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梅妈妈你就不要再伤心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被你照顾得好好的嚒!就算是父亲在天有灵看到的话,也会感谢你的。”我拉起她的双手宽慰着她。
梅妈妈点头:“嗯嗯,我不哭,不哭了。小姐说得对,我们都要好好地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先生能瞑目。所以,小姐你要是有什么难解的心事一定要和我说说,总归是有个商量的人才好些。”
这话正合我意,我便顺着她的话往下引着:“梅妈妈,其实我确实是有心事想和你说说的。昨天,我在后宅花园遇见了二姨太、三姨太还有四姨太,还有。。三爷,我们倒是没聊什么正经的,可是我说不出来,总是觉得哪里别扭得很。”
梅妈妈一听立即将手反过来抓紧了我,急切地问:“你遇见了三位姨太太和三爷?”
“是,我先是遇见了三爷,三爷走后又碰到了她们。”
“唉。。”梅妈妈叹了口气。
我见她双眉深锁,便知这其中定有隐情,于是问她:“梅妈妈,你刚才还说让我什么事情都要说与你听的,同样的,你也不许对我有所隐瞒。”
“小姐,我真是担心你,就以你的善良要是嫁入这后宅可会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是好是坏现在也由不得我自己来选择了,梅妈妈,你帮帮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过得安稳些?”
“也许无论怎样小姐你都注定不会过得安稳了,因为你是大爷最爱的女子,是这后宅所有女人最大的敌人。情也好权也罢,她们的矛头都会指向你的。”
梅妈妈这话一出,我顿时感到自己的境遇哭笑不得。在现代,我为工作而疯狂到废寝忘食的地步,没有多余的时间恋爱;而在这里,我,我拥有了大把时间和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被告知在以后的日子里要无时无刻地提防从身后射过来的冷箭!老天爷这是跟我开的什么玩笑?这是要玩死我的节奏吗?!
我苦笑着,不想在说些什么。
“小姐,你以后不仅要提防后宅众人,切记更要远离三爷。”梅妈妈靠近我,郑重其事地在我耳边细语道。
这句话突然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为什么?”
“难道小姐忘了三爷对你的情意?”
什么?三爷的情意?
果然是真的!我就说昨天那个杜连溪怎么会那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横冲直撞地就找到我来表达爱意,原来他已经不是头一次对六姨太表达好感了,只是这次对他来说也实在算是迫在眉睫了。心爱的女子要嫁给大哥做嫂子,像他那么高傲的少爷又怎么能受得住。
梅妈妈又说道:“杜家的三位少爷都生得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尤其是三少爷,样貌可谓是极其俊美,只可惜却是个玩世不恭的主儿,平日里不是到处闲逛就是不见踪影,老太太爱子心切也管不了他;大家倒是都说二爷也是个可造之材,不过碍于他庶出的身份,总归是不能有大的作为了;只有大爷,有才有貌,单凭人品来讲,日后小姐你跟了大爷就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大爷从小便对小姐钟情。还有,我要告你诉一个杜家不为人知的秘密,大概全杜家除了老太太和老太太身边最贴心得力的桂妈妈以外,也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当初,也就是因为老太太怀疑我知道这件事,最后以至于对我动了刑,可我却拼死不说,如果那时我没绷住说了出来,估计现在早已没命苟活了。所以小姐你要谨记,千万不要把我今天和你说的任何一句话向外人透露,就连小星也行。小星还小,如果她藏不住话说了出去是会害了她的。”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说与外人听。”
“刚才我说二爷是二老太太所生的,是庶出,大爷和三爷是老太太所生的。”
“是,这我听明白了。”
“不对!事情不是这样子的,二爷的确是庶出,三爷也确实是老太太亲生的儿子,而大爷,他不是!大爷是杜老爷和一个叫玉娘的女子所生的私生子。”
我大惊!
“什么?私生子?”果真是古人诚不我欺,旧时的宅子里尽是些动人心魄的大事。
“是的,那玉娘的父亲原是南城的首富。杜老爷在那时还是个新起的商人,与其父亲常有贸易往来,经常自由出入玉娘的家中,一次二人偶遇便对彼此都生了情愫,时间长了二人的感情渐深,还偷食了禁果。不久杜老爷便集齐了丰厚的聘礼准备上门提亲,谁料中城的二皇子也相中了玉娘,杜老爷觉得事件紧急,便私下与玉娘商量着想要私奔他乡。要知道私奔在我们这里是重罪,抓住了是要被沉湖的,可杜老爷和玉娘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在一天深夜里二人携手而逃。没想到却被玉娘的父亲带人截住,将二人压回了宗祠罚跪,就在这时,玉娘突然晕倒了,大夫跟玉娘的父亲说她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玉娘父亲大惊,要立即处死杜老爷并且要玉娘喝下堕胎药,打掉孩子来保守秘密,玉娘怎么可能答应。就在一次二皇子去探望生病的玉娘时,她说出了事实的真相,还以死相逼,二皇子气愤难忍,当即甩手离开,玉娘父亲已知攀贵无望更是来气,狠狠地打了杜老爷一顿。再后来,玉娘被软禁了起来,九个月后生下了一个男婴,也就是大爷。玉娘的父亲看着娇嫩的婴孩,毕竟也是自己的血脉,最后还是没有对孩子下去手。再后来,杜老爷生意越做越大,但是每一单都针对于玉娘的父亲而做,还吞并了他大部分的产业逼得他破产,到最后取代了他成为了南城的新首富。玉娘父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服毒自尽了,而杜老爷便成为了玉娘的杀父仇人。既有弑父之仇,又怎能继续甜蜜厮守?玉娘怨恨自己又没办法杀了杜老爷来替父偿命,只能吊了三尺白绫,留下了大爷这个可怜的婴孩。。”
梅妈妈顿了顿,这些往事对她来说也是太重,毕竟这些秘密她曾用性命保护过。
“梅妈妈,我有些口渴,我们去厅里坐一下喝杯茶吧。”
她点点头便搀扶我起身,我们围桌而坐,品茗续聊。
“梅妈妈,先等下。”我走到门外确定没有人后就伸手把门带上,回到了桌前坐下。
“小姐不用那么仔细,今天是清扫前院碧荷塘的日子,他们现在都不在小院内的,小星去给你取做好的嫁衣了,也不在。”
“你总是能让我安心,谢谢你。”很奇怪,梅妈妈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和妈妈一样的亲切,她的眼里总是饱含关切与慈爱。
梅妈妈淡然一笑:“我接着说。。自从玉娘死后,杜老爷出钱,大爷就被寄养在他们乡下一个远房亲戚家,而这边杜老爷也娶了亲,就是富商苏老爷的的千金女苏秀瑰,也就是现在的老太太。老太太进门后一年便怀孕了,可就在怀孕不到三个月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流产了。之后的两年一直也没见老太太再有身子,杜老爷找遍了全国都的名医,得出的结论是,老太太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后来,杜老爷想到了在外寄养的大爷,既然是自己的骨血,况且老太太也不能再生养了,他就想把孩子接回来养。杜老爷就把自己想法和老太太说了,老太太没同意也没反对,只是淡淡地念了句,‘也好’。就这样,大爷终于被接了回来,要说这大爷也实在是招人喜欢,小小的年纪聪明伶俐又听话得很,起初老太太也是像珍宝一样地哄着,可后来老太太发现大爷长得越来越像玉娘,再想到大爷不是自己的亲生子,自己也永远都不能生养了,便开始对大爷疏远开来,心态也大大地转变了,日后就算是大爷再怎么出色,老太太也只是表面做得亲热罢了。”
“老太太不是不能生养了嚒?那三爷呢?又是怎么回事?”这是我信中的疑问。
“那年不知从何处云游来一位化缘的僧人,杜老爷信佛,让厨房做了丰盛的素斋请他品尝,可僧人却微笑婉拒了,只化了一碗豆腐素饭。就在僧人想要离开的时候,看见了不远处散步的老太太,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对老爷说,老爷和老太太此生还有一段晚来的缘分,不出三年必会来到,说完并未解释其他,任凭老爷极力挽留也未见其动心,最后那僧人翩然离去。之后老爷依旧忙于生意,可能就将此事忘到了脑后。可还没出两年老太太便真的有喜了,老爷自是喜出望外,下令举家欢庆!所有的工人杂役、仆妇丫鬟都下发奖励,大庆三天。这次有孕使得老太太也万般小心,就连平日里喝的水都要筛了再筛,煮沸良久才饮用。就在老太太如此精心安胎的情况下,未满十个月便顺利地生下了三爷。因为三爷是老太太的亲生子,也是老爷的老来子,杜家上下所有人都小心伺候,都把三爷捧在手心里,大爷也就更加受到了冷落。可让人搞不懂的是,就在杜老爷临死前却把掌家人的位子交由大爷来坐,这其中必有缘故!”看得出梅妈妈对此心存疑虑。
我接过梅妈妈的话:“是啊,听你这么一说杜宅的秘密还真是不少!只可惜大爷,他也是够可怜的了,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没了娘亲,童年又是长在了一个没有父母疼爱的环境里,好不容易挨到成年,最后还要背负起整个家族的命运,操劳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