卑斯山多芬草场去了。
从吉隆德河到比利牛斯山脉之间是一片广阔的荒地,它的得名源于它的特征。一成不变的石南花和野草覆盖在这片望不到边的沙质平原上,形成了单调的景象。在法国的其他地区,就像欧洲中部和南部,有许多还未开垦的平原,这些荒原遍开着石南花粉色的小花朵。位于威斯特法伦州的吕内堡荒原面积约为2500平方千米。但是,生活在其上的大部分踩着高跷的牧羊人则来自于法国西南的加斯科尼平原。
从大西洋到红海之间的荒原面积大概相当于地中海面积的3倍,几乎整个北非广阔的荒原被人们认做是曾经的大海海底——流动的沙子就是它浮动的波浪。说到北非,就不得不提撒哈拉沙漠。各种海洋生物的化石、一系列的盐湖、像鹅卵石一样白皙的石盐盐床、充满盐物质的黏土——一切一切的存在都作为不可反驳的证据表明了它就是曾经的大海。撒哈拉沙漠腹地是一片被太阳灼烤的时刻移动着的沙海。在这里,视野可及的地方满目荒凉。大篷车队在沙漠中行进一天也碰不到一个活的生命,找不到一只鸟或昆虫的踪迹,甚至看不到一棵静止的树或一片草叶。动物或任何生物只能吃到漫天的黄沙,吸入灼热的空气。这里是名副其实的沙漠,伟大的沙漠,在这里只有寂静,只有死亡。到处都是沙子,也只有沙子——一望无际的平静的沙海、被风吹着的沙浪或到处堆积着的沙丘。
有时,太阳被紫罗兰色的尘雾所遮盖,狂躁的风暴——干热风——炙热有毒的风暴骤起,将大量的沙子席卷而起,再释放开来,顿时这片广袤的荒漠上黄沙弥漫,流沙滚滚。如果大漠车队赶上这样的大沙暴,就要将车队排成圆形阵列,让骆驼在外圈,赶驼人在内圈,形成一道生命的堡垒。但这种阻挡方式也并非时刻都有效,有时,骆驼和赶驼人都被弥漫着黄沙的空气窒息而死。
尽管沙漠中有猛烈的沙暴和翻腾的热浪,但在浩瀚的沙漠中,也有属于它的人间天堂——点缀在沙漠中的有水流灌注、植物能够生存的绿洲。哪里有水源,哪里就有村庄,被茂盛的椰枣树环绕着的”绿色岛屿“就是撒哈拉部落生存的依靠。这些林木苍郁的绿色小岛被称为沙漠绿洲,它们点缀在浩瀚的沙漠之中,因此,古代的地理学家将撒哈拉沙漠比做猎豹的皮肤,黄色的皮毛代表了黄色的沙漠,黑色的斑点代表了绿洲。
但是你也许会问,在这样炎热的平原上,水从何而来,并且还能够形成绿洲?让我来解释。就像所有热带地区一样,撒哈拉也有自己的雨季,但持续时间较短。在几天时间内,会降下大量的雨水——一场真正的暴雨。每一条地上的沟壑都会形成一条洪流,但这些水量还不足以形成一条持久的河流,也无法最终流向大海,倾盆大雨全部被饥渴的沙漠所吞噬。通过这种方式,地下储存了大量的雨水,阿拉伯人称它们为地下海。在沙漠里挖掘到一定深度,存储的地下水就会流出。在阿尔及利亚,有许多已经显现出水源衰退的地区又发掘出了这样活跃的喷水井。
非常适合放牧的大平原根据所在地和国家的不同有许多不同的称谓:大草原、大平原、稀树大草原、南美大草原。这其中面积最广阔的位于里海地区、俄罗斯、西伯利亚和南美洲。根据亚历山大·冯·洪堡的发现,南美大草原——潘帕斯草原,面积广阔,贯穿南北,在南边种植着大量的棕榈树,而在北边却终年覆盖着白雪。尽管它拥有肥沃的土壤和周期性的降水,拥有繁茂植被生长的良好环境,但是在欧洲人到达之前,它还处于一片荒凉的状态,当地没有水井和喷泉,也没有一棵树的存在。但是自从欧洲人发现了这片新大陆,养牛业开始在潘帕斯草原上繁荣起来,而现在生活在此的人们越来越多,草原上遍布着用芦苇和兽皮搭制成的小屋。
在潘帕斯草原上,有成群的居住在地下洞穴还处于原始生活状态的狗。由于根深蒂固嗜血的残暴本性,它们经常攻击居住在草原上的人们,而这里的人们已经习惯了防御这些野狗。在高高的草丛中饲养的家畜和已经野化的马和骡子漫步在一起,而大量进口到欧洲的家畜让人们对于那里是如何应对时刻潜伏的危险和无数的困苦表现出深深的惊讶。潘帕斯草原全年分为两个季节,即雨季和旱季。旱季的时候,在烈日当空的炙烤下,草原的植被被烤干,因缺水而粉碎成末,土地爆裂,而晴空的穹顶似乎要沉降下来覆盖整个荒凉的草原,仅留下强烈的阳光,空气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热浪,即便有风吹过,带来的也是炙烤得烫人的尘土。就像某些动物以冬眠的方式度过冬天,这里的鳄鱼和大蟒蛇将它们的身体藏在烤干的黏土下休眠,待到雨季来临再出来活动。
同时,被厚重的沙土笼罩着的马、牛等动物,被饥饿和干渴折磨着,在干旱的大地上溜达。牛发出嘶哑的哞哞的叫声,马伸长了脖子翕动着鼻孔努力嗅着邻近还未完全干涸的水坑的气息。成千数百死去多时的动物早已腐烂,只剩下一堆一堆变白的骨骼分布在沿路各处,述说着干旱所带来的悲伤。从1827年到1830年发生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省的大干旱,造成了数百万头家畜的死亡。由于饥渴所引起的狂躁,成群的牛和马从它们放养的旱地奔腾到巴拉那河,大量被踩死或溺死的家畜的尸体淤积在拉普拉塔河的河口。
而骡子与其他动物比起来更聪明一些。它们发现了一种缓解干渴的方法。在平原的外围,有许多边缘锋利身上长着许多竖刺的植物——仙人掌,它的内髓甘美多汁。骡子用它们的前蹄将针刺扒倒,小心地用嘴唇吸吮新鲜的汁液。但这种利用植物汁液缓解干渴的方法并非能够有效地远离危险,在偌大的平原上,经常可见因仙人掌锋利的盔甲嵌入蹄子而导致一瘸一拐的骡子。
当这场压倒一切的酷热终于随着一个凉爽夜晚的到来结束的时候,平原上的家畜并没有因此享受到一场甜美舒适的睡眠,它们在睡梦中遭遇到恐怖蝙蝠的袭击。嗜血的蝙蝠紧紧咬住家畜的后背并留下吸血后可怕的伤口,继而伤口发炎溃烂,引来成群蚊蝇蜂群的攻击。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无边无际蓟种矮树丛和被烤干的野草时常会引发火灾,火势随着风势蔓延到各处。在毁灭一切的火焰幕墙降临之前,牧群因为恐惧而变得疯狂,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吼叫莽撞地陷入火海。如果火焰将牧群完全包围,那么它们就完全没有存活的希望。这些不幸的生命所遭遇的一切不幸,直到太阳炎热的余威散尽、天空降落下第一滴雨水才得以真正结束。
随着雨季的到来,一切立刻随之改观。几乎在土地完全湿润之前,潘帕斯草原就已经被高高的草所覆盖,为潜伏在其中觅食的老虎提供了隐蔽的环境。这种全身呈黄褐色、皮毛上点缀着黑色斑点的美洲虎,潜藏在草丛之中,随着猎物的出现,这凶猛的野兽突然跃起,将试图逃走的小公牛或小母牛捕于掌中。有时,在湿地或沼泽的边缘,随着湿润黏土的缓慢膨胀,地面突然如火山喷发一般将地表的泥土喷射到高空。一些巨大的水生毒蛇和乔装打扮的鳄鱼从临时休眠的坟墓中清醒过来,突然出现在受袭者的面前。
接着,雨水降临到整个广阔的草原上,使平原看起来像一片内陆之海。前半年生活在这片烘干了的大地上几乎因为干渴而死去的动物,现在开始调整状态适应水陆两栖的生活。母驴和它们的小驹转移到草原上的高处,这些高地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若干小岛。干燥的大地一天天缩小。动物们在汪洋中挤作一团,一边游泳一边试图寻找牧草,在已经腐臭的水中,只有少数动物能够幸运地碰到一些露出褐色水面的茂盛的牧草。许多小马在水中溺毙,而其他家畜则被鳄鱼猎获,被它们那锯齿状的尾巴撕裂然后吞吃掉。即便那些能够幸运逃脱的马或牛群,在它们的身体上也会留下这些凶猛动物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