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镇却现出小心谨慎的样子,坐了起来慎重地问,“先生,适当的放纵是怎样的尺度呢?”
若水绷住脸,站了起来,故作思考地来回在地下踱了两个来回,“自己掌握吧。”而后竟向外边拂袖而去,身后传来宇镇爽朗的笑声。
这一次诊脉让若水心头的一块大石落地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拿出了苏逸送给她的那张梅园的地契。正自发呆,茗儿进来了,见面就是一揖,“王爷有请。”
“有事么?”
“我可不知道,只有你去了才知道。”茗儿笑笑的将若水的外衣拿来放在了她的手上。
若水摇了摇头,“好的,你呀!我去了。”接过了外衣,收起了那张珍贵的地契,就向着前厅走去。
当她看到宇镇的时候,也看见了满桌子的酒菜,她笑了,“酒虫。”嘴上是这样说着,心里却这一段时间有太多的事情发生,也想痛快地醉一次。
主动地坐在了宇镇的身边,将宇镇的酒杯斟满,宇镇端起那满满的酒杯看着若水,一脸严肃地说,“先生,你说说我这个尺度掌握的怎么样?有没有让先生心情好些呢?”
若水终于矜持不住笑了,揪起了小嘴儿,点点头,“还行吧。”两个人笑着将杯中的酒饮干,慢慢地聊了起来,若水还是那样的喜欢这种陶陶然的感觉,一边听着的宇镇的海阔天空,一边享受着酒后这种温热的感觉,两个人似乎回到了在龙山的那个夜晚,忘却烦恼忘却忧愁。
酒兴正酣,若水的一个念头冲进了脑子里未加思索就开口了,“大哥,我想要离开几天。”
在宇镇的印象里,若水在这个京城就只有他这里一个住处,那是自己又喝醉了?“你要离开,去哪里?”
若水见他如此紧张,忙说,“只是想到梅园去看看,有个两三天就够了。”听到她的回答,宇镇沉默了,他清楚地记着这个名字,就是那晚在他拾起的地契上他曾见过这两个字,是苏逸送给若水的。
若水看到他的沉默一时不知该如何来解释,空气似乎也霎时凝结,半晌宇镇才慢呑呑地开口了,“我可以陪着你吗?那个地方我也想去看看,”
说到这儿他又无言了,他这样一个驰骋杀场多年,始终指挥若定的人,第一次为某件事感到了恐惧,静默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非常的低,“其实是习惯了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好象有点不想再回到过去的样子。”
说完他不安地看了看若水,赶紧把目光望向一边。
这的确让人有些意外,这个英姿飒爽的定王爷在说着他的恐慌,就连若水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着他的神情,就象一个稚龄小儿在闹市中,拼命地去牵大人的衣角害怕被丢弃一样,若水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像他这么诚肯的请求,木木然地点着头。
宇镇的余光看到她的头在点,开心的就象个孩子,开心到笑出声来,一口将面前杯中的酒饮尽,将杯子伸到若水的面前,“再来。”
这一夜他们醉着,聊着,直到外边敲过五更,两人才依依惜别,各自回房。
京郊南山的梅园,有一圈低矮的围墙,门上挂着一块古色古香的牌匾,上面写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字‘梅园’,园子不大却保养的很好,走近后可见近来有修葺过的痕迹。
宇镇让若水和茗儿在下面等他,上前叩响了门环,若水还在笑他,这地方早已空了,叩门又有何用,摇了摇头刚要拾级而上,却见一个老人家开了条缝探出了头。
宇镇神气的看了一眼若水,转过身十分客气地对那个老人家一揖,“老人家,我们是来看宅子的。”
老人家这时才将门打开站了出来,上下打量着他们三个,“您几位爷贵姓?我们东家不在,这个园子现在由我看着。”
宇镇一听,心下不由得佩服这个苏神医的细心和周到,将身体一让指着若水说着一边将地契拿出来让他看,“这位就是邱公子,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那老人家一听是邱公子来了又仔细地看了宇镇手上地契,确信无疑之后才答到,“不是,还有我的老婆子,六年前东家在大街上捡到我们时,我的老婆子就剩一口气了,是他治好了我老婆子的病。东家见我二人既无子女又无依靠,就让我们俩个来到了这里,只干些打扫照管园子的活计。”
老人家一边向里走一边絮叼着,说完冲着里边就喊,“老婆子,快出来,邱公子来了。”
一边将宇镇他们三人让到了里边,这时里边出来了一个婆婆,见了他们三人又是见礼,又是让坐十分的热情。
一直不曾言语的若水这时才开口讲话,“老人家你们来这里几年了?”那老人家想了想,看着老婆婆说,“六年了,小老儿姓吴,您就叫我老吴就行,前一阵公子来说将这园子送给了您------邱公子。问我们还愿意不愿意继续呆在这儿,不愿意他就要为我们另买个宅子养老,这就够好的了,哪还能再让他破费,我们在这儿久了也舍不得了。”
若水这心又是一沉,原来这里并不是苏逸新购置的,他是把自己的园子送给了我,“吴伯,你带我们转转吧。”
老人家一听满口答应带着,他们四处去瞧。这个院落不大,却修得十分的雅致,精巧。主房二间,辅房二间,周围都有甬道包围,就是在雨季也不必担心衣服被淋湿和道路的泥泞。
前厅正对的是青砖铺就的院子,一条石子铺就的小径蜿蜒着向后延伸,将众人领到了园子的后面。
这里一边是依着山自然坡度而开的一块不大的菜地,另一边有一片小小的梅林,这大概就是这个小园名字的由来吧。
站在此处可以远远地望见定河,这样的时辰,冬天的暧阳就已经开始温暖这里了。
一直住在皇城的赵宇镇,也不住地在心里为苏逸叫绝,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眼力,这个‘怪人’确有过人之处。
看到这里若水笑了,这个地方就象专门为自己建造的,处处都那么合自己的心意,原来我们两个人的喜好竟这么多相通的地方,一想到这里心中又多了几分牵挂,不知这个人现在哪里,在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