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余帝一病逝,长期埋伏在朝余各国的纷乱顿时爆发。皇后执意立自己之子为帝,但朝中大臣以四皇子年龄幼小为由,改立了素一贤明称著的二皇子为帝,从而防止朝政被别国皇室之女所掌控。二皇子容辉一登基便改国号开辉,以朝廷的名义任命中大夫令免为车骑将军,率军屯守飞狐;任命原丞相苏意为将军,驻扎在句注;命将军张武屯守北地郡;命河内郡守周亚夫为将军,驻扎在细柳;命宗正刘礼为将军,驻扎在霸上;命祝兹侯徐厉为将军,驻扎在棘门,在防止内乱的同时以防备擅单。
等为了削低各诸侯权利而削夺稽郡、豫章郡的文书到达,夺稽郡太守吴楚首先起兵,杀死了朝廷任命的二千石以下的官员;胶西、胶东、蓄川、济南、楚于、赵俗各郡也都相继举兵叛乱。后来豫章郡太守齐权后悔通谋叛乱,违背了与吴楚的盟约,坚守城池进行抵御。济北郡的城墙年久失修,郡主的的郎中令劫持了他,使太守无法兴兵参加叛乱。胶西和胶东为统帅,联合蓄川、济南两郡共同攻打,围攻都城京都。赵俗郡太守刘燧把军队调往朝余国西部边境,准备与吴楚等郡的军队联合进攻,又向北方的擅单派出使者,联络擅单一起举兵。
这些桥段经过说书先生的改编早已变得生动异常,江寒坐在茶肆里,一面喝着茶,一面磕了瓜子听那先生继续吹嘘。旁边走过几个书生,见了他便是行学生礼:“先生。”
江寒也忙是起来还了还礼,接连又是几个学生,他觉得施礼过于麻烦,打了个呵欠便回了书院。自从离开朝余国,他就准备按原本的计划去定越国,刚到边境这里谁知路上撞了一场雨,躲雨时就碰到了天下闻名的玄居书院山长道玄。谁知道这个老头一见他就盯了半天,然后忽然抓了他硬是问他愿不愿意去书院当先生。看那道玄白发苍苍,加上这里虽然是两国边境但是文士云集不会有军队会兴兵来袭倒也属于一方乐土,反正他也是无所事事,倒不如就这样留下了。
江寒待在玄居书院的这段期间,朝廷内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日下国内战乱已经衍发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朝堂上众人眉心紧锁,开辉帝靠在龙椅上疲惫地看着下方众臣,看着那一张张惶恐不知所措的脸,神色又暗了不少。原本得皇位该是好事,但依照现下的局势,竟然同那原本的天象所昭示的一样。下面看似讨论地兴起,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容辉已然有些不奈,手上的的奏折往地上一摔,怒道:“朝廷养你们有何用的?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事情都商量不妥么!”奏折是从夺稽郡呈上的,目前两方正处交战,但这奏折却是申请加封赐爵的。
周围一片寂静,尚魏走出一步道:“现下各郡的军队已经会集,且还有其他的军队在纷纷加入,这样日益扩大的势力,恐怕对我们并不有利,既然他们这次主动请和,不如就答应了他们。国家内乱恐怕会有不利啊,毕竟他国依旧虎视眈眈。”
容辉眯细了眼:“是么?”
赵杰察觉到皇上的神色,忙是上前一步开口道:“皇上,万万不可。这哪是求和,分明是威逼!如果许了第一次,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如果次次都准许,岂不是笑话?”
尚魏神色一凛,呵道:“难道要为了保护一己名誉而弃苍生不顾么!万一联军攻打入京,你能确保江山无事么!”
赵杰被一问,沉了脸色不知该如何回答。原本对立的两派见各自的领袖人物都不作声,一时也都不知该说什么,垂了眸子偷偷打量皇上的神色。容辉看了看朝上大小众臣,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几日的朝会不在少数,但根本没有得出什么结果。
旁边的一个小太监畏畏缩缩不知该不该开口,正巧被容辉看见,他微蹙了蹙眉,问:“小德子,你可是有什么话说?”
小太监一哆嗦,忙是跪在了地上,却始终低着头不看对上龙颜:“奴才……奴才只是想,当初星相是玄居书院的道玄先生告诉先帝的,现在既然灵验了……或许……或许道玄先生知道该当如何做。”
“对啊!”容辉一拍桌子,忙唤道,“快,快拟朕圣旨……”
圣旨一拟好,当夜八百里加急送出。江寒听说消息后只是顿了顿,唇角滑过一缕笑,又落了一子。对弈的江乾看他神色不由问:“少爷,这消息有什么好笑的?”江寒看了眼这个原本江家的家仆,只笑不语。江乾、江坤、江震、江巽、江坎、江离、江艮、江兑是当初唯一和他逃出的八人,他当时求个逍遥独自出来行走江湖,现在不知怎么的被他们得知了消息,居然都跑来求学当了他的学生。
江寒掂量掂量了棋子,又是一子落下。如果那容辉真的奏许,恐怕这天下他的确得拱手相让了。原本,朝余国的底盘并不比擅单国、康良国大,管辖的臣民也不比定越国多,然而经过几百年仍然是天下的宗主,即使是其他的几个强国也还不敢凌驾于其上,这只是由于朝余帝还保有天子的名分。再看看很多郡太守的势力都大的足以驱逐国君而自立,然而他们到底不敢这样做,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敢,只不过是害怕奸夺名位、侵犯身份而招致天下的讨伐罢了。现在这两郡的太守欺凌蔑视国君,瓜分了领土,如果作为天子的容辉不能派兵征讨,反而对他们加封赐爵,让他们列位于诸侯国君之中,这样做就使朝余王朝仅有的一点名分不能再守住而全部放弃了。礼教到此丧于尽,还能妄想守住天下吗?
这时急急跑来一个学生,说是道玄有请。江寒顾不上下棋只得急急去了,到书房见了道玄,恭敬地做了一揖:“先生找在下有事?”
道玄笑着抚了抚胡子,递给他一本册子,道:“相信你也有耳闻了,这本兵书,还请你代我叫到皇上手里。”
“我去?”江寒愣然。开玩笑,这么麻烦的事,他可不想干。
道玄猜到江寒的心思,笑了笑:“老夫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起这折腾,那些学生又不放心,至于书院的那些先生,似乎也只有江寒你最闲了。”
平时他的课程安排的本就少,学习玄门数术的学生也不多,所以说他最空倒的确不是冤枉。但当初请他来教书的似乎就是这位老先生本人吧?现在居然嫌弃他过分空闲了……江寒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待看清了那本册子,不由愣了愣:“《南方玄术》?”
“正是。”道玄点了点头,暗暗借机打量江寒的神色。但江寒只是点了点头道了句“在下知道了”便走了,分毫没有让人生疑的多余神色。江寒在门口站了会,回首看了看那栋掩上的门,微微一笑,踱着步子适适然离开了。
《南方玄术》实则是一本兵书,传闻得之便可知古明今,而书写这本兵书的正是神相江氏。江寒曾经的确见过这本书,但原本已经在当初血洗时烧毁在那火海里了。所以这本书已经绝对不可能流传在这世上,也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里面的内容,看都不用看他便可以确定这本书是价的。
把这么一卷假兵书送给朝余帝,这个老头在打什么鬼主意呢?江寒吐了口气,疑惑地微微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