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伊春楼,天色刚晚,天边正是一抹红霞,衬得伊春楼门口的招牌更是姹紫嫣红。几位下了马车便被门口一群姑娘给围了起来。
“诶哟,大爷来得真早……”
“这位大爷你长得真俊,快点来陪我红玉喝一杯……”
颜书满被一个姑娘拖着拽着,实在是晕头转向的,沈墨馨喝了一声:“别推搡,又不是不进你们的门!”
那几个姑娘一看沈墨馨,白了一眼,自当没趣,又各自散开了,在门口倚着,候着别的客人。
几位进了伊春楼的门,此时伊春楼里的客人并不多,这几位一进门便被人给盯上来了,老鸨凑近前来,问道:“几位爷是坐大厅还是雅座啊?”
舒锦华递上一锭银子,说:“安排个合适的雅座,再叫几个姑娘来。”
老鸨笑呵呵地接过银子,然后吆喝了一声:“轻宠,领这五位爷去飘香阁。”
一个十三岁左右的丫鬟过来了,轻轻施了个礼,说:“各位公子请!”
随这个叫轻宠的丫鬟到了飘香阁,坐定之后,轻宠说道:“各位请稍后,姐姐们一会就到。”然后放下轻纱退了出去。
雅座不似大厅那般奢靡,却是一副古朴的风格,墙上还有很多字画,周围也不是粉红的纱帐,而是青丝。
“锦华,你常来这里,怎么没有个相旧好的?”颜书满凑到舒锦华身边问道。
独澜咳嗽了一声,颜书满不解地看着独澜。
舒锦华半晌才幽幽地说:“含英已经没了。”
颜书满这才恍然大悟独澜为什么咳嗽了,原来自己哪壶不开提了哪壶。
一会,有人推门,几位姑娘鱼贯而入,却隔着纱帐看不清楚,只听见幽幽一声。
“几位公子是要先听曲,还是先斗诗?”
那声音妖媚又不失庄重,颜书满很好奇,这人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听曲和斗诗都罢了,几位可否走进纱帐,让我们瞧一瞧样貌?”沈墨馨开口问道。
几位轻轻笑着,然后掀开了纱帘。
颜书满疑惑道:“咿?怎么只有三位姑娘?”
为首的那位女子施了个礼,说:“这里只有三位公子,自然只需要三位姑娘作陪了,如果哪位公子喜欢左拥右抱,清琅再去叫几位姐妹过来好了。”
沈墨馨脸色倒是没有丝毫改变,颜书满却吓得一脸唰白,支支吾吾地问道:“你……你胡说什么……”
“清琅可没有胡说,这位公子和您,不都是女子吗,有女子来伊春楼其实也不是甚么稀罕事,两位姑娘不必介意。”
这话一说完,舒锦华第一个笑出来了,说:“哈哈,颜书满,谁叫你平时一副娘娘腔的模样,现在被人认作是女子了,笑煞我也!”
颜书满心里还在擂鼓一般紧张着,连骂舒锦华的心思都没有。
沈墨止对那位清琅说道:“这位是舍妹,想不到没有逃过清琅姑娘的眼,不过这位颜公子确实是男子之身,清琅姑娘这回怕是走眼了。”
“哈哈,是啊,还请清琅姑娘再叫一位姐妹来了。”舒锦华也笑道。
清琅看了颜书满一眼,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轻轻笑道:“是清琅无礼了。”
颜书满这才舒了口气,这个清琅,只怕也不是个寻常女子。
四位女子站在纱帐前,清琅微微施礼,说道:“几位公子都是清雅之人,清琅献上一曲,忘公子指点。”
三个女子坐定,一位抚琴,一位琵琶,一位笛子。颜书满感兴趣地看着,这或许就是古代的乐队吧。
“人去也,人去凤城西。细雨湿将红袖意,新芜深与翠眉低。蝴蝶最迷离。人去也,人去小池台。道是情多还不是,若为恨少却教猜。一望损莓苔。人去也,人去绿窗纱。赢得病愁输燕子,禁怜模样隔天涯。好处暗相遮。人去也,人去碧梧阴。未信赚人肠断曲,却疑误我字同心。幽怨不须寻。人去也,人去小棠梨。强起落花还瑟瑟,别时红泪有些些。门外柳相依……”
清琅的声音果如她的名字一样很清朗,这个曲子太悲切了,颜书满听了之后心里有些凄然。
沈墨馨站起身来,对清琅说道:“以清琅姑娘的才情在伊春楼是委屈了,不知道清琅姑娘是否愿意随我走?虽然我也是个姑娘家,但是定不会比跟了那些男人差!”
清琅笑了,说:“谢沈姑娘如此抬爱,不过清琅喜欢在伊春楼里。”
说罢,眼神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舒锦华。
舒锦华咳嗽了一下,说:“不要这些酸的了,过来一起喝酒。”说完搂过舒锦华,对清琅说:“我这位兄弟想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女人,今天他就交给你了!”
颜书满赶紧摆手,说:“别别别,我就是来随便逛逛的……锦华!你说话注意点,墨馨姑娘在这里!”
沈墨馨赶紧说:“没关系,我没关系的!”
舒锦华不由分说:“清琅姑娘,不管如何,你今天要好好陪陪我这位朋友!”
清琅笑着坐到了颜书满身边,说:“颜公子,你该不会是嫌弃我吧?”
“没有没有,清琅姑娘,我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清琅姑娘是绝世的好女子,颜某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的!”颜书满肯定地说道。
“那既然没有,那清琅今天就伺候公子您了。”清琅斟了杯酒便往颜书满嘴边送。
颜书满一咬牙,自己来伊春楼的目的就是为了深入调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颜书满张开嘴巴任清琅喂了酒。
沈墨馨见状却是叹了口气,说:“我本想,这世上的女子本来都是尊贵的玉,有自己的想法,不成为任何事物的依附,我以为有人和我是同路的。”
独澜似乎是安慰着说道:“莫叹气,像沈姑娘这般不让须眉的女子是不可多得的!”
沈墨馨却失了心情,说:“我走了,你们玩好,伊春楼果然还是只适合男人玩乐的……”
说罢便起身了,沈墨止叫了两声,独澜也起身,说:“我去劝劝她……”
颜书满看着沈墨馨走了,心里却对沈墨馨更加高看了几分,只不过沈墨馨的思想还是太局限了,有时候,那些青楼女子比大家闺秀更加独立才对,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