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超逃出三十多里之后,见到魏军没有追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下令全军就地休息。
一个白发苍苍,看起来已有六七十岁的老者来到靠着树根休息的司马超面前,忧心忡忡道:“将军,现在,我们的八千大军只剩下八百多,几乎损失了十分之一,慕容恪那狗贼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将军,现在怎么办?”
“赵叔!您小声点!”
司马超有些害怕地四周看看,待确认没有鲜卑人听到刚才老者说的话之后,才低声道:“现在,我打算先去范阳找高将军,再与高将军一起拦截张恶魔,只要捉住了张恶魔和冉闵,慕容恪那狗贼一定不会降罪我们的!”
“将军,不如……”
赵叔想了想,决然道:“不如我们降了魏国,也好恢复汉人身份和地位!”
“赵叔你疯啦!”
司马超环眼怒睁:“我凌儿、直儿、安儿、欣儿他们都在蓟城,若是我投了魏国,他们还有生路吗?你想让我背负那丢妻弃儿的罪名吗?”
“唉!”
赵叔长叹了口气,也知道司马超要不是因为顾及家人,早就在发迹之后坐船逃往江东,承集爵位了。可是,可是汉人在燕狗的地盘活得、活得好痛苦……那些该死的鲜卑人根本就不把汉人当人看,甚至待一条狗还要比待汉人好。可怜我一把老骨头只怕是看不到王师收复北地了……
“好了,我们走吧!”
司马超害怕魏军随后追杀,也不敢过多休息,站了起来,翻身上马,带着八百鲜卑骑兵往范阳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风平浪静,两个时辰之后,司马超赶到范阳城。验明了身份之后,范阳城的守兵放司马超入了范阳城。
司马超入城之后,直奔范阳太守府去见高开。
高开见到衣衫凌乱,风尘仆仆的司马超,惊异道:“升起(司马超字)老弟,你不是跟着你岳父去代郡的吗?来范阳干什么?”
“唉!”
司马超长叹了口气,将前事尽数告知高开。
“唉!”
高开听罢,也是长叹了口气,苦涩道:“张恶魔,非常人能敌也!升起老弟,只怕不久,大哥我也要步你后尘了!”
“高大哥无需如此绝望!”
司马超道:“其实张恶魔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他最多就是只有一身蛮力罢了!若是斗智,超有九成信心可以捉住张恶魔!”
高开闻言大喜过望,问道:“升起老弟你有何妙计?”
司马超马上道:“张恶魔若是想要回国,必然要经过范阳。而根据超沿途一路观察,发现马嵬谷地势险要,若是我们在马嵬谷上埋伏,待张恶魔经过之时,击鼓为号,滚石、檑木齐下,伏兵尽出,必能杀张恶魔一个措手不及!”
高开听完,顿时明白了,司马超这是要拖自己下水,装作疑惑道:“那升起你刚才为什么不在马嵬谷埋伏?”
“我……”
司马超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超我惧恶魔武勇,想找你高老哥来壮壮胆气吧?
跟在司马超身后的赵叔怒了,指着高开呵斥道:“高开,你若是不愿意和我们同往马嵬谷埋伏张恶魔,明说就是!何必还要挖苦我家将军?”
“你是何人?胆敢在此喧哗?”
高开闻言,气得脸都绿了,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好像就要掉下来般。
“赵叔,不得无礼!”
司马超闻言一惊,将赵叔喝退,朝高开道歉道:“高大哥,对不起!”
“哼!”
高开冷哼一声,叫道:“来人,送客!”
“且慢!”
司马超叫道:“高大哥,请先听超说完,再下逐客令也不迟!”
高开有些不耐烦道:“司马超你有什么就快点说吧!别耽误了本将军的时间!”
司马超道:“请问高大哥,大将军派你到范阳是干什么的?”
高开没好气道:“当然是拦截张恶魔,擒回冉闵那狗皇帝啦!”
司马超点点头,道:“这就对了!马嵬谷地势险要,高大哥若与我同往埋伏,必能一举击败张恶魔,擒回冉闵那狗贼!若是高大哥不愿同往,只怕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击败张恶魔,捉到冉闵了!到时大将军责罚下来,只怕我们都要获罪!与不与我同往,高大哥你可要想好了!”
“既然升起你这样说,本将军便随你走一遭吧!”
高开一想也是,若是自己现在不和司马超这个怕死鬼一起去马嵬谷伏击张恶魔的话,自己想要击败张恶魔、擒回冉闵只怕是很难。到时慕容恪那个狗贼一不开心斩了自己,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司马超见说服了高开,暗擦了把汗,咬咬牙。这下,张恶魔、冉闵你们还不死?
高开阔别了范阳郡太守,前往校场带着所部八千鲜卑骑兵与司马超的八百残兵败将往东方三十里之外的马嵬谷奔去。
却说张逐夷命刘虎风带着七千步兵,自率八百骑兵护在步兵周遭,往范阳而去。一路上,除了收拾了几个鲜卑人的村落之外,燕军正规军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忽然,探马队长二狗子纵马飞奔而来,同时口中高呼,“车骑将军!”
张逐夷见二狗子气喘吁吁地赶来,急问道:“有何变故?”
“禀报车骑将军!”
二狗子马上道:“前方十里处有似裂缝般的峡谷,整条峡谷延绵数里,高大约十余丈。”
“全军慢进!”
张逐夷马上下令全军缓慢前进,同时深深地戒备着。待看到了峡谷之后,下令全军停止前进。
“将军!”
身处军阵中心的刘虎风见到军队停止前进,纵马到张逐夷面前,疑惑道:“车骑将军,怎么不前进了?出了什么事?”
张逐夷指着前方的峡谷,微蹙着眉毛道:“你看,此处地势险要,若是敌军在此埋伏,我军冒然进入,必死无葬身之地兮!”
“那怎么办?”
刘虎风急道:“这周围可没有其他道路通往范阳了!”
“二狗子!”
张逐夷没有回答刘虎风的话,朝二狗子道:“命你带一百人前往峡谷查探,若是有燕狗埋伏在谷内,不得与其战之,马上回来禀报!”
“遵命!”
二狗子轰然应诺,带着一百步兵往峡谷走去。
走到峡谷之后,二狗子探遍了峡谷低部,也没有发现鲜卑骑兵的踪迹,看了看峡谷两旁的大山,道:“兄弟们,走!上山去看看!”边说边往峡谷两旁的山上走去。
“将军!”
一个鲜卑骑兵摸到高开身旁,低声道:“有一百多个魏狗走上山了!”
司马超失望了:“张恶魔居然不上当!”
“那现在该怎么办?”
高开有些怒了,司马超这小杂种明明说张恶魔会中伏,现在……
“为今之计,只有硬拼了!”司马超决然道:“弓箭手准备!”
二狗子行到山半腰,忽然见到一大片杂草有被人踩过的痕迹,顿时一个激灵,慌忙道:“有埋伏,兄弟们小心!”
“嗖嗖嗖……”
二狗子话音方落,数百余支冰冷地狼牙箭掠空而过,往魏兵的头顶落下。
“竖盾!”二狗子急忙大叫。
魏兵们闻言马上蹲下身子,把厚实的木盾立在身前。
“仆仆仆……”
蕴含着浑厚力量的狼牙箭撞在厚实的木盾上,将木盾震得颤动不已,持盾的魏兵双手被巨大的力道震得一阵发麻。
射了一波箭雨,司马超霍然起身,沉声大叫:“天狼神勇敢无畏的子孙们,冲锋……”
“杀杀杀……”
八百鲜卑骑兵闻令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嚎叫着,如同猛虎下山般朝山下的魏兵扑下。
“兄弟们冲!”
高开见状,带着自己的八千骑兵也跟着冲了下去。
如此悬殊的兵力,只一个冲锋,鲜卑骑兵便把二狗子的一百来个魏兵给砍杀得干干净净了。杀死二狗子等人,鲜卑骑兵毫不停留,依然如猛虎下山般冲向远在数百丈之外的魏军。
“全军列阵!”
张逐夷见到鲜卑骑兵气势汹汹地奔袭而来,右臂悠然高举,沉声大喝。
魏兵得令,马上变动位置,三千刀盾手在前,三千长枪兵在刀盾手之后,一千弓箭手在后,八百骑兵守护着整个军阵的完整。
“嗷嗷嗷……”
看着越来越近的魏军,鲜卑骑兵兴奋得哗哗大叫,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长枪,纵马尽速冲锋。
高开手持一柄重达三十斤的长钢刀,一马当先冲到魏军刀盾手面前,手起刀落,木盾与背后的魏兵被劈成两半,疾刺而来的几根被他劈得倒飞回去,扎死了数个魏兵。
“燕狗休得猖狂,爷爷来取你狗命!”
刘虎风见状,气得暴跳如雷,挺枪跃马,冲向高开。
“不自量力!”
高开冷笑一声,脸上的肥肉一颤,重达三十斤的长钢刀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刘虎风的头颅劈下。刘虎风自持气力出众,也不躲避,铁枪如灵蛇出洞般迅猛无比地向长钢刀磕去。
“碰,铛,碰,嘶,嘶……”
长钢刀与铁枪毫无花哨地撞击在一起,发出了一阵令人心寒的金铁交鸣声,高开、刘虎风两人跨下的战马不堪重负,发出阵阵嘶鸣。
“此獠气力与我差不多!”
高开见刘虎风气力和自己不徨多让,不由暗暗心惊。
刘虎风、高开两人对视一阵,熊熊的烈火在两人胸膛灼热地燃起,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必杀的战意,犹如两头狼王咆哮着撞击在一起……
“喝!”
刘虎风、高开两人对视半响,高开突然怒喝一声,挥刀便往刘虎风腰际横扫而去。
“哼!”
刘虎风冷哼一声,铁枪便挡,同时左手抽出长剑往高开的咽喉刺去。高开顿时大惊,慌忙撤刀格开长剑。不料那边的铁枪已是呼啸而来,电花火石之间,高开忙将长钢刀顺势上挡。
“碰!”
长钢刀与铁枪狠狠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令人窒息的轰鸣声。刘虎风、高开两人双方你来我往数十招,平分秋色、不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