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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凤仙花,染指甲

不一会儿春姨娘也来了,于是老太太吩咐开饭。午饭后,蕙兰不想打扰祖母休息,便也告辞准备回去。和春姨娘走在葱郁的树木间,不一会儿就见着了匾上馨兰院几个大字。清鹂正在院门口张望,远远见她们回来了,连忙迎上来。

她先给春姨娘行了一礼,在蕙兰面前立定道,“姑娘久久未归,婢子也不敢胡乱碾了花泥,只怕它不新鲜了。”

蕙兰这才想起之前的借口,因为今天定下心和祖母争论,她也不敢带上清鹂,毕竟到时候老人要是迁怒的话,清鹂可就遭罪了。这种事不是没有过,陈梁犯了错,一般都是身边的小厮丫鬟遭殃。轻则罚跪,重则打板子,一点儿也不含糊。所以自己找了个借口绊住清鹂,不过也没坚持到最后,祖母一通哀哭,她哪还敢辩论,一下就丢盔弃甲了。

蕙兰走了半天神,半晌才问道,“对了,姐姐吃了饭不曾?”

清鹂笑道,“婢子与赵妈妈她们一道吃了。”

边说着边来到院子里,与春姨娘告别后,蕙兰进屋首先就看见了桌上那只一尺见方的大白罐。她惊奇的问道,“采了这许多?”

清鹂解释道,“这看着许多,其实没多少花泥。再者春姨娘一直没叫人采花,我便顺道给她摘了些。”

蕙兰点了点头继续道,“现在可以开始染了吗?”

清鹂说可以,只是略有些奇怪道,“姑娘不先打拳吗?莫非在老夫人那边练过了?”

蕙兰摆摆手道,“晚些再练也无妨,还是先染指甲吧!”说实话蕙兰心里十分好奇,这儿的女人们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美容办法,她听了很多回,早想亲眼瞧瞧了。

清鹂其实也是头一回染指甲,她打开罐子后想了想,复又合上道,“还是先给姨娘送过去,姑娘一道去吗?”

蕙兰答应了,两人走到春姨娘屋里。她似乎很惊讶,放下手里的针线问蕙兰道,“兰儿可是想练刺绣了?”

蕙兰摇头笑道,“是清鹂采了些凤仙花,送来给姨娘染指甲来了。”

春姨娘闻言笑了,“凤仙花都开了啊,我竟是没注意。那就多谢清鹂了,坐下说话。”

蕙兰坐下了,清鹂在一旁站着道,“婢子只是听冬儿姐姐说起过,具体怎么染倒没弄过,还要多多请教姨娘才是。”

春姨娘款款坐下笑道,“恁般小事,哪值得一声请教!这样罢,我也是无事,现在就弄如何?”

两人自然乐得如此,于是春姨娘开始吩咐下去,叫怜云去厨房要了些盐。怜云回来后开始捣花瓣,春姨娘便拉着清鹂开始净手。一切准备完毕,春姨娘便伸出手让怜云涂抹,蕙兰也自告奋勇帮忙起来。

头遍抹完后,蕙兰坚持不住了,便把后面的工作交给了怜心。她们反复涂抹了十来回,终于才算完活了。看两人的指甲变得红艳可爱,蕙兰奇怪道,“不用些布条包上吗,万一蹭没了怎么办?”

春姨娘微笑道,“只要注意些,一般不会蹭着的。再说手指包上叶子,叫人看见不雅。”

蕙兰了悟的点点头,一问时间,竟然都申时了。美容真是个细致活儿啊!春姨娘染了指甲,也没法教她针法,蕙兰便拉着清鹂告辞。走出房门,蕙兰回头见清鹂满脸喜色,便打趣道,“这下姐姐可要好生注意,千万别把这么美的指甲弄没了。”

清鹂红着脸嗔道,“姑娘说的是,那这些天婢子什么事也不沾,只管保养。”蕙兰对她一向宽厚,所以有时她也会应景开些玩笑。

蕙兰便走便道,“我可不是开玩笑,这回的流程我全记住了,到时等着看成效。这些天你不要沾水,这样,这几天我把怜心先借过来。”

见蕙兰这么郑重其事,清鹂不由得失笑。主仆俩回到屋里,蕙兰也不累,坐一会儿后还是到院里打了通拳,心里这才踏实了。看看天时还早,蕙兰翻出了针线篓子,开始穿针引线。

绣个什么东西好呢,蕙兰想了片刻,终于定下了主意。清鹂没了活儿干,在一旁好奇的看着,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这是预备绣什么?”

桌上摆了一堆布条缎带,蕙兰边挑选边道,“针线活儿靠功底,我打算取个巧,做个丝带绣。”

“丝带绣?”

蕙兰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布料丢在桌上,无奈道,“没有缎带,也没有特制的针,估计做不了了。”

清鹂捻起一条缎带问道,“这种缎带不行吗?”

蕙兰摇了摇头,“太宽了,我想要极细的那种。”

清鹂笑了,她放下缎带道,“早说啊,那种细带子我见过,只是姑娘想要什么针?”

蕙兰细细解释了下自己的想法,清鹂为难道,“婢子见过最粗的针,就是纳鞋底的,不过针眼也不大,想是不成的。”

蕙兰笑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准备请伯母帮忙,她常打些簪钗什么的,应该认识些能工巧匠。”

离家已成定局,走之前,一定要好好绣份礼物,除了文秀,还有全家人……

且不说蕙兰的心思,清鹂其实也很焦急。作为贴身丫鬟,很多事她都知道。蕙兰若是离家,自己该怎么办?十五岁,正是不上不下的年纪。下午从春姨娘和蕙兰的对话中,她已经了明白了小主人即将离家,只是蕙兰一直没和她说起这事,左思右想中,她只得提着心,没有主动问起。

担心并不是没来由,晚上聚餐后,老太太头一件便说起这事。“兰儿这么小,又是头回出远门,身边不能没人伺候。只这些天我也没琢磨出个好人选,媳妇,你说呢?”

见老太太问起自己,赵氏忙道,“清鹂年纪太小,确是不合适。不然叫喜儿陪着兰儿出门,如此也算妥当。”

老太太摆手道,“你那里事情多,哪还能再减人?算了,还是我好生想想罢!”

清鹂听了两人的对话,脸一下就白了。蕙兰瞥见她的神色,也不多言,默默坐在一旁。

离别就在眼前,蕙兰没有早早离开,一直待在主院。哥哥们已经知道了她的事,也陪坐在她身边。

“妹妹,你出去了可要多吃多玩,才不糟蹋这么好的机会哟。”这没心没肺的话肯定是陈梁说的,蕙兰含笑道,“哥哥是不是挺想出门的?正好我不想出去,这回就由哥哥代劳了罢!”

陈梁被蕙兰的笑容吓了一跳,忙摆手道,“我就算了,祖母她们不会肯的。”

陈周见陈梁没谱,便挤开他道,“妹妹,你在外头要小心,可别被坏人拐走了。”

蕙兰想起小时候也和陈周说起过坏人拐子之类的话,她微微一笑道,“哥哥放心,兰儿定会时刻小心的。”

一家人坐成几处说着话,不知不觉时间也过去了。离开福瑞院时,蕙兰跟着赵氏的步伐,问她那儿有没有特别的针。

赵氏想了一想道,“我倒是在方夫人那里见到过,也不知是不是兰儿说的这种。”

蕙兰大喜道,“伯母帮我借来看看成吗?”

赵氏含笑道,“怎么不成!恰好这两天我打算拜访方夫人,到时我问她要几根针,她哪会不给?不然兰儿陪我一道去,亲眼看看也好。”

蕙兰摇头道,“我还是不去了,想在家多陪陪祖母她老人家。”

告别了赵氏,蕙兰跟着老爹和春姨娘回了馨兰院。老爹最近除了帮伯父跑腿,还要过问几个铺子,有时候更要到地里走一圈,每天累个半死才回来。他随便和蕙兰叮嘱几句,便在姨娘和丫鬟们的簇拥下进屋了。

蕙兰坐在椅子上,见清鹂想替她倒水,便喊住了她,“姐姐过来坐,别忙活了,我不渴。”

清鹂闻言过来坐下,她坐了一只小凳,刚好视线和蕙兰持平。刚坐下,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姑娘饿不饿,桌上的点心也没了,我去和厨房要一些罢。”

见她又要走,蕙兰只好跳下椅子按住她肩膀道,“我也不饿,别张罗了,有要紧事和你说。你也晓得了,我最迟夏天就要走。之所以没问你的想法,就是想让你好好考虑考虑,现在你决定好了吗,是留在家里还是和我一道出去?”

清鹂忙道,“姑娘怎这么说!服侍您是清鹂的本分,哪轮的着清鹂决定什么!只要姑娘没不要清鹂,清鹂便一直伺候姑娘!”

蕙兰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好歹你也在我身边两年了,我是什么脾气还不清楚?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吃住不说,光是道路安全,我也不想让你冒险。更何况众口铄金,我这是没法子,再说也没人敢随便说三道四。你就不同了,天天在外行走,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两年家里的奴婢来来去去,只清鹂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再说她也不是个多事的性子,蕙兰觉得这事自己算是对得起她了,也不枉她伺候自己两年多时光。

清鹂听了她这番话,眼泪立马就涌了出来,她涨红了脸道,“姑娘当婢子是什么人了!莫非在姑娘心里,婢子就是那种贪图安逸,无情无义之人吗!”

蕙兰一愣,她没想到清鹂的反应这么大,她真心实意为对方考虑,怎么倒被责怪了?代沟啊代沟,怎么就忘了古人对忠义两字的看重?老半天她才问道,“那你是想跟着我了,是吗?”

清鹂根本没听到她的话,她跪在地上哭是哭说是说,“姑娘马上要走了,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临时找个下人,她们知道姑娘不爱喝茶吗?知道姑娘喜甜恶辣吗?知道姑娘平时的发式吗?还有,每天一日三次裹脚,她们能弄的妥妥帖帖吗……”

蕙兰被这连续几道冲击波撞晕了,她赶忙上前拉起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起来罢,小心着凉。”

清鹂被拉起来了,激动的心情依然没有平复,老半天还是抽噎不止。蕙兰递给她一方帕子,劝慰道,“我又不是不要你,只是不想让你和我一样颠沛流离罢了。”

……

好大一通劝,清鹂终于平静下来。蕙兰也从这事上得到深刻教育,以后不能再这样自作主张了,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倒还被人责怪一通。

第二天一早,在清鹂的帮助下梳洗完毕,和老爹一起再次来到福瑞院。

刚在祖母身边没坐多一会儿,伯母身后的喜儿一个劲给蕙兰使眼色。蕙兰若有所悟,跟祖母说要小解,便溜了出来。约莫三分钟,喜儿也出来了。

“姑娘,秦妈妈的事我打听到了!”

头回写文,发觉自己还是犯了错误,情节进展太慢了,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双喜已经加快情节进展,很快蕙兰就要出门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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