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青绿的死,自己出乎意料的平静!
“怎么死的?”斜靠在榻上,扶着腰懒散地靠在后面的软垫上,淡漠的问道。
对生死,对富贵,对权势自己一向淡漠的可以让别人无法理解!因为这些都是让人可以触手可及的东西,而自己想要的,想拥有的,却不是这些!
被关在金笼里的麻雀和被关在铁笼里的金丝雀下场的不同之处就是在于被关在铁笼里金丝雀是不会被铁笼掩盖住自己的光辉,终归会一鸣冲天。而被关在金笼里的麻雀有两个下场,但是两个下场都脱离不开一个‘死’字。这就是自己以前和那些真正的名门闺秀的区别。生活的风光,在心里深处自己依旧是那个小小的,被卖进艾家的童养媳!
不过,左手轻轻抚上隆起的肚子。虽然前任董鄂氏给自己留下不少麻烦,但是至少也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最大的礼物!自己想要的,说不定会在肚子里这个孩子身上得到。
“回福晋话,砚书姐姐说的是被重物撞击致死!”名为粉倌的小丫鬟眼神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足以见那青绿的死状挺凄惨。
“过去瞧瞧!”从榻上起身,从容的搭上砚磨的手臂。
“福晋,不可啊!那是血光,会冲撞了您和小阿哥的!”站起来还没走上一步,柳嬷嬷就给直接跪地上苦苦哀求,一副要是去了就拼了老命的姿态!
“嬷嬷,这不关乎是冲撞不冲撞的问题了。”叹息一口气,我伸手拉着柳嬷嬷的手道。
这个世界上只要人活着,就会做很多让自己迫不得已、身不由己的事情。自己也不想去管这破事儿,但是为了自己以后安稳的生活,也只能是一个‘忍’字。
要知道,处罚或者处死一个婢女在这个尊卑分明的社会中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笼络人心,步步经营都是不乏的事。我想,之所有背后的黑手会让青绿死,无非就是给我这个嫡福晋的名头抹黑,并且青绿的死会让这件事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则,让自己再难找到可以托依的人,让我在这个九阿哥府中失去人心。最重要的是,好些天来青绿一直无事,我这才说了要提审,前前后后的用了半个时辰的吃饭时间这人就死了,那就说明我这院子里有‘粽子’。
整个九阿哥府中现在是大权旁落,加上董鄂氏现在待产,被塞进‘粽子’也不是件难事儿。而且,这件事要是用的好的话虽然说不能让这个嫡福晋在府中失去人心,但是却埋下了种子等着萌芽,一旦等到时机成熟,自己这个嫡福晋就整个是被架空的嫡福晋,像只被拔了牙的老虎,空有一身让人看着威严的表面而已。
所以,这件事情的发展已经是由不得自己了,是不查也得查!至于身边‘粽子’的事儿,这件事儿倒是要慢慢来,不能让那些人给乱了身后人的阵脚!
“现在是必须要去!”依旧温和着一张笑脸,我语气坚定地说。不管以前的董鄂氏性格如何,但是现在可由不得自己依旧懒散的过活,过于懒散的后果就是势必付出自己这条命!
大概是看出我有些动怒的迹象,这个时候古代的尊卑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虽然反对我去,但是面对我强硬的话语,柳嬷嬷还是战战兢兢地扶着自己朝着院子外走去。
朝着最北端走去,还未进园子,嘈杂的声音就越发响耳了起来。我顿下脚步,身后跟着的丫鬟和身侧的嬷嬷也同时顿下。
“真的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福晋面儿上看上去挺和善的,没想到这么蛇蝎心肠。”背对着,几个小丫鬟靠头嘀咕围在园子进左侧的屋子外面。
“是啊!我听说啊,青绿是被冤枉的,是因为主子爷看上青绿,所以福晋不满青绿,于是就出了这么一招儿。不过,青绿性子柔和,明明福晋看她不过,还是救了福晋不然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没了。”另一个穿着碧绿衣衫的小丫鬟半捂嘴,神色小心的凑上前说道。
“我就说嘛,平时青绿姐姐伺候福晋极好,也对我们很是和善,根本找不着被害的缘由,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这个!”
一众丫鬟恍然大悟的神色让我忍俊不禁。那个碧绿衣衫的小丫鬟看上去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就她那神色的紧张程度和话语中的颤抖完全成了反比,搁现在那就叫‘托儿’。
不过,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里面那一群丫鬟现在就讨论的不成样子了,要是让这些传出九阿哥府,那自己这个嫡福晋脸面也是全失。因为嫉妒丫鬟而险些害了自己肚子里的骨肉?这京城里还有八卦比的上这件的?而且,这样的措辞也只有那些单纯的小丫鬟才能够相信。
“福晋,要进去吗?”柳嬷嬷看着脸色平静,甚至露出温和笑容的主子,侧头小心翼翼的询问。
“要,怎么不要呢!”笑脸盈盈地回道,顺手将因为走路而散在脸颊的一缕发丝勾向耳后。
“背地里嚼舌根,若是被主子们知晓,我看你们有几颗脑袋可以掉!”
虽然是压低的嗓音,但是仍然抵不住有些尖锐的口音让我捋着衣摆的手一僵,正抬腿的动作一顿,便朝着音源望去。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嬷嬷,身子有些发福,一张脸圆圆的看上去很和善。
“嬷嬷,她是谁?”轻轻抚弄着鼓鼓的肚皮,我颇为感兴趣的问道。
安分守己做人,虽然会被人看做成懦弱,但那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懂得隐忍和沉潜,而自己也一向欣赏这类型的人。
“应该是大厨房里的嬷嬷吧。”柳嬷嬷侧着身微微弯腰,心里微颤。以前的福晋虽然称不上多和善,但是却不及现在的样子。似非似笑得神情仿佛一眼就能望进心里深处,让人止不住颤抖。难道这就是皇家威严?
“去查查她的底细。还有把绿芜的亲人找找,把刚才那个小丫鬟看守起来吧!”淡漠地吩咐着,我淡淡的笑着。
一脚跨进院子,手扶着腰,瞥了眼砚墨,砚墨会意,很是乖巧的走上我左侧,一手扶着我的手臂。
“等一下!”我皱眉顿住脚步,一个丫头的命还值不得一个嫡福晋去看,这样去看也只是让人诟病,也会让人觉得自己这是在心虚。
“福晋?”
“先去隔壁园子。”知道砚墨的疑惑,我拍拍她的手,然后继续说:“让嬷嬷进去把那些背后议主的奴才们教训一番才是,不然她们是记不住这府中谁是女主人!”
淡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越是风淡云轻越是让人胆寒。至少这一番话让站在后面的丫鬟嬷嬷心里发寒。暗道:这嫡福晋自打上次跟变了个人似的,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来。
要想柴房边儿要有好的园子厢房,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舍而求次的去了距离这边不远的亭子。
一般贵亲世勋附中的奴才势力盘桓复杂。家生子、内务府出来的奴才,买来的外姓奴才搅浑在一起争权斗势,搅浑了就是个大染缸!做主子的是心知肚明,就算是有心要杜绝也绝对是天方夜谭。
“嬷嬷!敲打也是件不易的事儿,不能让别人抓住咱们的把柄不是!而最简单的驭人之术不外乎就是大棒加甜枣,既要下面的人畏惧着我这个嫡福晋,也要让她们爱戴我这个嫡福晋!”微笑地把玩着戴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子,我一边柔声说道。
“老奴明白。”柳嬷嬷一个万福,老脸笑成一朵菊花。暗道,主子这一趟从鬼门关回来,真的变了不少!能放下身段笼络小丫鬟铺路,也能架着嫡福晋的身份,真真是恩威并施!
自己留下砚墨这个陪嫁婢子在身边,其他的都让柳嬷嬷带着撑壮势,要知道里面的两个嬷嬷是内务府出来的老嬷嬷。
和砚墨俩儿人呆在亭子里,气氛虽然算得上融洽,但总觉得有些不尴不尬,这样的感觉和在艾家相似,那种同样让人力不从心抓不住的无力感,就是鸠占鹊巢!
“砚墨,你和砚书是什么时候在我身边的?”收敛心神,自己有些茫然地看着碧绿的湖面、假山巍峨。
“奴婢和砚书姐姐都是在福晋您五岁的时候伺候您的。”看着眼神放空的主子,砚书放轻了声音道。
“给我讲讲小时候的事吧,好些事儿都记不住了。”侧身,扶着臃肿的腰部我笑得温和说。
与其被人抓住把柄,还不如趁着现在套套话。砚墨这丫头虽然打小在董鄂氏身边伺候着,但是心眼却没砚书多、也没砚书机灵。用一个词儿来形容就是‘娇憨’。所以从她嘴里套话,只要小心的话不会有任何差错。
“福晋是嫡长女,老爷的掌上明珠,就连大爷和二爷都对福晋您疼爱有加呢!福晋您自小就聪慧过人,是满京闺秀里出了名的才女,就连万岁爷都夸奖福晋您不愧是咱们满洲的姑奶奶呢!”
看着满脸骄傲的砚墨,我嘴角抽了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大概就是这么形容的吧!不过,连康熙都金口都开的满洲姑奶奶怎么就配了这九阿哥呢?董鄂氏娘家后台硬先不说,光是三阿哥胤祉的嫡福晋也是出自董鄂家这条,这董鄂氏也不可能嫁给九阿哥。这一个董鄂家族出了两位皇子的嫡福晋,这是怎么想都不合理的事儿,唯一能解释的便是里面有变故,致使康熙都不得不妥协,然后赐婚给了九阿哥!
想到这里,自己脑仁儿开始疼!这是怎样的陈年往事啊,配上成亲这么多年来,这董鄂氏现在才怀上孩子,用脚趾头想这里面都有秘辛!
**********************************
(康熙四十四年幸塞外,只有大阿哥胤褆、太子胤礽、十三胤祥,还有的就是十五、十六、十七三个小阿哥。文中的胤禟幸塞外,是剧中需要,大家不要太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