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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痛苦才能成长

2008年,对于许多的人来说,是开心的一年,是幸福的一年,是值得庆祝的一年。而对于15岁的我来说,却是痛苦的一年,新生的一年,从此在心里埋下怨恨的种子的一年。

正月初二,我随妈妈去舅舅家拜年,祭拜已故多年的外公外婆。一进门,我就乖巧的向舅舅,舅妈们拜年,祝他们“身体健康,福禄双全,财源广进,万事如意!”

妈妈跟舅舅,舅妈的关系和睦,和表哥表姐们的关系更甚。我看着被众人围在包围圈里的妈妈,脸上那舒心的笑容,轻松而自在,快乐而惬意。

妈妈很少有这样放松和欢乐的时刻,平时总是被家里繁重的农活和日复一日的家务琐事缠身,只有对着我们几兄妹时脸上才有点愉悦的笑容。

我听到表姐们笑闹着对妈妈撒娇:“姑妈,明天我们都到你家去玩咯,好久都没吃到你做的好吃的了,想念啊。”

妈妈也笑着说:“来啦,姑妈家虽然没什么好菜招待你们,但随菜便饭还是有的,就怕你们哪嫌弃。”

三表姐和四表姐飞快的说:“不嫌弃,以姑妈的厨艺呀,再粗茶淡饭的也是人间美味。”

妈妈也欢快的作答:“那你们明天早上就来,我给你们煮酒酿丸子当早餐。”

大表姐乐了:“瞧瞧,咱们在姑妈心里的分量还是足足的,这么多年了姑妈还一直记得。”

妈妈说:“这肯定忘不了呀,你们也都是我的孩子,从小到大的喜好我还是清楚的。”

大年初三的早晨,妈妈早早的就起来准备了,把家里所有的好菜都一一拿出来。腊鱼腊肉,香肠香干,去菜园里摘了些萝卜白菜,又去田里挖了些莲藕和马蹄莲,我一直帮忙打下手,可以预见这是一顿十分丰盛的午餐。妈妈的厨艺闻名全村,就算是再普通的吃的东西也会被她高超的厨艺做成色香味俱全的,充满诱惑又难以抵挡的美味佳肴。

我一直是个没有口福的人,每到过年啊过节啊什么的,家里好不容易才有点好吃的,我却总是出状况,从而吃不到美食,轻则咬到自己的舌头满嘴鲜血,或吃错东西上吐下泻,重则危及生命。这不,生个火麻烦还找上身。

爸爸从外面回来,嚷嚷着他的一个木箱子的钥匙找不到了,非说是我偷了,悄悄的给了哪个邻居,我说我没拿,见都没见过怎么‘偷’啊。天知道那个木箱子有多少年没打开过了,不但落了一层像苔藓一样厚厚的灰,就连上面吊着的一把小锁都锈得不成样子了。

妈妈边炒菜边侧头对着他说:“你那个木箱子已经很久没开过了吧,说不定是你自己放哪里不记得地方了,你再去好好找找。”

爸爸骂骂咧咧的从厨房一路不停的到卧室,表姐跟表姐夫们都在庭院里,舅妈受不了了,随着爸爸进了卧室一探究竟,妈妈的菜炒好了,也去了卧室,我只能尾随妈妈也去了卧室。

刚到门口,就听到舅妈火大的说:“偷?你家里是有多少座金山银山呀,还是你偷偷的藏了不少的钱啊?偷?你家除了四面土墙和一堆的废铁以外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让别人去偷吗?”爸爸这下倒是没了言语。

午餐果然很丰盛,年年有‘鱼’,年年有肉,油煎腊鱼,萝卜腊肉,梅菜扣肉,芹菜香干,原蒸香肠,爆炒猪肚,甜糯汤圆,金黄折蛋,清炒大白菜,清炒马蹄莲,金黄嫩豆腐,莲藕排骨汤。只可惜我只喝了一小碗排骨汤,没尝到其它美味。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下午三点舅妈跟表姐还有表姐夫们一走,他又发作。紧紧握着的拳头一下就砸在我的头上,边打边骂:“你这个不要脸的臭丫头,野丫头,让你偷我的钥匙,让你偷我的锄头,让你偷吃家里的花生,你个不要脸的难防的家贼……”我大叫着:“不是我,那不是我,我不是小偷。”

刚好妈妈送走舅妈回来,连忙护住我:“你这是干什么呀,孩子都说她没拿了,她想要什么她会跟我要的。”

爸爸暴虐的说:“她没拿那就是你拿了,妈的,每一个好东西。”紧接着又是对妈妈的一顿拳打脚踢,要不是三婶和堂哥堂姐们过来玩,连妈妈都要遭殃了,我趁机跑了出来。

越跑越觉得委屈,泪水不觉已决堤。凭什么冤枉我,凭什么说我是小偷?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个男孩?难道就因为那自古的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可我明明有三个哥哥呀,为什么,为什么……

想起从前的苦痛,被他用荆条割腿,水瓢砸头,扁担砸背,天天喝辣椒水,还时不时的被说成是小偷。真是可笑,老师眼里的优秀学生,课代表,学习委员,妈妈和同学眼中的乖乖女,却从小被自己的爸爸贴上了小偷的标签,哪怕现在长成了大姑娘了,也撕不掉,还是不要脸的家贼,真是讽刺啊!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死了干净,一了百了。可是没有农药,出门也忘了带根绳子,自尊心要强的我从来不肯让别人看到我满脸泪水的狼狈样,现在回去拿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的。绳子?突然想起后山有根捆箩筐的麻绳,被我和我的玩伴天鹅用来做了一个简易的秋千,那是我们的秘密基地,没有别人知道,绳子可以同时承载我们两个人的重量,吊去我这条命应该轻而易举,想到这里,我疾步往后山奔去。

用来搭建秋千的是两株茶树,都不高,我只好利落的解下麻绳,再找两棵高点的树作为目标。可是这个山坡上的树木都不怎么高,前面的那片竹林倒是可以,密密麻麻,又高又直。竹子太光滑,我好不容易才把绳子系到了高处的一个竹节上,抬高脖子往上吊,却看到不远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我,我的心不禁一凛,那个世界的伴这么快就来接我了。那个人慢慢的从树后走出来,迅速的跑到了我身边,竟是天鹅。

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又把绳子从我脖子上拽开,关切的问:“干什么你?傻子,上什么吊啊,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哭得这么伤心?”

我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天鹅说:“虽然我比你低一个年级,但是我也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越是这样对你,你越要活给他看,等你自己有能力赚钱的时候还管他个屁呀!而且呀,外面的世界广阔着呢,看都没看到就这样死了多可惜呀,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我们都没见过,死了多不划算哪。再说了,你妈妈可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舍得她?”

我说:“可是我恨他,我恨他,我宁愿没有爸爸。”

天鹅说:“起码你还能体会恨的滋味,我没有爸爸,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心戚戚然,只得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你怎么会来?”

天鹅哼了哼:“你忘了我房间的窗户正对着上山的这条路,看你那满脸泪水伤心欲绝的样儿我就感觉不好,立刻跟着来看看咯。还说呢,耽误我看《我的淘气王子》。”

有这样一个朋友是我的福气,我们瞎扯着一直到太阳下山才回去,她把我送到家门口,我看了看她,她却笑着说:“不用怕,进去吧,已经过去了。”我点点头,朝她挥挥手,让她也回家去。

一进门,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饭正等我吃饭呢,“小小,回来了,快来吃饭吧。”又对着某人气愤的说:“自己记性不好还非赖着小小,还不是找着了,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东西,结果折腾这么半天就一箱子的扳手锤子和铁钉,还不就是一箱子的废铁,我告诉你,你以后可不许再冤枉小小。”

我扒了口饭,心里冷哼一声:哼,都无所谓了,反正我早晚会离开这个牢笼,展翅高飞的去寻找我的那片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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