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滚滚,马蹄不怠。楚州城外驰来一对人马。在距城郭百米处驻鞍。
只见队首骑白驹,一身轻便的驼色便服依然遮盖不了他的轩昂气宇。头带青玉束发冠,五官英挺,如月朗目自有睥睨天下的神采。此人正是得到消息赶来解李珲之困的李鋆。
“主公,前去便是楚州城了。此去怕是萧氏的陷阱,主公小心为妙。还是先让属下进城打探一下。”左护卫朗都上前劝告道。
“不用。得天下者,自有紫气护身。若是这点危险都不能胜过,还谈什么千秋大业。即刻进城!”语毕,李鋆策马先驱。
李鋆领着骑队一路奔进城内,直闯箫薰阁。
雅姊得到护卫传报,连忙赶到大门口。一看,这可不得了。三四十人的骑队,皆是宛驹骥骏,神兵天将,队首更是气度非凡。雅姊连忙招呼道:“各位客官都是打那来的,不是咱们楚州本地人吧?”
“你是这里的老板?”朗都问道。
“是,奴家是这箫薰阁里的老板。”雅姊看着朗都严厉的神色,恭敬答道。
还没晃过神来,朗都便已滚鞍下马,两步便走到雅姊面前。厉声道:“铃兰公主可在你这里?”
“什……什么铃兰公主,奴家这……这里是妓馆。怎……怎么可能有公主?”雅姊狡辩道,神色闪烁。
朗都一听,环眼圆睁,大喝:“刁妇,还敢狡辩。你可知道我家主公是谁?”
“谁……谁啊?”雅姊此时心里一片恐慌。心里其实八成猜着这位贵公子的身份了。
“大齐明王驾到,还不下跪迎接!”朗都扬声说道。
“哎哟!奴家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恭迎明王殿下尊驾。”雅姊连忙高呼着跪拜在地。
“你说铃兰公主不在你这?”李鋆心里狐疑,朗目一暗道。
“殿下明鉴,奴家可不敢有半句诳言啊!”
“刁妇,还敢说谎!昨夜公主在你这淫窑所受的蔑辱早晚定将百倍奉还!你最好乖乖交待”朗都一把扯起雅姊,怒道。
“大爷,奴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怎敢如此对待公主殿下。只是……只是您是知道的,奴家只以为是接受一个流落女子。她是被人送来的,我们这种烟花场地最时兴的就是新奇。不过就是为了招揽客人才用了这么个噱头,奴家哪里知道她就是真正的公主。”
“你还真是大胆,竟敢如此羞辱皇族。快将公主交出,不然定让你脖子见血!”朗都抽出佩刀,威吓道。
“大爷饶命,公主真的不在这里了。一早就被人接走了,奴家怎敢不要性命欺瞒。”雅姊慌忙匍匐在地讨饶。
正当朗都准备进一步逼问,李鋆打断道:“朗都,走吧!”静缓的语气无法辨明他的心绪,只是他幽黯的眼眸令人心惊。朗都遵言不在缠滞,翻身上马。
看着骑队终于消失在街口,雅姊呼了一口气,转身即入阁内。
听了雅姊的进告,安陵正淳撒开黄玉折扇。只见扇面正方写着两句诗:
熠熠君子安如陵,皎皎如玉正亦淳。
字体浑厚,苍劲有力,一看便是出自名家笔手。而背方则钩摹着安陵家的族徽图腾“火麟”兽。
安陵正淳抚摸着那只圆目狰狞的神兽。喃喃道:“天下之势渐入我掌,神兽?本尊何时才可开启修道的大门?”
玄幕垂降,正是夜的开始。楚州人自来懂得享受夜欢,各处酒肆茶楼皆是语笑喧哗。凤阳街更是红灯高照,歌舞升平。
“雅老板,今日准备让铃兰公主为大家准备什么节目啊?”
“是啊是啊,今天我们就为铃兰公主来的,什么时候才上台?”
“昨夜不知谁有幸得想艳福,与公主一度春宵。今晚大爷我就算花上千金也不惜,定要与公主共度良辰……”
楼下一片****,令二楼轩厅雅座传来喧不可闻的一声破碎声。这个雅座可以将楼下的表演尽收眼帘,又不会被打扰。
“主公,那个老鸨果然撒谎,属下这就去解决她救出公主。”朗都忿然拍案起身。
“不用!”李鋆沉声道,破碎的杯子已在他的手掌化为粉末。“箫家的这一笔,迟早如数奉还!”李言罢神色闇闇,朗都惊诧地看着地毡的白色粉末。
李鋆已站起身来,“朗都,你先回去。”
“主公,您……”朗都不明,抬眸却只见到李鋆离开的背影。
一曲清韵流入耳屏,那是一曲《月下美人》。
李鋆随琴音踱步来到后苑,清冷月色下,琉璃瓦泛起一层迷离寒晖。这里倒与前堂的华靡喧闹悖道相背。想不到,这俗媚的娼院竟有这么一处静僻。
寒月寒
擎上墨宇
童童琼叶,娇蕾怜怜
攀得碧华凝秀
慕卿一间顾
流韵流
缭绕梅梁
悠悠俪曲,音籁绵绵
抚弄凤叶清冷
斯人在何方
寒月凝露
琅花开颜盼韦陀
流韵寥寞
寡奏独舞良宵磨
开满月美人的花庭,亭榭云纱轻扬,朦胧了丽影。
月下美人,舞态轻盈,歌声纾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