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寿宫。
太后即使再尊贵再威严,她也是个女人,也是个母亲,就注定她会有心软的一面。茹嫣的性格太后再了解不过,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的热度,新奇劲一过就搁置在一边了,对于这次赐婚,太后也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正是这份了解和犹豫,给了凝香机会。
“姨母,婚姻是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今天茹嫣喜欢成王,您便赐婚,倘若明天她不喜欢了,怎么办呢?宫里的一些传言您应该都听到了,还没成亲已经闹成这样,成亲了还得了?”
“茹嫣昨日来找哀家闹过了,说什么不想嫁给成王了,唉,不过哀家看成王是个不错的孩子,应该会对茹嫣好的。”
“您还记得那天的晚宴吗?成王想娶的可是素薇姑娘。茹嫣是公主,成王不敢对她不好,但茹嫣需要的不是礼节的尊敬,而是成王的爱啊!”凝香见太后只是犹豫,毕竟太后还是很欣赏成王的,“没有爱,您快乐吗?每日夜晚的寂寞等待,是怎样的百感交集,您希望茹嫣也如此吗?”
凝香的话说道太后的痛处,虽说太后入宫前是公主,入宫后立即封为贵妃,享尽了荣华富贵,但却没有获得男人的心,没有真爱过是她一生的遗憾,哪怕受万人尊敬有如何呢?
“茹嫣虽然任性了些,但她也很可爱很孝顺,时间久了,哀家相信成王会爱上她的。”
“如果一个月后,茹嫣告诉您她不喜欢成王了,怎么办呢?”没等太后回答,凝香继续说道:“她不喜欢了,您是会让成王休了她?还是会劝说茹嫣老老实实的和她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呢?无论结果怎样,最不幸的是茹嫣。”
“你就这么肯定茹嫣一定会反悔吗?”
“您是她的母亲,恐怕在您的心里比我更肯定吧,成王优秀是不错,但您真的认为他们合适吗?”
太后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是哀家的外甥女,就凭刚才的一席话,哀家可以将你送入冷宫。”
“哈哈!那以后我可不敢跟您说话了,”凝香笑了笑,“那些冷眼旁观看笑话的人,自然不会说这些,祝福的话想必您已经听了很多了,整个皇宫能站在茹嫣的立场,替她着想的人,只有有着血脉亲情的人,有时候忠言逆耳。”
“你的意思哀家明白,但哀家已经有了口谕,岂能反悔?”
“您的口谕是不假,但传话的人也许会听错,您可以封素薇为茹艳公主,您赐婚的不是茹嫣,而是茹艳,是茹艳要嫁给成王。”
太后低下头,沉思了很久,舒缓了一口气,声音坚定的说:“宣李素薇进宫!”
太后在慈寿宫与素薇进行了一次长谈,素薇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深为太后满意,若是有一个这么乖巧懂事、温润贤淑的女儿,也是不错的,与茹嫣比起来,两个丫头正好是一刚一柔。
时机稍纵即逝,有时候我们光会抓住时机还不够,还要学会利用它。凝香回到绮兰殿立即命紫桐叫来莫尘,把刚才在慈寿宫的一席谈话告诉了他,“如果茹嫣知道了,她一哭二闹的,只怕太后会反悔,所以我们行动要快,你在民间收买些人,一部分把太后要认素薇做干女儿并赐婚成王这个消息传出去,最好编成歌谣;另一部分打扮成富商和门客去御史台李大人家贺喜。另外,让成王后天一早就去慈寿宫谢恩。”
“为什么是后天?”
“歌谣总要传几天才能传到成王耳朵里吧,去的太早就不真了。”
“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办。”
……
“李氏素薇,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深得哀家喜爱,着即册封为茹艳公主,赐婚成王,择吉日完婚,钦此!”
这不是口谕,而是真正的懿旨。最高兴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最难过的也许就是茹嫣了,或许她只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而难过。前几日还在高高兴兴的准备婚嫁之事,这几日就什么都变了,她去慈寿宫闹过,告诉太后她说的那些“不想嫁给成王”之类的话,不过是玩笑而已,请太后撤回懿旨。哪个母亲看孩子哭成这样不伤心的,但此刻她必须狠下心来,她决定利用这件事好好的磨一下茹嫣的性子,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了。
“当初说不嫁的是你,母后不过是遂了你的意而已,如今还来怪我?”太后说的很严厉。
“那我现在想嫁了。”茹嫣哭的脸上的妆都有些花了。
“婚姻岂是儿戏,谁知道你这句是不是玩笑话。”太后显得有些乏了,“好了,你闹也闹过了,回去休息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茹嫣哪听得这种话,抓起桌脚的百花玉瓷瓶狠狠的摔在地上,开始大闹起来,犹如抢不到糖的小孩耍赖一样。太后静静的看着她,手绢紧紧地捏在手心里,那个百花玉瓷瓶是先帝赏给太后的,是太后最为珍视的东西之一,如今……
“传哀家懿旨,茹嫣公主偶染风疾,特赐公主移居渡心庵静养,命元明师太好生照顾,待公主痊愈后方可回宫,钦此!”太后一字一字说的很平静。
绮兰殿。
凝香抚摸着小腹,孩子已经会在她肚子里调皮的伸伸懒腰了,皇上下午来看过她,没说几句话又被吴公公叫走,说是边境有急事来报,不过他说他晚上还会再来的。
莫尘倒是绮兰殿的常客,“太后让茹嫣去渡心庵,你知道吗?”
“嗯,早上就知道了,下午皇上来的时候还说起过,”凝香行动有些缓慢的走过来,“毕竟是公主,身边还得有个保护之人,我已经向皇上请旨,派你去。现在正是茹嫣最脆弱的时候,我要你好好安慰她,走进她的心,你明白吗?”
莫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为她付出了这么多,难道在她心里他只是一颗棋子吗?
上官凝香,你究竟把我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