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撑着后腰,右手摸着鼓鼓的肚子,我慢慢踱步。如果说刚开始是冷静接受肚子里的孩子的话,那么,经过这段时间自己是从容的接受了这个孩子,并且充分体会到了做母亲的不易。
因为支撑大肚子的双腿会感受到压力,所以不宜久站。胸口、胃部会受压迫而产生心悸、恶心、腹胀等现象。而且难受的是早晨起床会手指发麻,每次起床之前都会让砚墨或者砚书给自己搓揉手指和小腿才能够顺利起床。据嬷嬷说,孩子已经八个月了,还要时时堤防着胎儿早产。
古代女人生孩子,那是跟去地府逛上一圈没什么区别。自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类型,为了增加生产顺利的可能性,并且在古代算是正常的锻炼方法和老嬷嬷的不絮絮叨叨的折磨下,自己唯一能想出来的就是简单的走路散步。虽然简单,但是这么坚持了好几天还是出了一些效果。
“福晋,休息一会儿吧!”贴身丫鬟砚书捧着一叠看上去软软糯糯的各色点心搁在桌上,对着自己说。
微微笑着颔首,我扶着砚书的手坐了下来。砚墨端着盆子半跪着服侍我洗手,砚书拿过手巾替我擦干手,又挑了点东北盛产一种林蛙油出来抹手,我闻着恶心,急忙摆手阻止。
挑了块酸梅糕,细细咀嚼着,我一手托颚。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一边从嬷嬷和砚书砚墨口里套话,一边结合自己知道的历史知识来深知董鄂氏是个什么样的人。
董鄂氏这个姓氏是八旗著姓。而九阿哥嫡福晋董鄂氏,父亲是都统七十(齐世),祖父是一等公哲尔本,曾祖是和硕额驸和硕图(他娶的是东果公主弟弟代善的女儿郡主),是东果公主额驸何合里的第四子,他们是满洲正红旗。总结一句话就是,她有一个较为强势的娘家。
董鄂氏的闺名儿对于我现在来说是个谜。因为在这个尊卑极其分明的时代里,丫鬟和嬷嬷再怎么大胆也不会说着主子的名讳!所以,自己是不知道这董鄂氏到底是叫什么名儿。
“福晋,爷来信说的今日归京这消息也不知道怎么被那些个狐狸精给知道了,都给收拾的花枝招展等着爷回来呢!特别是那个完颜氏,也不掂量掂量下自己的分量,就仗着生了爷的庶长女都快爬上福晋您头上来了呢。”
听着老嬷嬷的唠叨,我叹口气,任砚墨擦净手。这几天老嬷嬷的絮絮叨叨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自己。
“嬷嬷,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爷回来的消息是我让砚书放出去的,憋着她们在背地里给咱们使坏,还不如让她们把心思都放在争宠上面去呢,任由她们窝里斗,咱们在一边看戏不是很好吗?”淡淡的解释,我拨了拨桌布上的麦穗!
经过这几天,自己相信这董鄂氏的嬷嬷是真心向着她,所以放开心怀,开口解释。要不就冲着刚才的话,十足十的要让自己误会成她是在挑拨自己和完颜氏的关系。
“福晋说的对,是老奴糊涂了。让那些个不安分的窝里斗,咱们看戏就成!更何况,福晋您可是爷的嫡福晋,肚子里还有嫡子,爷回来一定是要到您这儿来的!”
看着笑得皱纹多出几条的老嬷嬷,我沉默。我情愿他回来不是上我这儿来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众兄弟中碌碌无为的九阿哥,心眼儿一定比这些丫鬟嬷嬷多了去了,万一让他给发现这董鄂氏不是原来的那董鄂氏了,自己一定会被当鬼魅处死!
不过,据说自从九阿哥出京以后,董鄂氏就以身体不适为缘由让九阿哥的那些妾不用请安来着,想来也是怕那些女人害了她自个儿。难说的是千防万防,还是着了那些人的道儿,换成了自个儿在这里。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这么几天时间下来,自己还真没见过其他女人。
“砚书不用按摩腿了,我有些乏了,想小憩一会儿,要是爷回来就赶紧叫醒我!”侧卧在软榻上,我迷糊道。
“是!”
听着砚书的应声、锦被盖在身上的厚重感和阳光的温暖气息让我叹息一口气,抓住软软的锦被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过来,已经是日薄西山了。我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半撑着厚重的身体,唤道:“砚书!”
“您醒啦,福晋!”笑脸盈盈的砚书挑起珠帘进来,然后扶着我起来,靠着软垫子坐好。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接过砚书递过来的水轻抿了两口,复递给砚书说道。
“回福晋话,现在已经酉时了。”砚墨端着水搭着帕子也笑着进来,半跪着服侍我洗手擦脸。
酉时吗?我微微凝神,没想到这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了。砚书挑了点乳白色带晶莹的膏脂给我抹手,闻着味道倒是香甜,有些像现世的奶油气味儿,一点儿也没了上午林蛙油的油腻感。
“这个儿是打哪来的?爷回来了吗?”将手凑到鼻尖闻了闻,满意点点头,我懒懒的说道。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顺势,一只手摸着鼓鼓的肚子,一只手顺手拢了拢因为睡觉微乱的发丝。
“爷是约莫午时三刻回来的,看见福晋您在休息就吩咐奴婢们不要惊扰了福晋您,又在府里呆了不到两刻时间就去八爷府了,这个膏脂也是爷带回的。”砚书的一通劈里啪啦,让我微微勾唇。
有些讽刺意味的想,这九阿哥在自己家里倒是没呆多长时间就巴巴跑八阿哥府上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家在八阿哥府里呢!更不要这府后院里有多少双眼睛巴巴的等着他,自己倒是真替她后院的那些女人不值。
“那就先用膳吧!”微微摩擦着肚皮,我淡淡说着。八个月大的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能听见声音了,现在胎教也算是有点晚。蹙眉想着,自己忽然想起来刚醒那天嬷嬷的话。
“砚书,逮着的那小丫头呢?”
“回福晋话,现在还关在柴房呢!那养不熟的白眼狼儿,也不看看是谁在她快没命的时候救了她,结果到头来还害到主子身上来了!”砚书一脸的愤愤然,足也看清她有多讨厌那小丫头,想来这几天那丫头也没少吃苦头。
“好了,传膳吧!用完膳把她给带过来瞧瞧。”端正坐起来,把玩着小几上面的白玉小白菜,我笑着说道。
回想起自己刚醒来的时候虽然镇定但是还比较神皇,所以在嬷嬷问起该怎么处置那丫头的时候自己只是失措地让给关起来。现在抽出空来了,也要来个杀鸡儆猴。自己可不想在进产房的时候丢了半条命,最后完全的葬送在产房里!
而且,自己做人的原则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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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饭,簌了口。
“福晋,不好了!”这厢我还拿着帕子擦嘴,那边被砚书使唤去提那丫头的一个小丫鬟急吼吼的小跑进来。
“这还有没规矩,在福晋面前大吼大叫的。”
“奴婢该死!”小丫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开始磕头,那磕头磕的‘视死如归’的样子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
“算了,嬷嬷!“侧头安抚一笑的看着眉头皱的死紧的柳嬷嬷,然后接过砚墨递过来的茶水继续说,“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不成体统地跑进来!”轻抿了两口茶水,重新递给砚墨,我笑着问。
其实自己还是蛮喜欢眼前这个丫鬟的性格,不过,在皇家,这样的性格是会害死她的。听砚墨讲她好像还是砚书的堂妹什么的,叫粉倌,不过自己倒是没在她们平日的相处之间看出来。
跪在膝下的粉倌清秀的小脸憋得通红,眼睛也红通通的跟只兔子似的开口:“福晋,青绿死了!”
瞥了眼惊愕的嬷嬷和砚墨,我慢半拍的才想通过来,粉倌嘴里的青绿应该就是那个害董鄂氏滑到,间接害我到了这个地方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