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一段时间，人们都以为柳长空是闭关失败、由天才变成废物才导致性情大变，但时间渐渐久了，幻剑门的人就发现现在的废材柳长空与过去的那个天才柳长空很多方面都大相径庭，甚至表现出性格迥异的一面，比如，以前的柳长空练武成痴，现在的柳长空却总对着那些字画瓷器把玩个不停；以前的柳长空沉默寡言，现在的柳长空却时不时哼着歌儿，而且曲调是他们从未听过的，等等事例不一而足。
人们渐渐意识到：不是柳长空变了，也许天才柳长空与现在的废材柳长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于是关于天才的归处，另一个故事版本出现了：天才柳长空闭关时不但闯入幻境，而且直接生成半仙之体，如今已经羽化，留下的是一具躯壳。
洪雪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色突然变红了，由假害羞变成了真羞涩。
“师兄！”洪雪颜忽然就扑了上来，紧紧抱住苏显扬，抽泣道：“你为什么不理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为什么你还是从不拿正眼看我？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她哀怨地诉说着，粉拳雨点般落在苏显扬的脊背上，眼泪低落在他的皮肤上。
“看她这情形，如果她说的是真话，柳长空应该与她有过感情，还送过她承诺，难道她那天让我去山顶采野杏就是为了让我记起那些誓言？我若不将戏演下去不是要露馅？但她要是故意试探我怎么办？那不是彻底露馅了？到底如何是好？”
苏显扬心里盘算着，转念又想：“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就顺着她的话演戏。”思及此处，苏显扬柔声安慰道：“那些誓言我怎会忘记？我只是最近心情不好才忽略了你，我的心其实一直在你那里。”
“我是柳长空，你以为我是谁呢？”苏显扬心下一惊，愣了片刻，方才的冲动也立马消失了。
“你根本不是！我不妨告诉你，我和柳长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誓言，更不可能有！他从始至终只喜欢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并不是我！我今天变得这样放荡都是拜他所赐！他根本不喜欢我，更不可能对我有任何身体反应，也从不会安慰我！你甚至都不知道幻剑门的规矩，幻剑门讲求至阴至阳，为了快速达到巅峰很多人都是保留童子之身，而立才破！所以，你根本不是柳长空！说，你到底是谁？”洪雪颜步步紧逼，眼睛直视着苏显扬。
“师妹！人都会变的！”苏显扬不去演戏实在可惜了，他故意表现出很激动、很动情的样子，他这一吼竟把洪雪颜给震住了。
“经历上次的失败后我就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后悔以前对你态度恶劣，知道你对的心意，我学会了珍惜，所以有了现在的变化，我刚才也不过是借此和你亲近一下。我现在的改变难道你不喜欢吗？”苏显扬压低声音，尽量显得情真意切。
“曾经有一份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去珍惜，直到失去后才后悔莫及。如果那个姑娘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对她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给这段爱情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苏显扬一口气煽情地说完了这句经典的台词，最后很配合地流了几滴眼泪。
“真的吗？”洪雪颜的眼里显出痴恋的神色，转而又变成了质疑：“你骗我！我不信！我不信！”她边哭边跑了出去。
苏显扬见她走远后，长长吸了一口气，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一层汗珠。他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原来，周子健等人怀疑柳长空的真实身份，就把这个发现和洪雪颜说了，他们都认为洪雪颜是除了洪逊以外最熟知柳长空的人，而洪雪颜也发觉到柳长空与以前大不相同，于是答应周子健等人来试探苏显扬，就在洪雪颜自以为揭露真相之时，却听到了苏显扬那番表白，又激动又怀疑，于是一手推翻了自己认定的事实。
这声音极其悦耳，不像是平常人说话的声音，竟有点梵音佛语的感觉。苏显扬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就见面前站的是一个浑身白纱的女子，看衣着打扮和身段，应该是妙龄之年。她黑纱遮面，只留一下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在外面，虽然看不清她的真面目，但苏显扬仍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是个美女！
“你是人还是鬼，或是是仙？”苏显扬看她轻飘飘的样子，像是没有重量似的，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我是灵！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我以前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给你输入真气的，我已经将你的筋骨舒展成天纵奇才骨，你会学习任何武功都比普通人快上千万倍。”白衣女子兀自说着，眼神幽然，语气清渺，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苏显扬眼中的诧异，仿佛当他不存在。
“哎，我说美女，你怎么说得云里雾里，我什么时候见过你了？你又什么时候来给我输入真气了？”苏显扬已经猜测到这事又跟柳长空有关，但故意问道。
“你应该是不记得了，因为你不是他。可你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差别呢？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只是你还不明白罢了。”白衣女子微微叹气道，声音里没有哀愁，却无比的落寞和无奈，听着让人心疼。
“你能再说清楚点吗？”苏显扬忍不住问道，这次问得十分恳切。
“我和他或者和你，我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只是你们能主导我的命运，我却丝毫影响不到你们的命运。柳长空死亡了，我的这一世也就结束了。我，今晚是要来和你告别的，虽然你不记得我是谁。”女子万分伤感地说道。
“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也许你要找的人并不是我。我不是柳长空，所以我并不认识你。还有，我不能也无法也不愿主宰你的命运。你的命运就在你的手里，不信你摊开手心看看。”苏显扬认真说道。
“你已经忘记了一切，我却还存了太多的记忆。我也将忘记，忘记这一世与柳长空之间的一切，每一世转生的记忆我都将忘记，直到你恢复记忆时我才会重新记起。”她语气渐渐平静下来，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在太阳穴那里扰动，橙黄色的波光在她的耳侧萦绕。
“你这又何必！”苏显扬想要上前制止，又不敢轻举妄动，不由得叹气。
苏显扬在叹气的前一刻深吸了一口气，那个女子仿佛是一道轻烟，顺着这口气钻进了苏显扬的肚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