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不断的仙气注入奶奶的体内,楚云儿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流逝。神力是在楚云儿十五岁时恢复的。无为说过,一旦使用神力,她的寿命就会相对的减少,可她已顾不得那些,现在这般的境况都是自己造成的,理应由她来承担。
时间如同凝滞一般,似乎过了许久,大滴的汗珠从楚云儿的额头滑落,就在她将要坚持不住时,奶奶突然咳嗽了一声,继而大口的急促呼吸起来。
楚云儿收回手,把奶奶靠在自己身上,焦急的问,“奶奶,你怎么样?”
“咳咳,石头呢?石头……”
“奶奶,我在这儿。”
石头听到熟悉的呼唤,从呆滞中醒过来,立马蹦到奶奶身旁,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露出灿烂的微笑。
“太好了,奶奶,石头真害怕你就这样丢下我……”
紧紧握住奶奶的手,石头轻轻的说。
“傻孩子,听奶奶的话,往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不要慌,奶奶会一直看着你的,记住,你爹娘都十分疼你,奶奶也是,你不是一个人,你拥有很多人的爱。咳咳……你……你要……坚强的……活……活下去。”
奶奶的声音越来越弱,一行清泪从她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颊上滑落,滴在楚云儿的手背上,如同一颗滚烫的油花,疼意瞬间传遍全身。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自己心爱的孙子,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奶奶……”
石头费力的摇晃着奶奶,但那个曾带给自己无数温暖的怀抱,还是慢慢失去了热度。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任谁都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小小的孩子,只能抱着奶奶的身体,凄厉的哭泣,成串的泪珠从眼眶涌出,同样滴在了一旁的楚云儿手上。
悲伤的气息似乎传递了很远,原本群星璀璨的星空,被乌云遮的严严实实,漆黑的夜幕显得分外的压抑。
就在所有的人都沉浸在痛楚的思绪中时,一束柔和的紫光从楚云儿的怀中发出,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的颤动起来,嗖的一声,一个紫色光球从她的怀里飞出,悬在了空中,紫色的潋滟光芒,把原本黑压压的天空照的亮如白昼,如同身处在紫色的雾境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堪。
楚云儿的手背传开阵阵刺痛,滴在她手上的那两滴泪,缓缓飘起,慢慢融合到了一块儿,紫色的光芒吸引着那滴泪,落入光球之中,光球幻化成琉璃链,轻轻落在楚云儿的手中,一滴透亮的泪珠封在了其中一颗琉璃珠内。
这是第一滴圣泪,有了它,离楚云儿和夜舜的相聚就进了一步。但她高兴不起来,没有想到,这滴圣泪是靠牺牲一个人的性命换取的,心中压着的巨石又重了几分。
夜舜,怎么办,我还能坚持下去吗?楚云儿踉跄的站了起来,朝着不知名的方向飞奔而去,脑海中,曾今的画面一一闪现,充斥着混乱的大脑,胀的生疼。
不知跑了多久,楚云儿来到一条小河畔,扑通一声跪在了河边,双手撩起冰凉的河水,浇在自己早已麻木的脸上,水珠和着泪水,滚落在她的衣袂上,午夜的寒风吹来,肌肤阵阵紧缩,楚云儿反手抱紧自己的身躯,体内的寒气却如一只只冰封的利剑,仿佛要刺破她的身体,穿透她的心脏,无法抵挡的冷,无助的感觉,席卷了她的全身。
颤抖的双唇,咬出了血丝,“怎么办……”
她尽力了,可结局还是这样,该怎么面对那个无辜的孩子。双手抱头,揪紧发丝,脑子如同撕裂般,无法思考。
如墨的发丝,一根根,从顶端慢慢变白,渐渐蔓延到发尾,风一吹,三千华发已然全部染上了白霜。
楚云儿依旧呆呆的跪在那里,对自己的变化,毫无知觉。
一团黑影,犹如闪电一般,迅速越到楚云儿的面前。
“吱吱……”
久违的熟悉声音传来,一只肥胖的松鼠敏捷的跳到楚云儿的肩上,叫声中透着焦急,仿佛已感知到了楚云儿的心情。小爪子捧起一缕白发,凑到她的面前,急促的叫着。
“小丢……”
楚云儿把它抱到怀里,做在了地上。头埋入小丢毛茸茸的身体中,“小丢,你又去哪儿玩了,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吱吱……”
小丢用自己的身体轻轻滚着楚云儿的脸庞,双爪拽着她银色的头发。
“我知道,白就白了,小丢,怎么办,我好怕。”
努力抱紧小丢,温热的触觉传来,减轻了楚云儿心中的寒意。
“吱吱……”
“呵呵,我知道,放心,不会有事的,我还没找到他,怎么会就这样放弃……”
“吱吱……”
小丢用自己的爪子轻挠楚云儿的脸庞,似乎在安慰,又像在擦拭她脸上的泪珠。
“小丢……”
楚云儿的心慢慢静下来,还好,在这样的时候,有小丢,她不是一个人。
小丢是自己七岁那年遇见的,无缘无故,便闯进了她的生活,多少的欢乐,温馨的记忆中,都有它的身影。师父的性子清冷,虽然关心她,却不会陪她常常说话。十几年的时光,她都是在小丢的陪伴下度过的。
楚云儿经常抱着小丢,坐在浓密的树荫下,一边喂它松子,一边给她讲自己的心事,就那样,一年又一年。慢慢的,小丢似乎能听懂了她说的话,会不时的应和着,虽然只是吱吱的几声,但对于总是孤身一人的楚云儿来说,已是十分满足了。
小丢很有灵性,它能感觉到楚云儿的心情,就像现在这样,不停的叫着,清澈通亮的大眼中满是急躁。
“小丢,我没事,真的……”
楚云儿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心中的郁结少了许多,“真好,还有你.”
抱着小丢,站起身来,目光盯着看不清影像的河面,变得坚定。慢慢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快步走去。满头银丝,随风飘扬在寂静的空中,似乎有万丈光芒,从她的身上发出,融入漆黑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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