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是丰富的语汇,辅助言辞表达各种情境。疼痛、疲倦时哭出的眼泪能舒解压力;不堪回首的往事袭上心头,流出感伤的泪;人生的生离死别,流出悲悯之泪;沮丧至极时,流出绝望无助的眼泪;感念现有一切是上天的恩赐时,泪是感激之情;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时,流出的是惊喜之泪;就连看一出悲剧,也能让人掬一把同情之泪。各种眼泪不胜枚举。另外还有一种眼泪与上述眼泪有所区别,它的存在是为了遂人所欲,并非一般的真情流露。
眼泪语言与情感反应大同小异。哭泣表达身体的信息。它通知我们,体内正在发生某件重要却看不见的事情。和其他情感反应相同的是,哭泣始于中央神经系统。困窘之际,双颊绯红;愤怒时,声调提高;同样,哭泣也是内心状态的“表面行动”。
然而,哭泣情感和其他不同的是,就像语言一样,我们可以用多种不同的方式解读哭泣。看一个人哭泣,不必多长时间就可知道,他是愤怒、高兴、失望还是解脱。
(1)生理需求
基本上,眼泪是承受外界刺激的生理反应。最明显的,这些生理反应是由刺激物质(如灰尘粒子、过敏原、眼睫毛)或空气中的微细物质(洋葱、阿摩尼亚)造成。急性伤害也易导致流泪。眼泪一方面表达难以承受的痛苦,另一方面需要同情和抚慰。孩子跌倒,擦伤膝盖后,会先举目四顾,看谁在场观看,然后才发出毛骨悚然的哭喊。有时候,痛苦如此折磨人,眼泪汩汩流出,和伤口的血液一样,充满戏剧性的效果。
(2)触景生情
大多数的哭泣与过去的记忆有关。人的知觉和对自我的感受以及本身,都是由形象、记忆和回忆组成。有些影像是真实事物的正确陈述,许多则因时光流转而遭扭曲。细节的清晰度随着时间而褪色。有些事件太过痛苦,因而深埋在记忆中。
目前遭逢的事物,无不和过去的场景息息相关。令你困扰或激动并使你想马上哭泣的事物,都和个人历史的影像和记忆有关。为别人哭泣的同时,也是为自己哭泣。也就是说,流泪原因虽然部分起因于现在,也和过去的经历有所关联。
(3)寻求舒解
哭泣的疗效在于过滤过去的痛苦。人们常说眼泪对他们有帮助,主要是因为它能使人释怀,能使人抛开挥之不去的痛苦记忆。
比如小时候根本没机会说出每天的痛苦,在身心两方面都受到命运虐待。泪水传达出自己经历的一切,就算没有别人注意,也是尽力向旁人传达自己所受的伤害。
(4)情感交流
“不论境况好坏,都要携手共度”,这是婚约中的誓词。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连接我们与他人情感的这类眼泪上。和他人一同哭泣,最好是让眼泪发生在我们视为重要的人生庆典仪式上——婚礼、丧礼、成人仪式、宝宝的诞生和毕业典礼等。这使我们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也是其他方式办不到的。拥抱时哭泣是不同的情感交流,绝非握手或言辞上的抚慰祝贺所能比拟。
同样,伴随离情而来的眼泪也是连接的信息,能够促进亲密的情感。孩子离家或家人出远门之际,用泪水表达爱与悲伤,远比言辞或礼物更为明确。只要去国际机场,就常能见到即将分手的人们一起哭泣,以让人感动的方式道别。
(5)忧伤失落
这是所有眼泪中人们最容易接受的一种,只是不要哭得太久。
眼泪代表忧伤和失落的第二个功能,是减缓人生的步伐,让我们有时间思念我们所敬重的人,和他们说说话,让他们成为生命里的一部分。
大部分人都有类似的经验。失落常发生在已经时过境迁,但依然留下久不愈合的伤口。我们全都为过去挥之不去的事物所困——失去的爱情、感情的创伤和生活的悲剧,甚至情感上遭遇的忽视和虐待。我们常常会为这些损失和伤害哭泣,直到人生的尽头。“罗纳尔多的眼泪”为这种表情做了最好的注解。
(6)极端沮丧
对于极端沮丧的人来说,哭泣和呼吸一样不可或缺。这是他们汲取精力,借着饮泣呼吸的方式。他们憎恨泪水,因为眼泪让他们显得无助和无望;他们觉得无法改变,仿佛身躯正遭受不可抗拒的外力束缚。其实这种现象十分正常。
(7)欣喜若狂
虽然我们经常把哭泣和忧虑或同情连在一起,另外一种情境却能制造欢乐狂喜的眼泪,这就是喜极而泣。这时主要的感受虽是喜悦幸福,但往往因思绪万千,为来之不易的幸福流出眼泪,就如初为人母的经验:这真是一个奇迹,我只能哭泣。这种眼泪夹杂着痛、惊喜和爱。这种表情,在每次世界杯的冠军或奥运会冠军的身上我们经常能够领略到。
2.眼泪是情感沟通的桥梁
眼泪的语言不过是人们沟通情感的“方言”,是现实生活中感受较强的一种表现,也是人们情感沟通的桥梁。
探索哭泣在生理、社会和情感生活的不同功能时,我们会发现,眼泪原本的目的是眼睛的一种生理反应,如今却成为人类的一种特性。我们在解释各种眼泪的意义时,必须有所超越,不再把流泪视为简单的反射行为,而需重视潜藏其中的情感。我们需要聆听的不只是眼泪的语言,还包括隐藏在泪水背后,渴望别人了解自己情感的需求。
在人类的行为当中,眼泪扮演着各色各样的角色,例如,让富有攻击性的人鸣金收兵。
我们对眼泪的强烈力量突然改变互动情势,总是让人感到惊讶不已。
一名男医生在医院斥责一名护士。他真的伤害了她,因为严词斥责令人难堪。站在一旁看到这幅景象的人,很明显地看出她愈来愈难过,这名医生却一点也没有注意,依然长篇大论地指责她。突然,一滴眼泪由她眼中涌出,只是一滴而已,泪珠流下她的脸颊。他停了下来,这个男人,这位不可一世的医生,可能一向都是为所欲为,摆足架势,现在却突然住口不言了。这滴眼泪清楚地传达出对方原本看不见的信息。医生迅速地后退,拼命道歉。
对医生而言,这滴眼泪真有其他事物无法传达的意义。言辞无法说出的事物,眼泪能够传达。
哭泣是多种感情的一种自然表露方式——喜悦和悲伤都会令我们哭泣。所以,当别人开始哭泣的时候,你应该——递上纸巾,请求对话“暂停”。
3.眼泪象征什么
我们不只关心事物的整体意义,也关心它们潜藏和掩饰的意义。因此,人们把眼泪当成免疫系统的一部分,可能也会当成避免情感伤害的防御工具。换句话说,眼泪的释出可以取代某些药物都难以达到的作用。比如最爱的人故去,无穷的思念郁积在心里难免会被憋出病来,流泪就是另一种选择。
其他的解释还包括诸如代表体液的消耗等。哭泣的婴儿和意气消沉的成人,都借着眼泪被动无助地等待照顾,好补足失去的养分。就好像人体是个水桶,填满了飞溅的咸水。水桶有破洞,让眼泪流到地面上时,就是个信号,告诉我们必须把洞补起来,再把水桶填满。
4.哭其实是种学问
哭也有真假!
古代历史上,像蹇叔哭秦师、申包胥哭秦廷,那是真哭;而像烛之武缒城而哭,谋略的成分就要大于感情的自然流露了。
《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去凭吊周瑜,那一哭可算是名垂千古,技惊四方。周瑜三气而命绝,当时,不去吊祭难弥蜀吴之裂痕。去了,不仅如何表白颇费思量,就是自家性命也有危险。诸葛亮长歌当哭,当着活人面哭死人,对着死人说活人,真把个不能言谈、萧萧杀气的灵堂变化得声情俱下,任我纵横。
诸葛亮的哭,是他特殊外交手段的一大方略。
不仅在中国古代,即便是现代外国政坛,能不能哭和该怎么哭,也是一个优秀政治家必须揣摩领悟的技巧。会哭而且哭得恰到好处,那才是又有人情味,又有男子汉气概的大英雄。可见,哭不仅是一种特殊的语言,也是一门不浅的学问呢!
人的面部表情是非常丰富的,有的研究者认为,人的脸能做出大约25万种表情。比如眉飞色舞、挤眉弄眼、横眉怒目、龇牙咧嘴、目瞪口呆、愁眉苦脸、怒发冲冠等等。
一、表情的作用
面部表情无时无刻不在传递着各种信息,在人际交往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1.协调强化
协调强化作用是指在交际过程中,用表情配合话语,表情所传递出的信息与话语的内容一致,从而使言语的内容更加鲜明突出。在《围城》中有这样的一段话:
饭后谈起苏小姐和曹元朗订婚的事,赵辛楣宽宏大度地说:“这样最好。他们志同道合,都是研究诗的。”……大家都说辛楣心平气和得要成“圣人”了。“圣人”笑而不答,好一会儿,取出烟斗,眼睛顽皮地闪光道:“曹元朗的东西,至少有苏小姐读;苏小姐的东西,至少有曹元朗读。彼此都不会没有读者,还不好么?”大家笑说辛楣还不是圣人,但可以做朋友。
苏小姐是赵辛楣的意中人,但是她并不爱赵辛楣,她追求方鸿渐,可是方鸿渐又不爱她,于是她赌气嫁给了曹元朗。曹元朗曾经被方鸿渐等人取笑为“四喜丸子”,是个又老又丑又呆的人。大家对苏、曹的结合感到莫名其妙。赵辛楣所做的解释是一种幽默的讽刺,他所做的表情“笑而不答”、“眼睛顽皮地闪光”,与说话的内容协调一致,强化了幽默讽刺的意味,使谈话场合的诙谐气氛更加浓烈。
说起面部表情的协调强化,笔者不由得想起《红楼梦》第二十九回中的一段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