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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令人捧腹的《金水桥》

“他的戏,咱的戏,不如您的戏;千盏灯,万盏灯,不如‘小电灯’”。

这是我国著名相声表演大师侯宝林先生,在观看了贾桂林(艺名“小电灯”)演出的《金水桥》一剧后,发出的感慨。

《金水桥》,又名《乾坤带》,系北路梆子传统剧目。1981年,经武承仁整理改编,于同年搬上银幕。为北路梆子著名表演艺术家贾桂林的代表剧目之一。

此剧上党梆子名《彩仙桥》,《彩仙桥》后接《对松关》、《锁阳城》、《三阴阵》,为连四本戏。《彩仙桥》无《哭殿》一场,但有《拿府》和《金殿》,叙程咬金回朝搬兵,遇秦英获罪,以板斧逼唐太宗赦之。蒲州梆子、中路梆子亦有此剧目。全国其他剧种多有演出,豫剧名《三哭殿》。

唐时,驸马秦怀玉出征,其子秦英偷偷跑至金水桥钓鱼玩耍。

詹贵妃之父詹太师鸣锣开道,将秦英所钓之鱼惊散。

秦英让其赔鱼,詹太师反出以恶语,说秦英是瓦岗寨山贼的后代。秦英一气之下,失手将其打死。

詹贵妃哭诉于唐太宗李世民。太宗十分恼怒,欲斩秦英。

银屏公主绑子上殿,哀求赦免秦英,詹妃执意不允。无奈,银屏命宫人搬来母后解难,仍无济于事。

适逢徐茂公来报,边关战事吃紧,秦驸马兵困锁阳。

斩秦英恐驸马心寒,赦秦英又恐詹贵妃不允。唐太宗于是暗示女儿银屏向詹贵妃求情。

银屏跪求詹贵妃,詹贵妃终以国事为重,秦英获免,戴罪上阵。

作为一出融青衣、小旦、须生、花脸唱做并重的重头戏,该剧以平民化的视角,去解读李唐王朝发生的这一段家务事。

舞台上,皇家御外孙秦英把西宫娘娘的父亲詹太师打死在金水桥畔,银屏公主绑子上殿请求赦免;西宫娘娘金殿告状不依不饶;长孙皇后力保外孙以死相逼。

好一番争吵,好一番喧嚣,好一个热热闹闹的舞台。

唐太宗面对娇女、爱妃、皇后,面对哭哭闹闹的金殿,真是左右为难。

“老太师/御外孙/老爹爹/秦英儿(合唱)难得相见”。

唐王爷、长孙皇后、西宫娘娘、银屏公主,4个人依次各哭各的人,悲痛欲绝,悲声大放。

哭声满台,笑声满场,令人捧腹。

同样是讲述李唐王朝所发的家务事,《金水桥》不同于《打金枝》。

《打金枝》中驸马郭暧打了公主,纯属是小夫妻间的一时性起,无伤大雅。唐代宗责女抚婿,因势利导就化解了矛盾。

《金水桥》则打出了人命,御外孙打死了詹太师。

“解铃还需系铃人”。

唐太宗示意女儿银屏公主,放下架子,为了秦英去哀求詹贵妃。詹贵妃无奈点头,一场纠葛迎刃而解。

“哭殿”,为《金水桥》中最为精彩的一折。

银屏公主手捧着父王赐的御酒,为了保住儿子秦英的性命,于无奈中向姨娘詹贵妃求情。

那微微颤动的酒杯,那可怜兮兮的情态,还有那如泣如诉的唱腔,把一位公主、一位母亲内心的委屈、焦急,表现出来。

较之旧日一跪到底的演出形式,现在的演出,在配合演员演唱时,还增加了许多的动作,使银屏的跪求更加真诚,詹贵妃的赦免也就更加的顺理成章了。

观看演出时,手捧御酒的银屏公主先是跪在左边唱。当扮演詹贵妃的演员将身子扭向右边时,银屏公主又站起来,复跪到右边继续唱。当詹贵妃再次扭过身去不予理会时,此时的银屏公主匍匐着爬到詹贵妃跟前。

于声声哀求中,观众听到的是一颗母亲颤抖的心。

结局早已知晓,观众期待的只是过程,感受的也是过程中演员精彩的表演,和精彩的表演所带来的那份愉悦。

武承仁改编本,贾桂林(饰银屏公主)、王翠兰(饰詹贵妃)、康桂兰(饰长孙皇后)演唱《金水桥·哭殿》中之唱段——

银屏(二性)承父旨秉母命知难而上,

我何不手捧金杯、袖拭悲泪、好言

好语,哀告姨娘。

(留板)叫内侍快看过皇封御酿——

那是姨……姨……姨娘!

(二性)尊一声好姨娘你倾听衷肠。

(垛板)小秦英失教养性情鲁莽,

偶失手打太师命丧桥旁。

莫说是你姨娘痛断肝肠,

孩儿我思念起也万分悲伤!

无知的小奴才既把祸闯,

理应当正国法维护纪纲。

求姨娘念驸马兵困锁阳,

念秦门只有这一个儿郎。

消消气开大恩将儿赦放,

也免得断绝了忠门苗秧!

詹妃(流水)说什么驸马兵困边关上,

(三性)兵家胜败古之常。

说什么秦门只有一儿郎,

虎养一子把人伤。

怕绝嗣就不该纵子猖狂,

(流水)哪一个杀人犯不把命偿?

银屏(二性)杀秦英剐秦英情顺理当,

求姨娘还要把贵手高扬。

纵然把小奴才剁成肉酱,

老太师也不能死而还阳!

(原板)身后事儿承担金顶玉葬,

教奴才跪灵堂泣血稽颡。

穿孝衣戴麻冠手拄丧杖,

走一步,叩一头,送到坟堂。

好话儿说得我口干舌僵,

她那里全不变铁石心肠。

皇后(二性)老身我年衰迈礼当逊让,

尊御妹掌后宫位正昭阳。

银屏(原板)银屏女就当你亲生一样,

每日里进宫去三问安康。(【四字腔)儿捧御酒,

哀告姨娘,

姨娘用上,

福寿安康。

(留板)哎呀,哎呀,我的姨娘,

哎,我那好心肠的姨娘!

皇后(二性)秦英儿罪当斩身陷法网,

(留板)或是杀或是放任凭姨娘!

詹妃(三性)听她言真教我难下难上,

(流水)杀不易放不愿难作主张。

思来想去难忍让,

一杯酒怎洗雪杀父冤枉。

(流水)詹翠屏拭泪痕平心细想,

(慢三性)看起来这件事非同寻常。

万岁爷对待我恩德浩荡,

我也该分君忧解君愁肠。

怕只怕伤损了宫廷和畅,

自己人结冤仇贻害家邦。

如论起爹爹死无情可讲,

(流水)要体念万岁心只好收场。

罢罢罢接御酒浇奠地上,

(留板)愿爹爹体念儿苦衷热肠。

(流水)念秦门辈辈是忠臣良将,

赦秦英戴罪去驰援锁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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