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转动着属于她的廖寞舞步。燕婉的琴音,舞步跹跹,衣袂翩翩,华丽的青丝随舞步飞扬,在空中划出极致的优雅。乐阕,两两相望。
少顷,佳人莲步轻移,走到李鋆面前福身行礼道:“妾身有礼了!”舒扬的声音入耳甚是和心,庄雅姿态显现大家风范。
李鋆只淡淡道:“路过此地,见小姐舞姿美曼,一时迷醉,打扰了!”傲然语气更加令他身份华显,正欲转身离开。
“殿下且慢,妾身在此恭候多时了。”佳人声音流露出殷切。
李鋆不由得回头,道:“小姐知道孤王?”
“殿下风华绝代,实在令人仰慕。家主慕名已久,想请殿下至亭内一聚,还望殿下赏光。”佳人莺声道。
李鋆注意到幔亭内已走出一人。白衣隽逸,流华伴身。熏风轻轻撩起他的绀发,扬手轻拂了一下耳际发丝。有如玉朗俊的风姿,却又自然流露出惑人的魅冶。
“在下安陵正淳,见过明王殿下。”拱手行礼道。
“无虚城主?”李鋆生疑。
“正是,在下已在亭内略备薄酒,请移尊驾赏光!”说罢,伸手做邀请状。
李鋆眸光淡冷地扫了一眼安陵正淳,也不推脱,径自走入亭内。
待主客皆入座,箫仙分别为两人斟酒。
李鋆却不动樽,安陵正淳勾唇一笑。将樽中酒一饮而尽,道:“这是楚州名酒琅花醇,入口凉淡,回味清醇。正如这酒的原料一样,正是月下美人呢!”语末,看向箫仙,似有意蕴。
李鋆这才拿起金樽,浅尝清酒。确如安陵正淳所讲,淡香沁人。
“在下素闻殿下惊才雄略,甚为睽仰。望殿下不嫌,美人宝珍皆当悉数奉上。”安陵正淳谆然而言,以表诚志。
“城主何须言此。孤王不过幸为国胤,袭得禄位,悠闲人世而已。”李鋆放下酒樽缓缓道。
“殿下过谦了,谁人不知殿下的威神。现下先帝仙体未寒,萧氏权霸霄宸,殿下定不会弃大齐宗稷不顾。天下佞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安陵正淳揣言道。
“城主这是看好孤王了?”李鋆不动神色。
“在下认为能定天下者,唯殿下之才。”言罢,从袖中抽出一纸密函,推到李鋆面前。
李鋆拿起一览:
明王诱至,诛之!
顿时朗目蕴怒,将密函揉在掌中。眼光凌厉,沉声道:“这是在表现你最大的诚意吗?铃兰果然在你这里!”
“对于在下之诚殿下可纳?”
“将铃兰带来,孤王要见到她!”李鋆说道,语气不可违逆。
“殿下,萧氏授命于扇绣宫。将公主掳劫至此受辱,无非正是设伏谋害殿下。铃兰公主已送到在下城邸,明日杀手将在无虚城行谋。望殿下小心,在下必定竭力保护殿下安危!”安陵正淳坦言。
李鋆双眸微睑,道:“你若诚心投诚,就保护好公主的安危。”言罢,便起身离去。
“恭送殿下!”安陵正淳起身相送,望着李鋆远去的背影道。
“你今晚表现不错!”回过头,安陵正淳对箫仙说道。
“尊主大事一蹴即至,真是费了不少心思。”箫仙冷言。
“你明天只需扮演好你的角色就可以了。再为本尊弹奏一曲罢!”安陵正淳懒懒的说道。
琴音起,端起酒樽惬意慢饮。月色渐西,月下美人也将凋残。凝聚一生的精粹,瞬间倾城,便为有情人一顾。只是,韦陀忘却尘缘,又有多少聿明氏能甘愿受天诛地灭,成就有情人的终成眷属。
无虚城,琼楼伟峻,阁殿高显,月下百花迷媚,奇木绚缦,流萤飘舞其间,美轮美奂。
安陵家是这九州大地自有史以来,唯一没有被历史洪流所沙汰的赫族。不论谁为王,皆都无法撼动安陵家的本基。无虚城内奇异种种,据说安陵家拥有仙质,可以驭灵气唤神兽。使之更是为民众所神化,令人十分向往。
宛如玉宇的月台,雾岚蔼蔼。焰影正仰躺在琉璃瓦上,观满天繁星,赏垂西的明月。
这时,身边多了一个人。
“给你!”刚攀上屋脊的男子递给焰影一壶酒。
“多谢!”焰影接过,仰头喝了一大口。“呵!够劲!”发出满足叹嗟。
“穸戊,真够意思,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到小生!”对着同伴嬉笑道,没有半点正经。
“有酒就赶快喝!啰嗦什么!”穸戊没好气道。
“人生这样对月品酒的时光能有多少?”焰影喃喃道。
穸戊静静的喝自己壶里的酒,不语。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迥望远岫群山,一同等待着黎明前的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