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样我看到candy都要不好意思了,王经理也做得出的呀?”朱迪的声音轻快明亮,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这有什么,王经理是为了我们大家,谁让candy总是想自己出锋头?总不能让整个部门围着她一个人转吧?”
“那是那是,王经理跟你……”朱迪笑得见牙不见眼。
“王经理的姑妈是我干妈,我还经常去他家吃饭呢。不然这些消息我怎么能知道,不过王经理这次一人独得了八万多的奖励,就是那个乔总的案子,本来人家是给这个案子的策划人的,王经理把candy电脑里的ppt和分镜头拿去给人家了,那个乔总欣赏得要命。”
“叫我是candy肯定就不做了,真的有点损哦。”她这“正义感”忒虚伪了点吧。
“她哪儿能知道啊,你要保密哦,不要给她知道哦,我跟你从大学到现在都那么好,你可别出卖我哦。”
我轻轻的转身,去座位上关了电脑,拿了自己的包包,慢慢走出公司,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令人作呕的事物,我只觉得所在的并非人间,寒冷刺骨。
机械性的走,我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下去了,如果我没听到那两个女人的交谈,我会安静的在公司里混着,尽量少做些事情,然后等着被开除或等找到新工作再走,可是现在恐怕我已经无法忍受下去了。我是个超级情绪化的女人,有时候连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和喜怒哀乐,在我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我可能已经无法用正常的表情跟那些人facetoface了。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有被欺负的份,我要找芋头……
“喂,哪位?”那边芋头的声音有些匆忙。
“芋头,我。”
“小南啊,我正在忙一些文件,一会有年度总结报告。你有急事么?不着急的话我晚上打你电话吧。”她迫不及待地说完她的话,她有她的人生,不可能要求别人围着我转。
“没事,你忙,慢点再跟你说吧。88,我挂了。”挂了手机,我也不想再打扰别的朋友,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我总不能强拉别人入我的道。我只能孤军奋战,不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老是想依赖别人?我抹抹有些发痒的眼帘,恐怕我是哭了,天气冷得我都感觉不到自己在干什么了。今年,真冷,今天,特别冷。
不知不觉,停下脚步,空气很冷,我的脸却很烫,茫然抬头看看四周,这里,好象上次心情不好也是走过这里,还被一个无聊的鸭子求婚了。我低头笑笑,这种时候,我竟然还在想男人,还真开朗。环顾四周,记得那次那群猥琐男就是站在那头,那边那个酒吧的门口。酒,或许可以帮我一些。不由自主,我的脚自动进了那个bar。
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酒是什么味道,看着英文酒单,认识的没几个,只有lemon、Soda、GinTonic和BloodMary还看着眼熟。我知道BloodMary有个恐怖的传说,对它有些兴趣,于是只点了它。
“你看起来跟这酒不搭。”酒保递过来那杯红色的酒,善意地对我说。这酒保看起来满亲和的,清瘦的样子有点营养不良,不过小受样现在似乎很流行。总之,看到他的人,听见他的话,我并不反感。
“心情不好,想借酒浇愁。”我很坦白地对他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此刻,我并不想憋着喝闷酒,有人和我谈谈总是比较好的。
他灿烂地笑笑,耸耸肩,朋友般体贴的建议我:“喝一点酒可以帮助你思考问题,喝多了就会让你把事情搞砸了。这是我的经验。”
“嗯,我明白。我只是需要感叹一下,我的能力太有限了。”我仰起头,挺直了腰,叹了口气,“苍茫世界,人是多么的渺小。”我低下头问酒保:“你说,为什么同为人类,有人就喜欢坑别人?”
酒保还是善良地对我笑:“你没喝酒怎么就醉了?有些事情看淡些比较好。”
他说的,我知道,却做不到。我居然要求一个酒保来安慰我受伤的尊严?我大概是疯了。举了举杯子,感谢他的好意,我喝下了一大口传说中的血腥玛丽,甚至恶毒的想,如果把那些伤害到我的心灵的人们压榨成这么一杯酒,我也会很高兴的送到别人嘴里,让他们甘之如饴……当然,我也只能想想,只会想想,而已……
我居然没醉,原来烈酒一说都是骗人的,或者我是天生神力,对酒精有免疫力,喝了这么多,除了脚步有点轻飘飘,头有点大,其他都还正常。酒保跟我呢喃了几句什么,我没听清,直接就走了。还觉得不过瘾,去超市买了一大堆的德芙巧克力,跑到家里,打开电脑,开始边把德芙塞到嘴巴里,边玩大菠萝(暗黑破坏神),点啊点,把那些险恶狡诈都点光!
醒来的时候,是晚上12点,妈妈来我的套间关照我,可是见我趴在电脑前头,靠着一堆空的德芙袋袋,睡得象头死猪,于是不客气的叫醒了我,把我丢进浴室。半梦半醒的洗完了澡,顶着大疼头,咣啷倒在床上便睡去了,预备做一个杀人灭口的美梦。
再醒来的时候,是妈妈早晨来叫我起床。我当然不能把自己的遭遇告诉父母让他们跟着操心,默默地顶着大疼头,假装去上班。
当然,我不可能真的去那个破公司,我还没想好怎么办。去哪里?先去老人们的公园待到旭日高照,去商店买东西却兴趣缺缺,中午吃了个汉堡然后在书店坐着看书。其间公司来过一个电话,多数是王老贼的,我没接,因为我不知如何应对那些嘴脸。最后,我又跑去那个酒馆,看来,我很有些酗酒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