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母后已经三十有七,还年轻?”皇后侧目看着他,慈爱地拉起他的手,柔声道:“我的宸儿都快娶媳妇了,母后就算老去,也是看着高兴的。”
太子心里酸酸的,却佯装一副难色道:“儿臣不成大器,辜负了母后一番栽培,这么些年都是母后为朝廷为大禹尽心操劳,儿臣心里万分愧疚。”
皇后笑道:“你懂母后的心就好,母后今日留你下来便是想与你商讨一件事情。自从你父皇病倒至今已有两年之余,这两年内,母后一直未让你正式登基,一来是因为那时你还未行成人礼,二来是因为你一直不喜政事,母后怕你登基后容易受奸人左右,故而一直未让你登基,你可怨恨母后?”
“是儿臣无能,不能替父皇、母后及大禹王朝分忧。”
“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皇后长叹一声:“原本一月后才是你的登基大典,可是出了昨晚的事情以后,母后彻夜未眠。如今大于国内和平昌盛,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可是边疆地区却并不太平,烧杀抢掠事件时有发生。再加上擎天柱倒塌在百姓心中留下了一个不祥的阴影,所以母后再三斟酌,决定提前进行你的登基大典。今日一早母后便派人查了查,后天是黄道吉日,你看我们就在后天举行登基大典行不行?”
太子一脸惊愕,看向她睿智的眼底。
她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可是她脸上无辜的表情令他深感迷惑,他看不透。
她不是应该对这个皇位虎视眈眈的么?依照她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野心,她此刻应该是紧锣密鼓地策划着自己的政变,又为何这么急于将皇位传让?仿佛这个皇位现在对她来说就像是个烫手山芋,让她恨不得早丢为快。
他沉默了一下,皇后追问道:“怎么?宸儿觉得不妥?”
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要这么做,那么就算是他反对也无济于事,于是他表现出一脸诚惶诚恐,直摇头道:“母后,儿臣还未准备好哪,这……儿臣一想起登基后要与满朝文武百官高谈阔论便心感害怕。”
皇后微微皱眉道:“怕什么?母后不是答应你会垂帘听政半年么?宸儿,你今年亦是有十七了,你父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早就熟练地日理万机了。”
“儿臣惭愧。”
“好了。”皇后收起不悦之色,浅笑道:“只不过是提早了一个月而已,今日你与母后一起把百花祭完成了,你看看相中哪位姑娘后,后天一起将你的婚事办了,来个双喜临门冲冲擎天柱的晦气。”
太子一肚子苦水,一面暗暗揣度皇后的别有用心,一面委屈道:“儿臣看中了洛儿,母后却把她封为公主,这下,儿臣遇见了她,真是想也不得,碰更不得,其她的女子,哪个能及洛儿呀。”
“傻孩子,那太傅之女不也是才艺双全的美人么?”皇后轻抚着他的手,一脸温柔之色,心里却暗道:自己的女儿当然是无人能及,嫁给你实在是委屈了。
太子心中深感痛惜,可是他也明白,身在帝王之家,很多事情都是由不得自己做主。他不明白皇后究竟想做什么,可是无疑,只要洛儿与他划清了关系,就算将来自己与皇后起了冲突,那也可保她安然无恙。若是自己在这场政变中获胜,将来在努力夺得芳心也不迟,至少,皇后现在可以帮助他将她远离那个凤离,他就不信,真正的自己会丝毫提不起她的半点兴趣。只是如今,说是想也不得,碰更不得倒是真。佳人在前却不得紧拥入怀,这感觉着实难受。
两人各怀所思地又交谈了几句,只听得宫门外一阵喧哗。
“长公主请留步,娘娘正与太子殿下商量要事。”
“长公主!长公主!”
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皇后扭头一笑:“本宫就猜到她会来,而且是来向本宫兴师问罪的。”
太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道册封公主的事情母后预先没有告诉她?”
皇后点头:“你这次是猜对了,告诉她她当然不会同意。”
话落,沉重的宫门被一道强劲的掌力推开,洛儿径直走了进来,脸带怒色,在看到太子后,只是淡淡地掠过,转而将懿旨摊在皇后面前,质问道:“这是何意?”
太子斜睨了她一眼,飞扬的双眉如剑般锋芒毕露,这就是他认识的蝶洛儿,就算是在他与皇后面前,她依旧我行我素,连最基本的宫仪都主动省略了。不过她来得倒真是时候,正好可以听听皇后准备怎么解释。
谁知那皇后狡诈得很,她挑眉微笑着看了洛儿一眼,又面对太子说道:“宸儿,你先下去吧,通知尚书大人,让秀女们用了午膳后即刻前往昀心殿。”
太子在心里狠狠地咬牙切齿,皇后果真狡猾,看来她与洛儿之间似乎存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他行礼道:“儿臣先行告退。”便怏怏地离开了圣金宫。
皇后示意那些侍卫们退下后,柔声道:“凤儿。”
洛儿冷冷道:“我从没把自己看做是你的凤儿。娘娘,昨日我之所以答应你留下,是出于你的安危考虑,但是我并没有同意做什么长公主。”
“你担忧本宫的安危,那证明你的心里已经接受了本宫是你母亲的事实。”皇后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那张与她相似的容颜上透着淡淡的哀伤与无奈:“母亲只是想尽一切所能来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