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欣蕊真的是急的不行了,小脸都闷红了。
好半天,她突然心里灵光一闪说道:“要不然,昱公子,你有没有,不要的衣服什么的,让我放进去尿完了,就丢了……”
听到这话,严昱下意识的想要怒吼几句。
他在这里就几套换洗衣服了,还让她砸进灰尘里了,现在只有外面晾在花栅下的两件了,给她干过这事以后,这衣服还能再要嘛?
那这么几天,他怎么换洗?这里方圆百里都是皇庄,没有马车,走出去那有这么容易?
可是,心里只是打了这样一个转,最终还是妥协的出去拿衣服。
严昱拿在手里的外衣,在雪辉映下,华光映映,还映照出来一圈圈新月之纹的料子,一看便是好料子。
走到门口严昱还是先招呼了一声说道:“我要进去了。”
“嗯……”朱欣蕊的声音答应的比蚊子还要小。
严昱也好不了多少,月光下分明可以看出来,这原本白洁如白玉似的人儿,这会儿连耳朵都是赤红的了。
但他一走进来,朱欣蕊一眼便能看出来,他拿在手里的衣裳,是上好的月华锦。
只看这料子,便知道,不是一般人家能置办的行头,便是建南伯府的少爷穿着去见客也不会失了体面。
这样的衣料,最少也需十二两银子一尺,像他这样的男子,做套衣服,最少也需要七尺多的料子。
加上边上的统绣也用的是上好的银线,如此下来,便是不算手工,光是银线与料子也需要近百两。
他一个护兵统领,奉银就算有建南伯府私下的补贴,顶天也不会二十两一个月,怎么能穿的起这么好的衣裳?
朱欣蕊看着这衣裳一时有些接不下去手,扭捏了一下:“这衣裳太贵重了!”
只怕要是让他人知道,他们两人准备用这上等的好衣料拿来当尿布,都会吐血三升。
“没有其他的了……”严昱说着这话,一副整个人都不自在的背过去,三步并两步的赶紧走近了朱欣蕊所在的床榻,只是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朱欣蕊只能有些歉意的轻声说道:“这衣裳怕是让我糟了,等我好了,我会给你做身更好的衣服。”
严昱吱吱唔唔的应了一声,连看也不敢看那朱欣蕊一眼,把衣服往榻上一丢,便闷哼道:“衣服已经让你糟蹋了,可不能再把我的床榻也糟蹋了。”
说归说,可是人却头也不回的跑了。
看见他出去,朱欣蕊这才勉强把衣裙解开,然后拿着他的衣服,叠了叠,然后塞在了衣裙下。
但她从来也不曾这般解决过,虽然急的不行了,可是急切之间,居然还是解不出来。
加上严昱身量已经驳高,所以并不曾全部塞入了衣裙里,还有一角露在外面。
那衣料虽然洗过,上面还是有淡淡的薰香传来,加上她只是个闺阁少女,那里曾经这么近的接触过男人的衣物,一时也是羞不可挡。
好半晌,她才磨磨矶矶的把这事解决了,然后把那半湿的衣料拿了出来,丢在了一侧地上,然后赶紧系好衣带,整理了一下衣裙,这才说道:“好了。”
严昱本就不曾走远,可是这次却怎么也没好意思再催过她,此时听到这话,他想了想,还是在一侧找了一支挑窗的挑杆。
走进屋里,看着朱欣蕊抿着嘴,羞怯不已的垂着头,连看也不好意思看自己一眼。
那屋里自是弥漫着一种特别的味道,严昱自然知道是什么,当下真心觉得这样的事儿,实比杀人领兵要为难人的多。
严昱这次也再说不出来什么,只是赶紧拿着那挑杆,把地上那湿乎乎的衣服挑了起来。
然后赶紧完全挑开窗子,对着窗子就是一甩,甩出去老远,不过最终还是挂在了院子里的花栅上。
严昱做完这些,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却也不肯关窗了。
好在夜风徐徐拂进,屋里的异味很快便散了,他这才深呼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挑杆顺手便从窗子丢了下去。
这时候才听到身后传来朱欣蕊的声音:“谢谢!”只有这两个字,一句也不曾多说。
可是声实如玉珠轻回,清脆而亮,严昱回过头来,在黑夜里看着那朱欣蕊已经整理过自己的仪容,那五官还不曾长开,便已经突显出了精致,说不上那里好,但你绝对找不出那里不好。
之前他不曾用心打量过这朱欣蕊,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件事以后,他的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感到自己心态的变化,他心里突的往下一沉。
严昱的耳朵当下又红了红,也不顾多说的伏在了竹师椅上赶紧休息了。
只是才躺下,便惊觉,这漫漫长夜还有很久,还要有些日子才来送补给,这里没有备马,他要走出山庄也不容易。
这朱欣蕊解决一次个人生理问题,便要用一件衣服,这漫漫长长的日子,他可有这么多衣服能用?
这片刻之间,严昱心里居然生出了几分想要夺窗而逃的冲动,这样的事儿,着实是他过往的二十年从未遇见过的困难。
而今夜,钦天监里也无人安睡,他们也正在面对从未遇过的困难。
包括上官飞烟与白雨尘这两位女史,此时正由钦天监牵头,恭敬的顺着墙根儿一溜儿跪下,准备恭迎皇上遣来彻查此事的五皇子——李言昭。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当马蹄踏起雪水飞溅,大家总算迎来了此次朱欣蕊坠涯事件的李言昭及大理寺监谢长宁。
李言昭一下马,便微微挑起眉,用马鞭轻轻打着手心,不远处响起杂沓的步声,大队的侍从都追了上来。
领头的大理寺监谢长宁一把抓住马缰,喘吁吁地躬身:“殿下……您可不能……可不能……激动,这……您慢着些……”
这话说的吞吞吐吐的,但是大家伙都不由想起李言昭曾经差一点便与朱欣蕊有过婚约,所有人都知道五皇子曾经心悦朱欣蕊。
现在他的心上人死了,还是死在钦天监……
当下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都木偶似的屏息静气,纹丝不动。
李言昭没有理会任何一个人,径直走进了钦天监里。
当他走到大厅时,看见端坐在堂上的贤妃,还有华贵人,想到这两个人就是杀死朱欣蕊的凶手,李言昭握着马鞭的手不由更紧了,节骨寸寸毕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