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百韬兵团刚被歼灭,北上增援的黄维兵团,又被我中原野战军围困在宿县南面的双堆集地区。蒋介石连连损兵折将,气急败坏,慌忙命令邱清泉、孙元良两兵团沿津浦路南下,企图同由固镇、蚌埠北上的刘汝明、李延年兵团南北对进,解救黄维兵团。
为配合中原野战军行动,总前委命令华东野战军第3纵队、两广纵队以及冀鲁豫独立第1旅、第3旅组成西线兵团,在津浦路东西两则至萧县以东地区阻击邱、孙兵团南犯行动。两广纵队第1团在上级编成内,奉命开进津浦路西侧的马路山、纱帽山、白虎山、两辨山等地域组织防御,阻敌南犯。
11月26日下午5时,孙元良兵团第41军第121师倾巢出动,恶狠狠地向两广纵队阵地扑来。
敌人来势凶猛,一开始局势就很严重,仅几个小时,第3团的两辨山、孤山阵地就相继失守。27日,第1团的白虎山、纱帽山、马路山等阵地也为敌人所占领。
我们的战士以血战到底的英雄气概,写下了可歌可泣的动人篇章。
在纱帽山战斗中,当第1团奉命转移阵地时,1连班长曾发在腿负重伤、敌人冲上来的情况下,怕耽误部队的作战任务,不愿拖累同志们,坚持独自留下阻击敌人。班里两个战士要背他走,他说:“你们快走,我自有办法……”他躺在工事里,从腰里抽出仅有的两枚手榴弹,用牙咬开木柄上的盖子,将拉火环套在小指上,静静等待敌人冲来。同志们走了没多远,回头看时,一群敌人窜到了阵地前,只见工事里一只手挥动了一下,忽听“轰隆”一声,手榴弹爆炸了,十几个敌人应声倒下。
不一会儿,又有几十个敌人围拢上来,工事里一个身影突然扑向敌群,接着又是“轰隆”一声,许多敌人被炸死。曾发同志就这样壮烈地牺牲了。
激战了两天,由于防线宽,兵力不足,第一道防线全部被敌人突破了。28日晨,敌人又向我方第二道防线发起了攻击。这时,我两广纵队只剩下芦村寨和称垂山这两个阵地了。被暂时得逞冲昏头脑的敌人以为大功告成,得意忘形。芦村寨对面敌军阵地上,一个军官模样的家伙,露出半个脑袋狂呼乱叫着:“喂,共军弟兄们,快缴枪投降吧。你们土八路的土枪土炮,还想碰我们国军的洋玩艺?别做梦了……放我们过去,有话好说……再不吱声,俺老总的大炮可要说话啦!”
“欺人太甚!老子给他一梭子,送他上西天!”挂了彩的第1团1连连长赖小武话说完,气呼呼地正要起身射击,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敌人的大炮吼叫起来了。
淮海战役中有名的芦村寨战斗就这样开始了。
敌人先以40余门山炮,对我阵地实施地毯式轮番轰击。仅半个小时,前沿阵地的所有工事全部被摧毁,村子几乎被炸平。到处是断墙瓦砾,烟尘滚滚,几步远外看不见人,村西南角被炸成一个鱼塘般的大坑。
敌人声嘶力竭地嚎叫着拥过来了。黑夜里,看不清敌人有多少兵力。前沿十几米外是一片坟地,1连就坚守在这里。同志们伏在战壕里,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决心顶住敌人的猖狂进攻。敌人虽人多势众,但却胆小如鼠。走在前面的眼看快进入我射击圈内,突然停了下来,无目标地胡乱朝我方射击。连长传令叫大家沉住气,敌人不到跟前不许开枪。敌人看看没有动静,黑压压的队伍又蠕动起来。一分钟,两分钟……听得见敌人的喘气声了。顿时,1连的各种火器一齐开了火,打得敌人懵头转向。1班长的机枪一梭子就撂倒了七八个敌人,其余的见势不妙,掉头就跑。乘着敌人混乱,连长派出小分队进行短促追击,又消灭了不少敌人。
第一次反冲锋胜利后,因火力点已暴露,1连奉命撤离阵地。果然,人刚走,敌人的炮弹就跟来了,霎时,坟地被夷为平地。随后,成群的敌人在机枪的掩护下,发起了第二次进攻。这次敌人以两个营的兵力,实施集团冲锋。
“准备战斗!”彭沃团长亲临一线下达命令。担任正面防御的1营,在张新营长的指挥下,做好充分准备,严阵以待。当敌人冲到前面的一片开阔地时,2连首先在正面开火。接着,1连在左,3连在右,一起向敌人射击。在我三面火力的猛烈打击下,敌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只几个回合,第二次进攻又被打退了。
半夜时分,不甘心失败的敌人,采取正面佯攻、两面包抄的战术,组织了第三次冲锋。由于我方采取了积极的攻势防御,所以当敌人向我两翼迂回夹击时,立即遭到我机动分队的有力还击。敌人第三次进攻很快又失败了。
接二连三地吃败仗,敌人恼羞成怒,紧接着出动了1个团以上的兵力,铺天盖地向我扑来,大有要踏平芦村寨的架势。经过几番鏖战,全团伤亡已相当大,每连成建制者最多1个排,有的只剩下1个班。为确保阵地、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纵队党委决定,纵直警卫连、侦察连、宣传队以及所有机关后勤人员都投入战斗,协同第1团守备。纵队参谋处长邬强及时赶到芦村寨,亲自指挥战斗,并传达纵队命令: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与阵地共存亡。
凌晨3时,敌人突破前沿阵地进了村,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面对强敌,同志们满怀仇恨,勇猛地用刺刀同敌人拼搏。左翼5连阵地上,1排长林权冲进敌群,刺倒一个又一个,吓得敌人慌忙往回窜。一股亡命徒围了上来,林权用刺刀左挑右挡,喊一声“杀”,就刺倒一个敌人。不幸,他用力过猛,捅进敌人胸膛的刺刀拔不出来,被背后的敌人乘机刺了数刀,英勇牺牲了。
2连正面迎击敌人,战斗更加激烈。许多同志都是在子弹打光、刺刀拼断的情况下,与敌人搏斗到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全连148人,最后只剩下十几个人,坚守住了阵地,胜利结束战斗。
在芦村寨战斗中,指战员高度发扬勇于献身的革命精神,粉碎了敌人七次大反扑,始终牢牢占领着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