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齐来到了府门外,尽管现在的宇镇有些虚弱,却依然很自然地伸出胳膊让若水扶着先上,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毕淑嫒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义兄弟间的相处也让人看着奇怪,这在定王爷这里任意一个女人都不曾得到过的待遇,这样的情景不是太奇怪了吗?
她一直看着马车在王府门前的那条路的尽头消失,才转身坐上她专用的马车摇晃着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依云阁,一如往昔人声鼎沸。
看得茗儿的嘴巴一直张着,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会吸引这些年龄不同,穿戴不同,谈吐也完全不同的男人们。
只见偌大的院落里,到处都是穿着五彩霓裳的女子,为客人指引着方向,身边总有香风阵阵来回穿梭。若水和茗儿在宇镇的身后紧紧地跟着上了二楼的雅间,还是那个的柳依依,还是那个的碧如云,一样的琴声飘飘,一样的舞姿曼妙,楼下的那些客人一样是如痴如狂。
看了很久也没见吕平阑出来现身,若水指着那高台正想要问宇镇为何不见吕平阑,谁知她的目光一转过来,宇镇就笑笑的答到,“吕兄?你想知道为什么没见吕兄,对不对?”若水笑了点点头。
“是我有件事烦劳吕兄为我跑一趟,此刻他人不在京城。他这个人既便在京城也是居无定所,他为京中的两家歌坊做先生赋词填曲,偶而兴致来了才高歌一曲呢,上一次是义弟赶得巧了。”
若水‘哦’了一声就不再作声了,只静静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忽听门外有人轻叩,宇镇以为是童越上来了,也没回头就应了一声,“进。”当他听环佩叮铛时,方回过头来定睛细看。
原来是柳依依带来的幽香缕缕进来了,一进来就要行大礼被宇镇一伸手拦住了,“阁主,不必多礼。”若水和茗儿在如此近的距离看着这位让多少男子神魂颠倒的花魁,原来她是这里的阁主。
那是一定要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不能有任何点滴的错过,只见她青丝高高地挽起,一支金钗斜插而入,柳叶弯眉目光流盼,遮面轻纱之上绣着粉色的云朵,长裙曳地把那腰肢显得更加的纤细,不觉中有一种想要除去那面纱一睹真颜的冲动。
柳依依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落落大方地说到,“受先生之托,只要是王爷携邱公子来,要专门为定王爷及邱公子献上一曲。此是吕先生新填的词,请王爷和公子请几位移贵步到凌兰厅赏鉴。”声音娇脆欲滴。
宇镇看了一眼若水,“既是吕兄的美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烦请柳阁主前面带路。”
几个人在柳依依的带领下,来到了凌兰厅,当中摆着一个熏炉烟雾缭绕,条案上摆着一架古琴,与柳依依平日里用的似乎并不一样。
落坐之后,若水的心里莫名的充满了期待,不知是怎样的曲子。
柳依依坐定后盈盈一笑,低头全神抚起琴来,若水不禁痴了,这样的人儿,这样的琴声,怎不让人痴迷、倦恋。
正自出神却听得依依姑娘那边却又有婉转悠扬的歌声传来,她的琴艺让人称绝,却从未听过她的歌声,竟是这样的清越,任谁听了都会有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感受,沉下心听她唱到:
霏霏点点回塘雨,双双只只鸳鸯语。
灼灼野花香,依依金黄柳。
盈盈江上女,两两溪边舞。
皎皎绮罗光,轻轻云粉妆。
曲子唱罢,半晌几人才从优美的歌声中醒来神来,宇镇痛快地叫了一声。“好!柳阁主真不愧是京中第一人!”
依依淡淡的笑了笑,颌首一礼,“折煞奴家了,王爷谬赞了。”
宇镇的整个人仍沉浸在那词曲之中,口中反复的吟念着,“霏霏点点回塘雨,双双只只鸳鸯语。”
他看了看若水醉然一笑,“妙绝,这个吕平阑你不知道这京城内有多少家歌坊想请他都请不到,又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为这他泪流成河呢!”
此话一出就连依依也连连点头,若水也笑了,摇了摇头再没作声。
一直到三个人坐在了马车里,依依那清越的歌声还在耳边,想着那几句词,想着那个吕平阑若水将头望向了外边。
突然不远处的一个背影,跃入了她的眼帘,让她的手不由得紧紧地抓住了车棂,刚要呼唤,那影却一闪失去了踪迹。
急得她眼泪差点没出来,正在这时她感到肩头一热还和着力量,她知道这是宇镇的手带给她的温度和支撑。
“我们大醉一场吧。”听了这话若水回过头来,脸上却非常严厉,“这可不行,要等到我的诊脉通过才行。”
宇镇一听不无失望的向后一靠,随后双眸发着光,将手伸到了若水的面前,“就现在吧,现在你就给我诊脉吧,要是行的话,一进府就让他们准备。”
若水笑了起来,摇着头,“没这么急的,回府后再说吧,还要看看先生有没有那心情。”说完长出了一口气,皱起了眉头看着宇镇。
宇镇看着茗儿,“你们公子要怎样才能心情好些呢?”茗儿一时为难起来,她没料到宇镇会对她有此一问,不知该怎样回答。
宇镇似是没想要她的答案旋即一乐,“看看还真没有人帮我,看样我只有老老实实地等着的份儿了。”
若水笑了,她知道自己的满脸愁容,让宇镇不能安心,难为他一个王爷为自己竟如此这般。
定王府,若水一脸严肃地坐在宇镇的身边,诊着脉。
良久,她站了起来,假意在摅的摅她那并不存在的胡须后,十分老成地说,“王爷恢复的不错,可以适当放纵一下自己了。”
说完眨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躺在那里的宇镇的脸,她不想错过此时他听到这话的每一个反应。
宇镇却现出小心谨慎的样子,坐了起来慎重地问,“先生,适当的放纵是怎样的尺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