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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向纵深进攻

攻打天津的战斗正在激烈进行。下午1时45分,师第二梯队第12团进入城垣突破口,奉命从右翼加入城区纵深战斗。程副团长率领1营进入城垣突破口,遭突破口南侧残敌依托地堡据点的阻击。

营长吴国田即令3连炸毁敌地堡,掩护1营主力,沿南运河北岸继续向东发展。颜文斌团长、尹培良政委率2营4连和团警卫连,肃清进攻沿途之残敌,缴获60炮6门、轻重机枪4挺,尔后迅速占领邵公庄。

下午5时左右,1营由邵公庄向东前进100米,遇敌第62军第67师搜索连和该师第199团直属队及残余部队370余人。敌人依托南运河北岸的三星钮扣厂地堡工事进行顽抗,企图阻挡我军向纵深发展。

颜团长得知这一情况,率2营和82追击炮连、团92步兵炮连,赶到三星钮扣厂西面横街的西侧,迅速扫清厂外围,准备攻占该厂据点。该厂据点守敌将厂四周民房拆除,将厂西门用沙袋堵死。厂院四角修有碉堡、地堡,两层楼房的平顶上修有碉堡和沙袋掩体。敌正面炮火和机枪火力集中、猛烈,不易突破。

颜团长亲自带领警卫连连长刘延罗,沿横街西侧木板房到厂西北角观看地形。当即决定将突破口选在西北角碉堡的北侧。

经过充分准备,第12团于晚7时30分发起火力袭击,5分钟内,将三星钮扣厂西侧火力点和南运河北岸地堡大部摧毁。4连和警卫连破坏厂西侧一道铁丝网障碍,接近房墙,爆破了突破口。

在三星钮扣厂的西北角,警卫连迅速炸开了房墙。刘连长带领2排冲向突破口。当他冲到墙缺口时,正遇敌连长、副连长带1个排,在楼房工事和地面碉堡机枪火力支援下,对突入厂内的2排进行反冲击。一排排子弹打来,撞击在房墙上,溅起火星。

刘连长机智地闪身躲过子弹,进入突破口,但身后的通信员被子弹击伤。2班副班长架起轻机枪对敌群猛扫,当即打倒八九个敌人,剩余的敌人向后溃散。

刘连长率2排高喊杀声,猛冲上前,击毙正在督战的敌连长,活捉了未来得及逃走的敌副连长等五六个敌人。

在警卫连激战的同时,杨副营长命令4连2排6班,从厂西南角炸开铁丝网房墙。1班爆破侧翼地堡,打开了突破口。4连连长李德明带领全连突入厂院内,沿院墙向北面和北东面发展,逐屋歼敌,消灭了院内的敌人,切断了敌人的退路。

晚7时50分,4连、警卫连对东院敌第199团直属队残部发起最后攻击。战斗至晚8时结束,全团仅10人负伤,用轻微代价取得了毙敌副团长以下40余人、俘敌330余人的胜利,缴获60炮4门、轻重机枪13挺、步枪235支、卡车4辆。

据守酒精厂的有敌第62军军部前指、军侦察营和第67师师部直属队等,共600余人,顽强抗击第12团进攻。

晚9时,战斗打响,10分钟火力准备后,2营4连和团警卫连,对该厂外铁丝网障碍及碉堡火力点进行爆破,迅速从西面炸开厂围墙。团决定对敌据守的大楼坚固工事,实施炸药爆破突击,为后续部队打开进攻通路。这一任务交给4连。2营副营长杨健,带领4连连长李德明、指导员杨文元观看地形,将突破点选在大楼西侧。

杨副营长向9班爆破组交待任务,并指示爆破位置和冲击道路,鼓励他们一定要爆破成功,为后续部队打开前进道路。

经10分钟炮火准备,9班爆破组于晚9时30分,在两挺重机枪和3挺轻机枪火力掩护下出击,鞠海清为第一爆破手,毛殿才、刘春元紧紧跟随,在我机枪如火龙般的弹路中间,抱着炸药包,冲向大楼西侧。

鞠海清抱着炸药包刚刚跑出不远,突然,密集的子弹直向他背后“嗖嗖”射来。他猛回头,见毛殿才被打倒,壮烈牺牲了,便连忙俯身冲到楼下爆破点安放炸药。这时刘春元赶到,递给他第二个炸药包后刚要撤出,又被打倒。只剩下鞠海清一人了。鞠海清怀着对敌人的刻骨仇恨,迅速将炸药引燃,尔后,冒着弹雨火网冲了回来。随着一道闪亮,“轰”地一声,浓烟火光冲起,碎砖沙石四处飞溅。

8班长蒋喜才借爆炸之机,率全班冲了上去。他向炸开的楼墙洞内连投两枚手榴弹,接着端起冲锋枪扫了两梭子。冲到墙沿前一看,一个大铁锅炉正堵在墙洞缺口,手榴弹、子弹打在锅炉上面,锅炉纹丝不动。这时,敌人从高楼顶上和六层楼内,把枪榴弹、凝固汽油弹打下来,一团团火光照得地面通亮。

8班处于敌火网威胁之下,蒋喜才急率8班撤回。

为了争取时间,加快突击胜利,颜团长决心对敌顽强据守的酒精厂师指挥所,实施重量爆破。2营决定,以鞠海清为组长,组成4人爆破组,对大楼突破点进行第二次爆破。

15日凌晨2时,在师、团炮群火力准备后,鞠海清扛着50斤重的炸药箱,第一个冲到大楼墙沿内安放炸药,尔后,接过王喜元、王永芝和9班长谢文青送来的第二、第三、第四箱炸药,一一摆放好。当战友们撤回,只留他一个人安装发火具时,忽然听到二楼里传来敌军官督战的喝骂声和乱糟糟的脚步声。

为了防止敌人冲下楼破坏爆破,保证战斗胜利,他不顾个人安危,决定改变排长布置他撤回阵地,以一条长绳拉火引爆的办法。他直接用左手把住雷管,右手将引火一拉,只听拉火管“叭”地一声响,那只有四指长的导火索立刻“嘶嘶”地冒起火来。他折身向大楼左边墙角飞跑,没等跑出百米,一股强大的爆炸气浪猛地冲来,把他掀倒在地,碎砖乱石一块接一块地砸在他的身上。他醒来后,发觉头部受伤,挣扎着跑出危险地界。

“轰轰隆隆”的爆炸声如雷滚滚而来,几百米外的平房被震得倒塌,火光和硝烟冲破夜幕,飞砖走石四处滚落,整个酒精厂大楼燃成一片火海,大楼西部被炸塌,楼内敌人被炸得死伤惨重,被震昏后而又苏醒的残敌不顾一切地跳楼逃命。

我第12团2营及警卫连乘势发起冲锋,追歼向东逃窜的残敌,4连生俘敌20余人,其余的敌人也大部被我东面堵击部队截获,敌第67师少将师长李学玉亦被生俘。后来,在打扫战场中,我搜索部队发觉酒精厂大红楼的地下室,是敌第62军前线指挥部。

这正是敌人为何如此顽强抵抗的原因。

酒精厂战斗结束后,第12团迅速调整战斗编队,继续向东及偏北方向发展进攻,直插金钟桥。

1月15日凌晨3时,第12团颜团长、程副团长率2营、3营,攻至金钟桥西侧寿丰面粉公司的厂房及附近地区时,遇到敌第151师师部率直属队和两个步兵团的顽强阻击。米参谋长率1营在金钟桥东北侧也遇到敌第151师1个步兵团的阻击。第12团3个营分多路穿插,分别将敌第151师师部又两个团部和位于金钟桥东岸的敌另一个团部分割包围。颜团长集中3营和2营兵力,对扼守寿丰面粉公司办公大楼、负隅顽抗的敌师部、团部及其直属队等发起猛攻。敌工事坚固,火力密集,我两次攻击未克。

这时,友邻独立2师一个团赶来。颜团长与友邻团团长商定:友邻团迂回穿插到面粉公司后侧作战斗保障,程副团长组织2营以爆破组炸开院墙,以火力掩护颜团长组织3营强攻。3营罗胤营长命令突击连,在团炮火和轻重机枪火力支援下冲向办公大楼。三次进攻,都被敌人的反冲击压了下来。

1月15日上午,我兄弟部队相继攻占中国银行、中原公司、天津警备司令部等敌重要据点和指挥机构,天津守敌残部面临被包围歼灭的绝境。敌第151师少将师长陈桓见大势已去,在我强大军事压力和政治攻势下,只好垂头丧气地命令侦察营从大楼窗口打出了白旗。不一会儿,从大楼里走出一个国民党军官,一边手摇白手巾,一边向我方阵地走来。他自我介绍说:“我是第62军第151师上校参谋长刘福振,奉师长陈桓委托,来与贵人民解放军谈判起义事宜。陈师长已命令下属部队停止抵抗,听候贵人民解放军指示。”

颜团长向师指挥部报告了这一情况。王良太师长在电话中告诉他:“什么谈判起义?你告诉陈桓,叫他立即缴械投降,不缴枪投降,就彻底消灭他!”他又将这个情况报告了刘震司令员。

这时,米参谋长从1营方向赶来,说1营在金钟桥东侧,包围了敌第151师1个团部又1个营部。

他和刘参谋到敌团部面见敌团长,叫他立即下令缴械投降。敌团长说,已接到师长命令,准备与全师一起向人民解放军缴械。王太良师长立即派米参谋长代表第12团,到大楼内敌师部向陈桓传达我军的命令。

米参谋长走进敌师部,国民党军官向他敬礼。米参谋长义正辞严地责令:“你们是在大势已去、拼命顽抗无济于事的情况下,被迫停止反抗的,怎么能谈判起义呢?你们只有立即缴械投降,才是老老实实、争取自赎的正确态度。如能采取这种态度,我们完全欢迎,可以保证你们官兵生命安全,你们可以获得人民的宽大处理。”

陈桓听了这番话,表示接受,用电话命令部队集体缴械投降,等待人民解放军接收。

敌第151师师部和团部及所属部队官兵3534人全部作了俘虏。他们离开各据点工事,在第12团部队押送下,排成一条条长队,把武器弹药集中送到金钟桥侧广场,然后去俘虏接收处。

1月15日上午,人民解放军攻占国民党天津警备司令部,突击部队活捉了天津警备司令陈长捷、副司令邱宗鼎。经27小时30分激烈战斗,天津战役于15日下午1点30分胜利结束,全歼天津守敌13万人。天津,这座大工商业城市获得解决,从此归还人民。

16日清晨,驻城部队的纠察队进入划分区域,巡逻执勤,维持市区秩序。师、团宣传队和部队宣传组在繁华的街头,张贴、宣传平津前线司令部《约法八章》和市军管会、卫戍区司令部布告。

这一天,具有五四光荣革命传统的天津南开大学等十几所大学的教职员工和学生们,联合举行了盛大游行。下午1点钟,4000多人的游行队伍在“欢迎人民解放军”的旗帜引导下,伴随宣传广播车,从甘肃路出发进入市中心。沿途观看的居民成千上万,许多居民自动参加游行,一路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人民解放军万岁!”“毛主席万岁!”口号声响彻云霄。

这一天,整个天津市沸腾了!狂欢一直持续到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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