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初初和花生酥有说有笑地走进客栈,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大厅里的人很多。加上现在正是夏天,随便动一动就是一身汗,这个时候客栈的气味并不好闻。
所以这个时候在能够看到柳卿晔真是奇迹中的奇迹,虽然脸色不是很好看。
——要知道柳卿晔自认为翩翩佳公子,最讨厌和众人“同流合污”了。
辛初初觉得,柳卿晔应该是她见过最臭美的男人。不管什么人夏天都回事一身汗津津黏糊糊的,这个男人却能始终保持清爽。不管男人女人身上都会有一股汗味,女人更喜欢用香粉来遮住汗味,可是这个男人吧,不仅不用遮身上还是很香。很清爽的香味。
柳卿晔出现在这种场合就是极其科幻的事情了。
“今天太阳定是从东边落下的,否则柳大公子怎会出现在这里。”花生酥瞧着脸色极为难看的柳卿晔,不无幸灾乐祸地说。
辛初初赞同地点头,换做别的时间辛初初还会说服自己柳卿晔是来视察工作的,不过这个时间点么,她实在是想不到为什么柳卿晔要过来。
——通常都是在包厢的。
从辛初初和花生酥进门开始柳卿晔就看到了他们,见到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窃窃私语,脸色就像结了冰似的,寒气直冒。
“你们两个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柳卿晔不高兴,自然不会让别人高兴了,尤其这人还是害他不高兴的罪魁祸首。
忽然间被柳卿晔疾言厉色地指责,辛初初真是委屈了。鼓着眼看着柳卿晔,明明眼睛不大,却可以瞪得溜圆。
“什么体统啊,你什么意思啊?”辛初初不爽了,柳卿晔什么意思啊,明着暗着说她没规矩是不是?她怎么没规矩了!
柳卿晔拿着扇子指了指花生酥再指指辛初初,见他们两人面面相觑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伸手扯了辛初初到旁边。
“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你如此和花生酥同进同出会让别人怎么说你?你还有什么名节可言!”
辛初初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居然可以如此无视男女大防,这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反观她!不仅和男人同席同堂,还与别的男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男女之别在她眼里就跟不存在一样。
整日里和花生酥腻在一起,就差同宿了。今日还和花生酥一同出去,一去就是一整天!
辛初初眨眨眼:“名节是神马东西,有什么用啊,多少钱一斤啊,要它干嘛?”
柳卿晔:“……”
他这下真的被气得狠了,女人大方豪气没有问题,但若是有了辛初初这样的想法问题就大了。
一个女人若是连名节都不在乎了,她还在乎什么?
“辛初初!你究竟是不是女人?你这样的行为做法和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柳卿晔气得口不择言。
花生酥沉声说道:“柳公子,初初做什么应该和你没有关系吧?我同初初交情匪浅,况且我们都是为了媒婆馆,这有什么不对,柳公子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初初?柳卿晔眼神一冷,他们相识至今,他仍以礼相待,孟浪时不过唤她一声初初姑娘。这二人何时关系亲密至如斯地步,已经可以直呼其名?明明,该是他先……
“柳公子,初初作为媒婆馆的老板整日为媒婆馆殚精竭虑,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饿了,我们先去吃饭了。”花生酥说着便去拉辛初初。
柳卿晔伸出扇子直接打开花生酥的手:“我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既然男女授受不亲你拉着我干什么?”辛初初哼了一声,甩开柳卿晔的手。
她自穿越过来,虽遭逢突变成为下堂妇,但至今没有人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往日与柳卿晔斗嘴玩闹,再难听的话也听过,但都不及今日一句来得伤人。往日说话不经思考,也是戏语。今日之言确实柳卿晔心底的想法。
——原来柳卿晔竟是如此看她。
“初初?”柳卿晔满腔怒火在看到辛初初清冷的眼眸时冷却下来。
“柳公子似是极为不喜初初做派,既如此初初也不在公子面前讨嫌,还请公子放手……还有,请公子称呼我为‘辛姑娘’,我担心公子如此亲密的称呼会引起别人误会,让别人以为高雅的柳公子与我这个和青楼女子没有区别的人有什么就不好了,公子你说是不是?”
虽是面带笑容,但是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说出话更是选的最难听的来说。
柳卿晔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是有多么伤人。
“初初,我不是那个……”
“柳公子,还不放手?”
她脾气好是因为她不想计较、懒得计较,不代表她没有脾气可以任人指摘。她没有错为什么要承受柳卿晔的指责?柳卿晔又凭什么来指责她,以什么立场来指责她?她的行为怎么了,她又咩有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其实柳卿晔不过是迁怒。
他一早便为辛初初寻了一个住处,就在他家附近。原想着两人住的近也方便相互照应,谁曾想中间的房子竟已被人买下,他今天去看房间才发现,买下房子的居然是花生酥。而用途,不言而喻。
——原来她一早就想着要在临水城安定下来,一早就想着买下那个院子。
只是这些事情她没有交给他去做,反而让花生酥去做了。柳卿晔想想不通,透过买铺子的事情她就应该明白他的能力,为什么不来找他反而让花生酥去?
更甚至,明明他们认识在前,她却整日和花生酥呆在一处,与花生酥的交情更甚于他。尤其是今日在楼上看到两人荷花池便的亲密举动。
柳卿晔只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全被辜负,辛初初还毫不领情。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地进门便觉得怒火中烧。
他只是一时口不择言才会说出那种话,并不是在责怪辛初初什么。他也是想为她好。
三个人对峙着,原本正在吃饭的人都扭头看着他们三个。侯掌柜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公子,初初姑娘,饭菜已经备好送到熙初厅,二位还是上去吃饭吧。”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侯掌柜忽视了一直站在辛初初身边的花生酥。
说句实话,侯掌柜对花生酥是有诸多不满的。花生酥身份低贱,若不是初初姑娘好心,他现在还在街头乞讨呢。虽然初初姑娘心软,没有将他入奴籍,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卑贱的身份,做一个下人就该有下人的自觉,整日搀和主子之间的事情,成何体统?
侯掌柜有些替柳卿晔不值,以柳公子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去讨好什么人。但他却对初初姑娘百般纵容,这便说明初初姑娘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只是这初初姑娘太过不拘小节,花生酥又太没有尊卑,这才屡屡气的柳公子失了风度。
三人也不欲在这里被他人看笑话,辛初初率先走上楼。柳卿晔紧随其后,花生酥犹豫了一下想要跟上,却被侯掌柜拦住。
“花生酥,孙夫人还在媒婆馆没有吃饭,我把饭菜拿给你你送回去。”
辛初初重重地摔上房门,板着脸坐在一边不说话。
柳卿晔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说你的我只是气急了。”
“不是故意的更加证明那是你心里话了,你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
辛初初根本不想看见柳卿晔的脸,那张英俊的脸现在她看到就烦。
柳卿晔走到辛初初面前解释:“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好不好,我是在为你着想,气急了才这么说的,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一整天不见人影?”还跟那个花生酥孤男寡女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能不让人误解么。
“柳公子,我不是你的下人去哪里还要跟你报备,我有我自己事情要做!”辛初初转身背对着柳卿晔。
“你和那个花生酥孤男寡女呆在那个房子里,你知不知道那样很危险啊,你才认识他多久?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跟本就不知道就这么毫无戒心……”
“柳卿晔!你跟踪我啊?”
“谁有闲工夫跟踪你,我不过是碰巧遇见,我是为你好……”
“要你管!你当你家住海边啊管得这样宽!”
柳卿晔大声,辛初初比他更大声。声音大了不起啊,声音大就能随便吼人胡乱说话了吗?
柳卿晔咬着牙:“这些事情我也能帮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要去找花生酥?”难道他不比那个乞丐来的可信?
“我自己的事情我想自己解决额,我们非亲非故的我为什么要找你帮忙?”辛初初斜睨柳卿晔,这人傻了吧?她就是怕麻烦他才拜托花生酥去做的么。媒婆馆的事情已经麻烦他很多了,如果私事还要在麻烦他不是太不厚道了么。
而且柳卿晔平常衣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很好说话的人,她能够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么。
“我跟你非亲非故他跟你就是亲是故了?”柳卿晔气得只想把辛初初抓起来胖揍一顿。
这女人太不知好歹,他辛辛苦苦做那么多是为了谁啊她居然一句非亲非故就把他给打发了。
“柳卿晔你发什么神经,无缘无故的发火你更年期到了吧?”
柳卿晔:“你才发神经你全家都发神经!”
辛初初:“……”
我勒个去!她这是不是已经成功把21世纪的文化渗透到了这个世界来啊!柳卿晔这样的人也会骂人了耶,还是这么经典的台词。柳卿晔这丫的学的也太快了点吧!
柳卿晔:“辛初初你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举止孟浪、不守妇道、不知好歹、不……”柳卿晔真是被气得狠了,口中吐出一大堆骂人的话,每一个字是能听的。
辛初初刚刚那么一瞬的好心情登时被破坏殆尽,完全了没有了吃饭的心情,瞪着柳卿晔缓缓吐出两个字:“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