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烟帮忙收了扫帚又扶起朱欣蕊,这才说道:“唉,朱姑娘,要不你歇会子再扫吧。”
朱欣蕊感激的笑了笑,但还是将头摇了摇,恭敬的低下头说道:“不行的,呆会子华贵人只怕要来了……”
听了这话,上官飞烟安慰她道:“没事的,略歇一下,有什么关系。今儿这么大的雪,连雨尘姐都不愿意过来瞧了,打发了我来看看,你且歇会子,我不会对她说的。”
虽说上官飞烟是好意,但朱欣蕊还是不敢歇,要是她这会子歇了,只怕到时候反而为牵连了上官飞烟。
可上官飞烟却怎么也不肯把扫帚给朱欣蕊,两人正在纠缠的时候,突然传来华贵人尖锐的声音:“好个伶俐的丫头,这偷起懒来也着实伶俐。”
朱欣蕊额上的汗刷的就下来了,上官飞烟更简单,直接倒身就跪,瑟瑟发抖的说道:“婢子没有看好朱氏女干活,请贵人责罚。”
白雨尘虽然平时与上官飞烟不对付,但这时候也知道两人同时在此处当差,一荣且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只能也陪着跪了下来,然后说道:“婢子刚才要去迎娘娘,所以才与飞烟换了个班,想是这朱氏女趁我们换班的时候偷懒,婢子们才会一时不查……还请贵人恕罪。”
这时候贤妃也一步三摇的过来了,她袖着手,上环着一对兔毛皮袖,手里还捂着一个暖炉,越发衬的华贵人两手空空,单薄寒凉。
贤妃一过来,就喘着说道:“妹妹慢着些,本宫可真是老了,不及妹妹芳华正盛。”
众人又赶紧给贤妃及华贵人见礼,这一下华贵人说的话就越发酸溜了:“还是姐姐有脸面,一来,这些奴才,就慢紧着行礼,不像我,来了这么半天,连个请安的人都没有。”
一来就发作,谁还想的起来要请安?朱欣蕊心里腹诽了一句,可是却不敢说出来,只能跪着跟着白雨尘及上官飞烟齐齐说了一句:“婢子不敢!”“民女不敢!”
这种时候谁说话解释谁倒霉,所以华贵人发作了半晌,居然没人接什么腔,那面上就更是挂不住了。
还是一旁的贤妃看在眼里,帮着说了一句道:“你瞧你,这小爆脾气,看把她们给吓的。”
本来这句带着些戏言的话儿,要是华贵人随便应说什么,也就揭过去了。
可是却也不知道这句话踩着华贵人那里的痛处了,她居然脸色绯红的说道:“姐姐心疼她们,但这规距却是不能坏的,我看要打上十板,让她们长长记性。”
一听这话,谁都是知道规距的,也不敢求饶,只能直直的跪着,正准备谢恩。
却听贤妃声音随意的说道:“这可不好吧,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妹妹要打要罚,都随你。”
接着却是话峰一转道:“可是这朱家的姑娘,怎么也是四品官贵家出来的嫡女,又受了太后的钦封,眼看着就要出发了,这要是打病了,打伤了,走不了路,误了祈福的事,我们两个人可都担不起呀。”
这话可是愣生生的打了华贵人的脸,但是她的位份不如贤妃,怎么样也不敢直接顶了回去,只能有些不甘的说道:“可,这有错不罚,也不成方圆。”
贤妃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说道:“妹妹,这已经让她扫雪了,还能怎么罚?”
听着这话,华贵人越发觉得心头不爽利了,正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天坛,这天坛是临山而建,山的这一面建着石板路延绵而上,长约百丈。
最顶处炸开了山峰,建了一道屏山而居的坛口,背面却是山涯,又高又险,此时更是雪滑难行。
当下华贵人计上心来,不由冷笑了一声说道:“我看便罚她们一阶一阶的打扫这天坛阶梯,正好清了雪,也便让钦天监过几日做法事。”
听了这话,朱欣蕊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高的天坛阶梯,居然打算让她一个人扫……
就算让上官飞烟和白雨尘俱来,且不说她敢不敢让这两位大爷干活,就算她们都干,也不够呀,那平时里都是几十人干的活计……
就在这时候,华贵人还浅浅的笑道:“你们三个,可别想偷懒,干不完,不许吃饭。”
这意思还真是要把这两个管事的女官一并罚了,这可是让她们两个都埋怨和恨上朱欣蕊呀。
得罪了她们,以后朱欣蕊的日子还能过下去嘛?
当真是太狠毒了!
朱欣蕊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过听到一侧的上官飞烟已经先道了谢恩,她就更不能多想什么了,也老实的伏下谢恩,直到这时候白雨尘也只能跟着谢恩了。
一侧的贤妃似乎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看来只要不闹出人命了,这位贤妃当真是人如其名的贤德,随着华贵人去折腾了。
华贵人依依笑着看着白雨尘并着朱欣蕊与上官飞烟走去了天坛。
一路上白雨尘没少对朱欣蕊又拧又骂的,想来她升任女官以后,那里还干过这样的粗活。
何况那百丈高的阶梯,想想也让人生怖,怎么会不火大。
朱欣蕊默不出声的只是径直往前走,也不多言,上官飞烟反是在一侧安抚了白雨尖几句道:“到时候天色再晚些,姐姐便偷偷下山为我们取些吃食也就是了,那时候贵人与娘娘肯定回宫歇息了,别人那里敢管……”
朱欣蕊听了这话,知道上官飞烟是找理由让白雨尘去偷懒,果然白雨尘没好气的应了。
后面因是怕朱欣蕊会喝破,所以也对她要缓和了几分。
三人扫不多久,便全冻的发僵,之前他们在雪里跪的那么久,衣裳都湿了,这时候一冻,那里还扫的动。
上官飞烟扫着扫着,突然提议道:“要不咱们往上走,从上往下扫,这样雪就只要往阶梯下面推就成了,就着高势,必然要省力些。”
朱欣蕊从来没有干过这类活计,只能应着,一侧的白雨尘年纪要大些,早就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更是说不出什么。
上官飞烟看着白雨尘脸色不佳,便说道:“要不姐姐先去取些吃食,我们在山顶避着先吃点东西,也有力气干活,要是上了山顶,到时候只怕来回太过折腾。”
白雨尘早就累的不行了,听了这话,就见机的应了,朱欣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并着上官飞烟,两人抗着三个人的扫帚慢慢爬上了天坛,这还是朱欣蕊第一次爬上天坛。
上了天坛,她才知道,原来天坛上的山涯下面能看到一望无际的田野。
她还来不及感叹这景色的壮观,一回过头来,便看见上官飞烟那带笑的脸,还有那推过来的手,她甚至还来不及反映,便硬生生的被从护栏前推搡了下去……
最后她耳里传来上官飞烟尖叫的声音:“华贵人,你干什么,你怎么能把朱姑娘推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