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玉冉的尖叫声把隔壁屋的段昊天和路雅静都惊动了,匆匆穿上衣服便往她的房间跑去。
房门从里面反锁住了,段昊天在外面叫了好几声也没得到施玉冉的回应,只听到她的尖叫声连续不断地从房间内传出来。段昊天来不及细想,一脚踢开房门,按亮灯冲了进去。
,施玉冉蜷缩在床上,用双手紧紧捂住眼睛,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叫声。
“小玉,你怎么了?”段昊天坐在床沿扶起她,却发现施玉冉的体温低得吓人,他的手仿佛在扶着一块冰块,手掌心的皮肤都发麻了。
施玉冉兀自在那尖叫着,同时用力甩开段昊天的手,大声求饶道:“你们走开……不要过来……不要碰我……你们走开……不要过来……不要碰我……”她来来去去就是重复这三个句话,紧闭双眼在那对着空气挣扎,就连段昊天在边上大声叫她的名字,她都置若罔闻,只沉浸在自己那可怕的梦境之中。
为了防止她过于激动而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段昊天不顾手心传来的寒气,将她紧紧困在臂膀中,不敢有一点松懈,同时柔声安慰着她,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她安抚下来。
虽然他们正处于冷战之中,但受到惊吓的施玉冉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他没办法丢下她不管。
路雅静悄然退出房间,不一会儿,又拿着一杯滚烫的开水和一条干净的毛巾进来,一起递到段昊天的面前说:“姨丈,让小姨喝点热水吧,不然她会感冒的。”
段昊天不由得多看了路雅静几眼。想不到路雅静平时总给人幼稚的感觉,但关键的时候,反倒是最清醒最懂事的那一个。
默默接过毛巾和开水,段昊天帮施玉冉擦干脸上的冷汗之后,才把那杯开水拿给施玉冉喝。
一口气喝光杯里的热开水,施玉冉总算缓过劲来,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头脑也清醒了,体温更是上升了许多,不像刚才那么冷了。
“你是不是做噩梦?到底梦见什么了?”段昊天等施玉冉的情绪正常了点,才开口问她。
提起那个噩梦,施玉冉还心有余悸,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断断续续地把梦里的内容告诉他们。
“这都是做梦而已,不是真的,不要多想了,快睡吧。”段昊天轻轻安慰她一下,便想回自己的房间继续睡觉。
施玉冉趁机要求段昊天留下来,死死拖住他不放,哀求他:“昊天,我很害怕,你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段昊天为难地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路雅静,最后拗不过施玉冉的一再要求,心一软便点头同意了。
路雅静很识相地立即退出房间,同时贴心地帮他们把门关上。
经过这一吓,施玉冉与段昊天的关系暂时缓和了很多,不再冷战也不再分房而睡了。可施玉冉依旧高兴不起来,因为那个噩梦似乎缠上她了,她每天晚上才会梦见这个场面,即使段昊天夜夜睡在她的身边,也停止不了,反倒是段昊天被她吵得无法安心睡觉。
春节,本该是喜庆的日子,除旧迎新,新年新天象嘛。
无奈段家却没有感受到春节的喜气,只能在施玉冉一次又一次的尖叫声度过。段昊天和路雅静更是无辜受累,被施玉冉折磨得夜不能寐,精神过度紧张。
这个春节俨然成了他们的灾难。
大年初一一大早,一个不速之客敲开了他们的家门,让本就精神紧张的三个人更加疲于应付。
王嫂去开的门,把一个大约二十四、五的女子带了进来。
女子打扮艳丽,穿着一件火红的连衣裙,趾高气昂地踏进段家大院。她一边走进来,还要一边数落带路的王嫂,把王嫂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说你是怎么干活的?开个门也要我等这么久,是不是不想干啦?真不知道昊天是怎么训练你的,等我当上了段家的女主人,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一点眼色也没有,还敢问我的名字……”女子骂骂咧咧地走进来,王嫂默默走在前面。
王嫂被女子骂得脸色相当难看,苦于她只是一名保姆的身份,不能得罪主人家的客人,只能默默忍受着女子的谩骂,低着头把她带到了客厅里。
段昊天正坐在客厅休息,施玉冉由路雅静陪着,到外面的花园散步去了,他难得休息一会。施玉冉这两天胆子特别小,根本不敢自己一个人单独呆着,去哪儿都必须有人陪着她,不然她非崩溃了不可。
一看见那名红衣女子的身影,段昊天顿时拉下脸,不悦地向她下达了逐客令:“谁准你过来的?还不快回去?”
“昊天……”女子有恃无恐,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一阵小跑跑到段昊天身边,紧紧挽住段昊天的手臂,用丰满的胸部在他的手臂上蹭啊蹭的,蹭完了还靠在他的胸膛上撒娇。“人家想你了嘛,过个年都见不到你,好凄凉的。”
“我说了这两天有事,过几天再去找你,现在给我乖乖地回家去吧。”段昊天被她蹭得心花怒放,口气也柔和许多,摸摸女子白嫩的脸蛋,低声哄着她。
女子一跺脚,不依地说:“不嘛,今天是我们一家三口过的第一个年,你一定要陪我一起过。”
“等过完了年……你说什么?”段昊天后知后觉地捕捉到女子话中的另一层意思。“一家三口?你……有了?”
“嗯,你一定很开心吧?”女子炫耀般地挺起肚子,在段昊天面前晃了两晃。“两个月了。”
段昊天被这个突出其来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除了用双手互搓着,他已经找不到别的方式来表达他的喜悦之情。他本想把女子抱起来转几圈的,可又怕伤到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但他现在真是太开心了,如果不做点什么来表示一下,他会憋到内伤的。
最后,他决定送给女子一份厚礼:“你想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送给你。”
“真的吗?”女子伸出一只青葱玉指,暧昧地点了点段昊天的胸。戴了美瞳的眼珠子把段家上下都看了一遍,才吐气如兰地说出她要的东西。“我想要……这个家……”
“你……”段昊天有些为难。
当初他和施玉冉结婚时,曾经许诺过要让她当一辈子的段家女主人,如果他现在答应女子,就等于对施玉冉食言了。
可他转念一想,当初答应施玉冉的时候,施玉冉还怀着身孕,当他段家的女主人是理所当然的事。谁知施玉冉后来还是流产了,至今也怀不上孩子,这样一来,他的承诺就可以不用兑现了。
“好!”
“段昊天——”
就在段昊天答应女子的同时,一个女人的暴喝声从门外传来。
施玉冉在路雅静的搀扶下,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整张脸气得煞白,牙关紧咬,下唇都要被她咬出血来了。
一看见施玉冉进来的气势,段昊天第一件事就是把女子推到身后护着,警惕地说:“你别乱来!”
“你出去找女人,我忍了;你夜不归宿,我也忍了。想不到你现在竟然想让这个小贱人来取代我?”
“换不换,是我说了算!”段昊天冷冷地丢下这句,扶着女子准备上楼去。
既然有了新的女主人,施玉冉这个旧人就可以清理了。
施玉冉对段昊天和女子的身影怒目而视,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昨天还与她缠绵了一个晚上,想不到今天一早就变了脸,说换人就换人,丝毫不顾夫妻之情,这样的男人竟被她爱了十几年。
“我要杀了你!”施玉冉不甘心就这样被一个陌生女人取代了自己的地位,当场抓狂了,猛地追上到二楼去,用力推开段昊天的手,跳起来扇了女人一巴掌。
女人愕然捂住被打的脸,一时间哭得是梨花带雨,肝肠寸断,把段昊天心疼得不行。
段昊天回身捉住施玉冉的手腕,捏得紧紧的,不让她有机会挣脱,面目狰狞地望着她:“是你逼我翻脸的,别怪我不给你好果子吃。”
施玉冉用空出来的手和脚对他又踢又打的,疯狂地投诉起他的行径:“段昊天,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流产?如果不是因为糖尿病影响了你的生育功能,这么多年来我们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孩子?现在你倒怪到我的头上来,要找其他女人帮你生孩子,还要把我赶出段家,你对得起我吗?”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段昊天对她就更加不客气了,用力把她往地上一扔:“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给小楠发短信,逼得她带着儿子去自杀,我会没了唯一的儿子?你不就是一心想上位,才会想方设法勾引我的吗?我娶也娶了你,现在这个位子你也坐够了,可以让出来了。”
施玉冉倒退几步,不顾形象地痛哭了起来:“段昊天,你个没良心的。是你自己嫌朱亚楠生不出来,才找上我的,现在我没用了,你就想一脚踢开我,门儿都没有——”
段昊天好整以暇地双手抱在胸前,轻蔑地反问:“不然你能怎么样?”
“我——”
施玉冉还未开口,站在旁边哭得正“痛苦”的女子突然惨叫一声,从楼梯口那滚下了一楼,身下一片腥红,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看来女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