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想将我丢给别人?”他的眼中闪闪发亮,一如邪魅的暗夜精灵,性感的唇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那是幽夜才有的眼神,那是幽夜才有的戏谑的语调!
洛儿怔住,半响,她忘情地欢呼起来:“你记起来了?”
幽夜霎时又换成了那副深沉的模样,摇头道:“洛儿,我们怎么会分开的?我只记得被凤雨卿带了回来,可是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清遥呢?他去哪了?”
“他……”洛儿如鲠在喉:“我也不知道,听说他被人救走了,可是却没有一丝他的下落。”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儿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一抹翠绿,万分感慨地将整件事情续续说出。
蔚蓝的天空,满布着胭脂色云山的幻景,空气清新宜人。
距离皇宫正南门五里的祭花台上,忙忙碌碌的人们正紧张筹办着华丽的装饰,数以万计的灯笼从正南门浩浩荡荡地一路延伸到此,诺大的祭花台上,大红的地毯配上高高架起的祭台,显得隆重而又庄严。
祭台的最顶端悬挂着一个琉璃七彩花篮,花篮上雕刻了龙凤呈祥的图案,里面是一个袖珍大禹国的版图,正对着远处高高的凤凰山,意在向花神娘娘赐福大禹国,永保昌盛民安。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过年般兴奋的神采,明天吉时,大禹国如今身份最为高贵的皇后娘娘将带领太子亲自上台祭拜,祭祀过后,便是人们所期待的百花祭。
今晚,皇后娘娘会亲自从尚书府的秀女画中选出一百名女子,并与尚书府的杨大人一起拟定选秀的考题,并连夜由专派人员送往那百名女子家中,准备明后两日的比赛。
男子十年寒窗为功名,女子十年苦练为富贵,想要攀上枝头变凤凰,唯有在明天使出浑身解数,力博皇后与太子的欢心。
一顶华丽的轿子悠然转入了通往正南门的天街,槐柳成荫的大街两旁万家楼阁林立,举目都是客店、皮店、绸缎行、典当铺、鲜果行等。轿子在熙攘的人群中穿行,抬轿的四名男子举步轻快,轿旁的男子三十多岁的年纪,眉浓鼻高,身材魁梧,颇有威势,双眼如鹰眼般锐利,连神色也是一样的冷峻。
轿子稳稳地穿过天街最繁华段,在快要进入御道街的十字路口前突然左拐,往将军府的方向前去。
将军府门口,一个发髻颜面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蓝衫中年男子正焦急地来回踱步,见那轿子缓缓行来,他的脸上终于放下了愁容,立即抬起笑脸迎上。
轿子停下,轿中人尚未下轿,那蓝衫男子已然哈腰恭敬道:“恭迎六爷大驾,老爷已在前堂等候多时。”
轿旁的男子依旧一脸冰冷,伸手掀起了轿帘。
轿中人一袭绛紫长袍,腰间束着一根湛亮的盘龙金带,身材伟岸。
男子信步跨出轿子,午后的日光投射在他那古铜色的脸上,将他分明的五官轮廓勾勒得犹如雕塑般俊伟,泛出震慑人心的王者之气。他的天庭广阔饱满,浓密的剑眉下,幽暗深邃的双眸精光隐现,狂野不羁的双唇轻勾,有一种近乎魔神的魅力。他的年纪看似不大,整个人却散发出这个年纪不应有的成熟与霸气,转眸之余,又隐约展现藐视天下的漠然神态。
蓝衫男子似乎太过于期待见到这位六爷的长相,于是微微扬起头,抬眉瞥了他一眼,却立即被他眼中的撼色给生生地压了下去。
男子并未答话,而是身边的中年男子沉声道:“还不快带我们去见赵将军。”
蓝衫男子微微变色,卑躬道:“是,六爷请往这边走。”
将军府,是当朝大将军赵万山的府邸。赵万山世代为将,而到赵万山的父辈这一代,大禹国已经国泰民安,且大禹、北秦、蜀国相安无事,已经近五十年没有发生战乱,这将军的职责,不知不觉间从抵抗外侵转变成了抓内寇,赵万山空有一身武艺却牛刀用在了杀鸡上。
最令赵万山遗憾的是,赵家延续到了他这一代,竟已没有男嗣遗传香火,夫人连生三胎,均为女儿。大女儿生性柔婉,不喜动;三女儿体质弱,弄不得刀枪棍棒;唯有这二女儿赵月彤,精灵活泼,从小便对武艺感兴趣,颇有些大气男儿风范,于是自然而然地最受赵万山的宠爱。
蓝衫男子领着六爷等人穿过庭院,径直走向了前堂,赵万山已经翘首等待,见六爷一行只有五个随从,微微一怔,随即遣走了在堂内忙活的侍女们,出门殷切地相迎。
“得闻六爷前日便到了西陵,怎不通知赵某一声,赵某也好做些准备恭迎。”
六爷打量了一下堂内,随手拿起茶几上一个玉制小玩意,脸上是似有非有的笑意,漫不经心道:“人多鱼龙混杂,恭迎就免了。这几天正好在西陵城内转了转,领略了一下中原风情。西陵城果然是好地方啊,都让我差点忘了正事。”
赵万山的眼角跳了跳,转头对那蓝衫男子说道:“你先出去,把门关上,不得任何人随意进来。”
蓝衫男子愣了愣,不敢有任何疑问便退了出去,带上门后,心里开始揣测起这位六爷的身份。
赵万山乃当朝一品武官,论身份,其上也只有太子与皇后娘娘。可是这个六爷看起来并非城内官宦之家,也不像是生意人,赵万山如此以礼相待,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六爷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