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一位大诗人曾说天台山是“神仙窟室,罗汉道场”,在龙穿峡还能发现隐藏在瀑布下的天然的道士和大佛石像,让人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某种巧合。
除了观赏瀑布外,在天池漂游也是种很好的放松方式。可由于时间关系,我们无暇享受。据说,躺在竹筏上,仰望苍穹,青山两旁移动,听着船公响亮的山歌,偷得浮生半日闲,说的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500年前,大旅行家徐霞客为之惊叹的龙穿峡风景区,今天有幸一睹其震撼人心之美。“走进大自然的怀抱,才拥有旅行的真正意义”。旅行的意义,终于被我找到。
梁皇山走笔
学生时代读过千古奇书《徐霞客游记》,对这位“游圣”遍游祖国名山大川的执着精神赞叹不已。国庆期间,约了几位好友来走近江南奇山梁皇山,似走进灵山秀水的和谐与宁静到东海之滨的宁海,导游说,《徐霞客游记》开篇首宿地便是梁皇山,这里也因南北朝时期梁宣帝在此避难而得名。
“癸丑之三月晦,自宁海出西门,云散日朗,人意山光,俱有喜态,三十里至梁皇山……”诵读着徐霞客的动人诗句,跟随“游圣”当年的悠闲脚步,我们走进了江南奇山梁皇山,置身十八涧瀑飞泻行于深林幽壑之中。
攀越梁皇山,山脚下一称为“上马石”的分外注目。据称,梁宣帝曾屯兵驻扎于此,并踩石上马,出山作战。由于年代久远,“上马石”字迹虽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辨。后文字记载道,明代时,徐霞客从宁海开始他的远程。他游历了梁皇山,写下“峰荣水涟,木秀石奇”的诗句,翌天也是踩着此石上马,开始其天台山之行。“青云泉到了!”可不,凉风习习,涓涓细流,走在120多米长的水流鹅卵石上,真有些清凉惬意。不少人干脆脱下鞋袜,来个“脚底按摩”,要舒经活血,还戏称要“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梁皇山代表性景观为天门瀑布,我们举目相望,只见其气势恢弘,飞流轰鸣,似白练飘挂在山壁上,确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之势。导游介绍,天门瀑布自两块相并如大门的巨岩中间流下而得名,它高200米、宽11米,其气势可与不少名瀑布相媲美。
神龟护驾、独角犀牛、百类听经……沿腾龙峡而上,一路行来,我们在洗心潭听心有正气的故事,在小竹楼闻徐霞客游记的传奇。
据说,当时22岁、仅新婚半年的徐霞客便开始旅行探险生涯,“问奇于名山大川”。在32年断断续续的旅行生涯中,在当时15个省份中,他游遍了14个,且大部分是徒步旅行,后因过度劳累,回到江苏省江阴家中后不到一年,就与世长辞,享年55岁。后人收集到他部分遗稿,辑为60万字的《徐霞客游记》,被称为“科学文献的典范”,“世间真文字、大文字、奇文字”。
脚踏“放心谷”,目遥“放心潭”,感触颇多。“放”即“放下”,人生在世,一切苦恼皆因放不下,所以佛教修行特别强调“放下”。我们每个人的人生亦如此,总会有些事拿不起,又放不下,心心念念以至停滞不前。但“放下”不是放弃,只有放下心,你方能心中清明,当你重新“拿”起时,才会有更好的发展,达到其新的高度。
梁皇山瀑布群较多,尤为我们走得中线,其瀑布大多气势不凡。如“三折瀑”形状极像一个“之”字,又称“观之瀑”,水流中间的岩石颇像一颗心,周围水流形成一个门,正是“闷”字。“孔雀瀑”则似一只孔雀在此引颈探首,水流从它背上飞泻直下,越发使得晶莹剔透。
气喘吁吁,我们终于登上了天竺峰观景台。站在这块突兀的巨岩上,俯瞰四周,山水灵秀,水库村落若隐若现,尽收眼底;尤为盘山公路,似缠绕山壁间的条条卧龙,甚为壮观。一位文友不禁感叹道,远离城市的钢筋混凝土,走近宁海梁皇山,似走进灵山秀水的和谐与宁静。
“以深潭为主的南线景色,幽静秀丽,更不错噢!”满脸汗水的市文化馆楼馆长归来后,不无自豪地言称。怪只怪自己觉得太累,未去走一走南线的徐霞客古道,于是心里默默想:下次我一定要成行,哪怕是一人!
仙华山之春
这些年,浦江仙华山闻名遐迩,江浙一代尤其是上海市民几乎无人不晓。春暖花开时节,为了义乌作家协会联系创作基地之事,我多次来到山川秀丽的浦江,来到了“奇、险、旷、幽”的仙华山。
仙华山是美的,仙华山的春天更美:峰秀岩彩,湖水幽深,草长莺飞,悠扬成韵。江南的记忆也在这柔柔的情绪中漾开,纷飞着别样的江南美景。
尽览仙华山的春景,我与很多游人不同,选择的是先入西线、再走东线景区的路径。
据说,国家4A级风景旅游区——仙华山以奇秀的山巅峰林为胜,海拔600米以上山巅约有1平方公里,这个范围内聚集着高自50米至100米的陡峭石峰21座。主峰是少女峰,海拔720.8米,相传因轩辕少女元修在此修真得道升天而得名。
行进在西线景区的路上,只见座座奇峰灵秀动人,有的刀峰陡立前倾,有的危如累卵。剪刀峰的峰口,有一巨岩横出,背负青天,颇具压顶之势,“试胆石”三个石刻大字,由浦江籍全国知名画家方增先老先生所题写。再抬头远望:云雾妖娆,空山碧绿,翠鸟飞鸣,仙华山的春处处散发着新生的气息,仿佛是被清洗过一般,晶莹剔透。
“快瞧,‘济公岩’到了!”此刻,一拨上海年老的游客惊呼起来。果不其然,在葱翠的密林中,一块岩石酷似济公造型,憨态可掬:佩戴济公帽,手拿扇子遮住半个脸。“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唱起这首歌,不由得让人想起手摇一把破扇、劫富济贫、逍遥走四方的“疯”和尚——济公来。这位街头巷尾妇孺皆知的历史名人,也是中国佛教史上最富传奇色彩的神僧,他所彰显的是那种自然天真、随缘入世的度化精神,一直为人们所传颂。
西线景区多奇石,在春光的映照下,十分抢眼。母子鹰、跳涧猫、太上老君、屈原向天等均活灵活现,惟妙惟肖。我们走过大“屏风”的顶部到了“观景点”,眺望远处风景:大钟峰如一口古钟倒扣在翠绿群山中,巍峨飘逸;山顶上的绿色凉亭、悬崖边的层层梯桥,像是那位国画大师画上去一般,被勾勒出了一幅旖旎、柔美的春的江南图。她是一种春的意境,是如诗如画的梦。
这时,信步登上了大钟峰,云海不知何时已消失,下面不远处是被春色包容的梯田水库。在凉亭上向东远眺,春天的少女峰苍苍翠翠,嫘祖峰绒绒绿绿,仙华山在晴空蓝天下显得格外挺拔秀丽。我禁不住向着深山,向着蓝天白云,大声呼喊着:“我来拥抱你们了!”
西山的风景以秀美为特色,东山则以险峻着称。东线景区,从分水岭往东,是一路陡峭的石阶,我独自一鼓作气向上爬,很快就看到岩壁上刻有的“荡胸”和“丹流石壁”几个字。行进于众多岩峰之间,只见群峰环抱、壑谷幽静,峰多峡瘦,壁似剑削,对峙的玉尺峰和玉圭峰似两把利刃。石门上镌刻有“天门“字样,恰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仙华山大“屏风”的顶部“观景点”巍峨飘逸,向下俯瞰:是一幅旖旎、柔美的春的江南图向上攀越,顿觉赏心悦目。春风徐来,远近山景随云彩光照而不时变幻。抬头仰望少女峰,南向崖顶上题刻有“第一仙峰”。虽落差20多米,却必须靠蹬道铁链才能攀登上去。当然,这与我早些年攀登过的安徽黄山、陕西华山悬崖峭壁相比,算是“小菜一碟”罢了。
终于登上峰巅,见一块巨石为坪。我极目远眺,“虽未小天下”,却也“一览收吴越”。只见四面群山起伏,连绵不断;云蒸霞蔚,山仿佛也在浮动……
少女峰前是求善长廊,站在那里向对面一指峰望去,刻着寿字的大岩石连同整座山峰如同一只巨大的乌龟,安详地伏卧在蓝天与白云之间。北向悬崖下面是条乡间公路,春光下,好像谁在绿袍上系了一条金色的丝带。此时此刻,群山逶迤,层层叠叠,一切是那么的气势磅礴,那么的让人悠然惬意。
3个多小时,转眼即逝。缓步迈下山来,又兴致勃勃地去看了东皋心越纪念堂和心越阁。这是为纪念浦江籍佛教名人蒋兴俦(号东皋,字心越)而建的,主体建筑风格均系日本式,看上去古朴典雅,肃穆庄重。它虽掩映在青山绿林中,却少有人光顾。
据了解,明末清初,东皋心越东渡扶桑,传播书画篆刻艺术,复兴琴道,弘扬佛法,被日本奉为“篆刻之父”、“近世琴学元祖”和佛教曹洞宗寿昌派开山鼻祖,成为中国文化交流史上一位划时代的重要人物。看来,细细品味仙华山,亦有别样的韵味,透着不同的文化内涵。
确实,仙华山名人题咏不少,文化味颇浓。如明代开国文臣宋濂谓其“仙华拔地而起,奇形伟观,如旌旗,如宝莲花,如铁马临关”;明初文学家刘伯温诗称“仙华杰出最怪异,望之如云浮太空”。此外,东西游线交汇处的望松亭,其亭额题字为着名作家冰心手书,楹联也是她撰写:千仞岩岫连云碧,一岭松涛带露青。杰出的革命文艺家、剧作家夏衍亦在此留下笔墨:曲经纡回旋谷口,奇峰突兀插云天。他们的亭额题字、楹联书体意境深远,对仗工整,这一切,都大大增添了仙华山的文化内涵。
江南的春,青山秀水,妩媚动人;仙华山的春,山水飘逸,令人迷醉。
烂柯山问棋
“不是一座山天界的一枚棋子落在了青霞之间而我,正唱着自己的歌”
轻轻地吟着流畅的诗,正像缓缓而流的清澈乌溪江,2006年初夏的一个清晨,我来到了秀山佳水的衢州,来到了“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国棋仙地烂柯山。
宋人朱熹《烂柯山》云:“局上闲争战,人间任是非。空交采樵客,柯烂不知归。”说的是晋人青年樵夫王质,入山砍柴,在石桥山遇见两童子对弈,因在旁侧观棋入迷,岁移月逝斧柄烂尽犹不自知,待一局棋罢归家,方知同辈之人皆已作古……由于这段故事流传盛广,后人遂将“烂柯”作为围棋的别称。
烂柯山,山不高,但树深林茂,郁郁葱葱,隐约真的泛着一丝丝仙韵。远处是幽邃的石桥,漫步在鹅卵石道上,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把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进入山脚,一座诗碑格外引人注目,是唐代孟郊的《烂柯石》:
仙界一日内,人间千载穷。
双棋未偏局,万物皆为空。樵客返归路,斧柯烂从风。惟余石桥在,犹自凌丹虹。
一幅“入山道道通奇观,进洞人人似神仙”的碑刻,把我引入了神幻的景地。而“全国围棋集训基地”的牌子写得十分醒目,是陈祖德的手笔。细看看,在这么一个清幽雅静的地方下棋,确是一种享受。
登上烂柯山主峰,站在那座天然巨型的石拱桥上,山光云影共徘徊,一时恍如身在仙台。放眼远眺,四野苍翠之色直扑胸怀,山风拂过,草香袅袅,林涛阵阵。天生石梁其状如桥,恰巨龙飞渡,如大鹏垂翼,雄伟壮观。
上端是一线天,下面是人工浇筑的世界上最大的围棋棋盘,还有久久不肯离去的同伴,他们正在琢磨着眼前一颗颗重达180公斤的棋子和《烂柯图》谱,不少人似乎在研究那局永远也没变化、而又永远不断变化的棋,真不敢想象传说中的仙人对弈是多么的出神入化。
烂柯实战棋谱——《烂柯图》,出自我国最早的一部棋书《忘忧清乐集》,它是南宋御书院棋待诏李逸民编写的,距今已有800多年。图谱谱首注明:“昔王质人衢州烂柯山采樵,遇神仙弈棋,乃记传于世……”
据史料记载,烂柯山系中国围棋的发源地。棋圣聂卫平、棋王马晓春等顶尖围棋高手均来此游历,续谱新“烂柯图”。“世界围棋第一人”李昌镐还于2002年10月与马晓春到烂柯山讲解千古名局——烂柯古谱。马晓春边落子边点评,当古谱摆到第22手时,便请李昌镐上台猜棋的走势,李昌镐一出手即回答:“小时候看过,不过从学围棋开始,学的都是现代棋谱。”李昌镐评价说:“烂柯古谱中的白棋的棋势要好一些。”恋棋之情溢于言表。
《烂柯图》早已远播海内外,烂柯一词不仅在国内围棋书刊上屡见不鲜,甚至在日本,也有高段棋手特意将“烂柯”两字书于扇面,用此馈赠海内外弈友。1993年5月全国围棋团体赛冠亚军决赛、1995年6月全国“天神杯”棋王赛相继在此举行。棋坛高手纷纷亮相,黑白棋子交错厮杀,神话人物王质如果地下有知,肯定会非常高兴。
山含翠黛,涧泉流彩,石梁惊虹,空谷传声。
神仙世界烂柯山,被无数古人所陶醉,又为芸芸烂柯山每块碑刻都有一个生动的故事今人所向往。白居易、范仲淹、苏东坡、岳飞、辛弃疾、陆游、徐霞客,郁达夫,以及吴晗、邓拓、罗哲文等名家学士都来此留下足迹,不少人还留下众多咏烂柯山的诗文。
北洞口,立着“青霞第八洞天”石柱,西侧是“日迟亭”,意为“洞天春远日行迟”也。南望洞外,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见满眼碧绿的山林,山意悠闲,春烟缥缈,清通灵秀,让人只觉得自己已到了另一个天地。
一只石桌两张石凳,棋局留下不见弈者,我听到了宋代理学家朱熹的吟颂……王质现在哪里呢?山风轻拂,湖水低吟,便想,人生的每一天虽不都是幸福,但我们仍然丢不起那些组成人生棋局的棋子。
“千年柯始烂,烂后复千年”。千年一瞬间,坐在残局旁,望着石上厚厚的还魂草,思忖着人的一生到底能守得住什么?不觉更加珍惜身边的每一个日子……
永远的川藏线
记得一位学者曾形容青藏线和川藏线的不同之处:如果说青藏线是史诗,则川藏线是小说;青藏线上的景观让人沉思,川藏线的风景让人激动;青藏线是杜甫,川藏线就是李白。这两条路合起来,才勾画出了一个青藏高原的轮廓和剪影来。
2006年8月中旬,义乌市文联、作家协会组织部分作者赴川藏线采风,一路走来,起伏跌宕,有足够壮丽的风光依托自己的各种心情,有足够的未知条件让一切故事发生。
在川藏线上行驶,我们乘车先从大熊猫基地——卧龙起步,向四姑娘山、达维、丹巴进发,时见深谷,时望高山,沿途景色美不胜收。在山顶,俯视谷底:大河如线,人如蝼蚁;在谷中,抬头仰视,雪岭若浮,车似天降。大家都有一个强烈的感觉,就是山太高了。
可不是吗,从海拔110米一下飙升到5000多米,从钢筋水泥的城市丛林到蓝天白云、草原野花、牛羊青稞;从宽敞的马路到以险、峻、奇着称的川藏线318国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川藏公路是一条令所有进藏者既爱又恨的线路,爱的是在2500多公里的路上永远充满了原始的纯美风景,妒忌老天爷为何如此偏好这块土地;恨的是这条在高山峡谷中绵延不绝、险象环生的天路,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泥石流或路基坍塌,出现在眼前的始终是不可预测……
川藏线上大起伏的高山和那些好像把地球掰开一样的一道道峡谷,不仅让我们认识了各种类型的山和峡谷,还让我们认识到了河流切割和溯源侵蚀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