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天下局势蛰伏着危难。京都的皇宫还一派地奢靡安泰,歌舞升平。
一场饫礼正在大殿华堂热闹的举行,大战功勋未立,便已是佳肴美酒犒赐。
放眼一观,满是酒光筹措,推杯换盏,嘈啐笑闹。更有兴致高亢者,与衣着暴露的舞姬刮言戏谑。这些军部的将领行为放荡散漫,哪有半点即将赴战的谨严。
这当中唯有一人,他始终是端坐如钟,瞵视这一切的荒谬。从大齐社稷未统时,他就已经跟随在先皇李鸷身边浴血了。身上数不清的战瘢,叫他怎能忘记那些为国抛洒热血的日子。魂痕犹在,映在他严峻而沧桑的威容上,那是属于真正的军人气魄。
先皇宴驾,如今对着这些只会挥霍国帑的贵族名胤,世家子弟。叫他以何种心情去抛洒热血?此时的他正是知天命的大好壮龄,军部的中流砥柱。他将为谁报效忠心?宝刀又是挥向谁?都是大齐的后嗣;大齐的疆土啊!
“嘿嘿!美人来吧!”荒唐的一幕正在他的眼前上演。不知是哪个纨裤子弟竟然抱住舞姬,将其压在了他的席案上轻薄。
不能再忍,掌风一凝。“砰!”地一声,案脚碎裂倒地。接着便是娇啼哀叫。
“是谁他妈大了狗胆!”纨裤子弟爬了起来大叫大嚷。一转眼看见仍然端坐如钟的人。便不知死活地冲过来:“姓云的!你竟敢暗算本公子!”
没错,就是他云战!那又怎么样,他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些萧氏蛀虫。
突然发生的插曲,令散乱的宴会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歌舞也停止了,傀儡皇帝自是没有胆量去干涉。
而这个朝纲真正的统领者,权相萧吏却只是静观其变,默自品饮。似乎没有干涉的意思,他也是知道的,整日的饮甘饴肥,终究教养出萧家的这些窝囊废。是该好好调教一下了,以儆效尤!更何况,如今战事将起,正是需要云战这样的帅才出力的时候。他不可能去得罪一个能为他立战功的大将军。
对于这场即将发生的闹乱,整个会场的人皆众目而视。有冷眼侧目者、有喜看热闹者、当然还有幸灾乐祸者。因为挑起事端的正是来自惯出世霸的萧家——萧氏子弟萧子吟。这名字倒是适合他,京都里无论良家妇女、大家闺秀、勾栏妓子皆难逃其魔掌。仗着家族的荫庇,更是四处横行霸世。
“云战!你今天扫了本公子兴致,本公子要教训教训你这个老匹夫。”萧子吟说着,捋袖擦掌,做足了要“教训”人的姿态。
云战心理冷笑,这些绣花枕头们,平日里奢靡的生活,身体怕是早被掏空了。
“呀哈!!!”一声长啸,萧子吟冲到云战的面前,准备拳脚相加。但他不知道,他滑稽的动作多么可笑。
先出拳的右手被云战紧紧制住,刚想抡起左手,不料云战加重了力道。
“啊!!!”一声惨叫,萧子吟几乎可以听到自己手骨碎裂的声音,钻入心脊的疼痛让他在无力反击,顿时气夺。冒着冷汗大叫:“云战,妈的!你快放开本公子的手!”
云战蔑睨了一下萧子吟,大力甩开他。惹来萧子吟又是一声惨叫。
“大伯公,这个老匹夫,他费了我的右手啊!你一定要为子吟做主啊!”草包就是草包,立马就寻求保护去了。
萧吏轻轻冷哼:没出息的蠢猪!对于萧子吟的求救不予理睬,却是到了两杯酒,站起身来走向云战。
“今日本是宴犒大将军,以祝将军军功卓勋。不料子孙愚鲁,多有冒犯,本阁以酒致歉,还望将军海涵!”萧吏言罢,将一杯酒递给云战。
云战冷冷一笑,他还不至于对着一国之相制气。人家都上门来示好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爽快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萧子吟对于萧吏的行为瞠目不解,心里万分委屈,却也只能暗自哀悴。
“闹事扫兴,酒也喝了。云某也再无兴致,丞相大人,就此告退。”云战言罢,将酒杯一甩!
“哐啷!”一声碎响惊得萧子吟一个激灵。望着脚边的残片,再看向云战,不由得又是一怵。
云战眼露棱光,带着警告冷瞥了一眼萧子吟。冷哼一声,便旋身扬长而去。
看着云战傲然离去的背影,萧吏握紧了酒杯,敛目缓气。“砰!”的一声细响,酒杯在他手中碎裂,还未喝下的美酒便随着残片流淌出来。
转过身来,指着对着萧子吟厉斥道:“丢人的蠢猪!你——给本阁滚出去!”
从来没见过萧吏如此大发雷霆,萧子吟自是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深深地缓了一口气,萧吏丢下满场残局离开了。
一路走到御苑,感受了来自身后的诡异气氛。顿步回身,看着暗处走出来的黑色身影。
月色下,只见他一身束身黑衣,外罩披风,黑绫蒙住了头部及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隼眸。这身打扮并不属于九州人,因为他正是来自彼岸海岛的枭族头目——鬼杀丸!
“扇绣宫处理的怎么样了!”萧吏开门见山。
“哼,已经接近收尾了。只是你说的那个剑客,鸩血焰影似乎一直没有出现。鄙人还想好好领教一下你们九州顶级剑客的剑术呢!”鬼杀丸说道,口里满是期待。
“呵呵,本阁奉劝你一句,还是别想同他单挑。你——不是他的对手!”萧吏断言。
“是么,那鄙人更加期待了。呵呵,这次来你们九州收获的不光是大笔的钱财,还能遇上这么多有趣的事!鄙人很是兴奋呢!鸩血焰影么……真期待啊!”鬼杀丸并不在意萧吏的警告,眼里的火光倒是像遇到宝藏般更加明亮了。
萧吏也不再多言,拿出了厚厚的一叠银票递给鬼杀丸:“这是酬劳,余下的等清空后再给你!”
鬼杀丸接过银票,叹道:“呵呵,不愧是富饶多宝的九州大陆。丞相大人出手真是大手笔啊!”
弹丸之地的人对于幅员辽阔的九州自是向往的。萧吏淡淡道:“九州真正的神奇你们还没见识过呢!你同你的族人若是竭力助我稳固这万里江山,别说这么一点银两了,美女奇宝皆可让你取之不尽!”
“呵呵,丞相大人,只要你给得起代价,鄙人连同族人自是竭力效劳!酬劳拿了,鄙人就先告退了!”言罢,只见黑影一闪,迅速消失在空气中。
萧吏仰头看了看头上皓月。暗叹:这一场战乱又不知会延续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