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看来你这个教导嬷嬷,平日不够严厉啊!”梅夫人挑着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瞅纪云容,“照你们脸上的妆容,就是有机会见到卫王,也无缘让陛下停留一眼!”
东苑秀女们都羞愧不堪,耷拉着头。
放眼望去,有人把脸涂的苍白,有人在两腮擦了一团胭脂,有人双眉描不对称,有人嘴唇画得比男人还厚!还有人抹鼻影直接拉到了眼角!
“是我懈怠了,以后定会由我亲自教导!请夫人责罚!”实则是梅夫人为难,纪云容也不能落下话柄,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梅夫人浅笑,说道:“何至如此,嬷嬷你为大选四处奔走,付出的汗水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连我也不禁动容,怎么会责罚于你?是这些秀女难教,愚钝懒散而已。”
说着,梅夫人走过秀女身旁,一个个打量,越看越滑稽,却看到几个出众的,便是西施五人。
缘是夷光、茗香和鲤儿三人,自知抢孙妍妍和薛婉不过,时间又不足够,所以夷光提议,她们三人互相帮忙化妆,一炷香的时间还绰绰有余!
而孙妍妍和薛婉两人,则更精明,不约而同地化了淡妆!只扑了粉,描了个清眉!五人在诸秀女里鹤立鸡群。
整个过程,梅夫人都看在眼里,出乎了她的意料,西施三人竟然彼此信任如斯,要知道,反正本人是看不到自己脸的,暗地里使个坏是轻而易举。
“你们五人倒是情同姐妹。”有她们这种例外,便是破坏了梅夫人的算计,她又怎么甘心呢?梅夫人走到薛婉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不过薛婉是更胜一筹,淡蛾眉粉樱唇,今日的最出色的,便是薛婉了!”
薛婉受宠若惊,要说五人之中,她并未有优势!按捺不住激动,这可是直接成为御女的机会啊!
最不服气的自然是孙妍妍,她和薛婉攀比,更是在最重要的比试中输了,哪能顺气?只是嫉妒得双脸发红,却也不可能在梅夫人面前发作。
“多谢夫人!”薛婉跪下来拜谢,果然当初迎合梅夫人是对的,总算是拔得头筹了。
“既然你迟早要成御女的,也不必叫我梅夫人,唤我姐姐便是了。”梅夫人更进一步,轻拍薛婉的手,显得亲密无比。
“这……”薛婉更是吃惊,小心翼翼地叫道,“梅姐姐……”
这般场面,就更加惹人眼红了,二十四双眸子齐唰唰地看着薛婉,恨不得把她赶走,自己顶替这个位置。
纪云容瞧了瞧孙妍妍的脸色,隐藏得不错,只是妒火就算埋得再深,也是一目了然的。
当局者迷,这些秀女还不知道自己被梅夫人算计了呢!连薛婉都沉浸在喜悦中,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当然,也许在她们看了,树大固然招风,多少也比庸碌无名来得强。
孙妍妍被梅夫人挑得妒忌不已,有她和薛婉争斗,夷光一屋子也从此不得安宁了,鲤儿和茗香受过薛婉的笼络,夷光自认为和孙妍妍是姐妹,定是站在她这边的。
洞察人心,梅夫人首屈一指!
“你们虽然表现欠佳,但是也不无可圈可点之处,尤其是相交其它三苑,所以本宫也准备了心意,这屋子里的东西,你们每人可挑选一件,权当作是本宫的见面礼罢。”
全屋的摆设手势器皿数不胜数,任秀女们挑选!秀女们都打心底佩服梅夫人的大方,又打消了先前的怀疑,宫中流言说梅夫人心狠手辣,看来不可当真。
只是她们又齐齐皱眉,该挑选什么物品好呢?
说是奖赏她们,实则更像是考验,看谁更符合梅夫人的心意。挑了贵重的,留下贪婪的印象,拿走梅夫人喜好的,更加不可!一时间,反倒没人敢动了!
打破僵局的,是鲤儿这丫头,她没这么多心眼儿,只道是梅夫人赏赐,她对鸳鸾殿的吃食早已垂涎不已,桌上摆着面点甜糕,时令水果,再也禁不住诱惑。
“夫人,鲤儿贪吃,一直垂涎这些吃食,夫人就赏给我吧!”说完鲤儿已经不合规矩地拿起一块糕点尝了起来,还不住咂嘴。
见鲤儿这般单纯,梅夫人也不会为难,这些果品都是御膳房做的,更不值几个钱,宽厚仁慈地说道:“行,小禄子你去拿个食盒,将糕点水果全盛上。”
孙妍妍眼珠子一转,也有了主意,指着一把铜镜说道:“娘娘考核,我等不能让夫人满意,妍妍愧疚不已,求娘娘将这面镜子赏赐给我,当作训诫,日后每见到此镜,如娘娘亲自教诲提点!”
“嗯……是个聪明人。”梅夫人淡淡说道,语气不明。
可是,她并不喜欢太聪明的人啊。
有了孙妍妍开头,众秀女也知道该怎么做了,都纷纷有样学样,奉承话不断,说今日的考核是个教训,日后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一个个选了礼物,大多都是所用的胭脂水粉等,桌上的物品被一卷而空。
“薛婉,你要什么东西?”梅夫人最后询问薛婉。
后者暗自思量:照搬孙妍妍的想法,夫人定然不喜,况且反倒成就了孙妍妍的聪慧之名,选贵重的物品又让人觉得恃宠而娇。
“娘娘,自婉儿做了秀女,处处得到娘娘的照顾,赏赐时时有之,婉儿感激不尽,又不知如何报答,所以娘娘可否赐婉儿一件贴身物品,婉儿可随身带着,时时不忘娘娘的恩德,为娘娘祈福。”
“哦?”梅夫人满意不已,取下一个发簪交给她,说道,“这簪子是我想来喜欢的,就给你吧。”
“多谢娘娘!”
薛婉感激不已,藏进袖中。众人谈笑了一席话,梅夫人说自己困了,遣散了众人回上林苑。
末了,孙妍妍很不服气,最后一个离开鸳鸾殿,拿出自己准备多时的东西,呈献给梅夫人。
“娘娘,这是产自东海的深海珍珠粉,很难到手的!我娘说有奇效,能够让肌肤白亮,祛除眼角额头的细纹,献给娘娘,祝娘娘更得圣眷!”
梅夫人不经意地眼神暗了暗,问道:“祛除皱纹?当真有奇效吗……”
“妍妍不敢说假蒙骗,娘娘匀了膏脂,抹在脸上,必定容光焕发!”见梅夫人不拒绝,孙妍妍自以为这珍珠粉献对了!
“处子就是处子,像你们这些秀女,****,皮肤果然润滑白皙。”
梅夫人带着无法捉摸的笑容,又勾勾手指,叫孙妍妍附耳过来,悄悄说了一句话,听得孙妍妍眉开眼笑,这是夫人在提点她啊!
一句话,在孙妍妍心中,足有千金珍贵:“卫王陛下喜欢栀子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