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谨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将玫儿从曼陀罗花海里背了出来,玫儿却对他避而不见。
丑丫头终于肯带着南宫谨去见玫儿了!
南宫谨心里欣喜若狂,一大清早便更衣打扮,生怕自己献出半点憔悴的样子让玫儿心疼。
随着丑丫头来到一处厢房,丑丫头对里面指了指,不愿进去。南宫谨为见玫儿,心里着急,想都没想便推门而进。房内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
他分明看见,玫儿正偎依在一个男人的肩上,男人此刻还光着上半身!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为报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
还是他们这些天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及这样只相处了几天的男人重要?
不!玫儿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人!她与普通女人不一样!她不一样!
南宫谨轻扯嘴角,勉强挤出点点微笑,只是这微笑在玫儿眼里,却比哭还难看。
"玫儿......"南宫谨心里还留有一丝幻想,却被玫儿的一句话噎得死死的。
"小黄,这是我未来的夫君。"
什么叫夫君?这里的男子不都是宠么?他是未来的夫君,那我是什么?南宫谨心里狂喊,脸上却故作沉静。
"我们能、能单独谈谈么?"
"恐怕不行了,在这里叨扰好几日,极乐宫的事一直耽搁着,小黄你在此歇息,等我把事情办完,再来找你。"
还来找我做什么?南宫谨脸上虽然面无表情,眼里却充满哀伤。
这等哀伤,谁都看不出来,唯有玫儿的心微微作痛。
"我跟你去。"我一直陪着你,尽管你已经不爱我了。南宫谨一直在心里祈祷,祈祷玫儿不要拒绝他的请求。
"不用了,有他陪着就已然足够。"玫儿指了指那个上身还在光着的男人。
"玫儿......你没有失去记忆吧?"南宫谨绝对有理由相信,玫儿是因为中了曼陀罗花毒太深,而对一切产生幻觉。如若不是,又怎么解释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就移情别恋呢?
"没有,我正常得很。"玫儿收起笑容,对着男子说道:"我不想再等了,今日我们便启程吧。"
"好。"男子笑吟吟地拉过玫儿,在她脸上轻轻一亲,脸颊却被人重重地揍了一下。
南宫谨挥舞着拳头,怒目而视。
男人也并非省油的灯,与南宫谨扭打起来。好在这个男人不是武林中人,要不,南宫谨这虚弱的躯壳,还经不起这样的摧残。
玫儿紧蹙眉头,逮到一个空隙,一掌劈中南宫谨的后颈处,南宫谨一身闷响,摔倒在地。门外的丑丫头美美听见打斗声,也闯了进来,拉起自家哥哥,扯起南宫谨。
"这下你满意了?"丑丫头冷眼瞟了瞟玫儿,又看了看衣冠不整的哥哥。"要是爹爹回来看到这样的景象,不气死才怪!"
"多谢两位相助!"玫儿客客气气地对着丑丫头与男子一鞠躬,"烦劳二位帮我照顾他,来日玫儿定当拜谢!"
"姑娘客气了。"男子搓着被南宫谨打痛的脸颊,慌乱地穿戴着衣物。"只是姑娘,在下有点不明白,为何姑娘要让他误会于你呢?用其他的方法也未尝不可。"
"公子有所不知。我与他经历生死磨难,早已将对方看得透彻,若我不让他误会,他定能猜到我是不愿他去冒险。而他......若随我去了,肯定凶多吉少,若是不去,我有个三长两短,他还能及时营救!"
"这么危险?极乐宫是个什么地方?"
玫儿报以一笑,这世间不知道极乐宫的,还真是少之又少,可见这一家是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不问外事。
"那是个凶险之境,而且......我......我娘亲并不喜欢他,若是他去了,娘亲必会要他的命。"
"不就是私奔了嘛,说得那么神秘,还要耍这么多花样!"丑丫头嘟囔着。
"美美,先将他送回房去吧。"男子生怕这个直性子的妹妹说了什么让玫儿不高兴的话,连忙将她打发走。
只是丑丫头并不领情,"哥,这里不是没人住了嘛,你将他抬榻上去。也省得我拖来拖去的。这么一个大男人,你让你妹妹带去房间,成何体统?"
玫儿不禁轻笑。
"你,笑什么笑!你不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吗?等他醒来,我哥又在家,你说咋办?"
这倒是个难题,玫儿蹙眉。她一心想着怎么摆脱南宫谨,却没想过如何善后。
"如此,我修书一封,麻烦你们转交给他吧。"
"你要怎么写?告诉他他被骗了?还是重新再骗他一次?"丑丫头对玫儿很有意见。
"这......"
"不如你告诉他,你将他送给我了。"丑丫头笑嘻嘻地说道。
"啊?"这下轮到玫儿不知如何是好了。
"妹妹,别胡闹。"男人横了丑丫头一样,"姑娘,你别见怪,尽管写来,我与他送去,就说......"
"就说你已经死了,让他另寻新欢!"丑丫头翻了翻白眼,背着南宫谨摔门而去。
"姑娘莫见怪,这丫头被我宠坏了。"男子尴尬地赔笑。
"无妨,令妹性情坦然,是个好姑娘。只是我还真不知要留些什么来瞒骗他。"
"或许,姑娘无需再瞒骗了。"男子挑眉,"姑娘将实情写于信上,黄公子醒后,我便将实情告知,我料想,黄公子定会为了姑娘的安危,而听命于姑娘的。"
"你是说......让我叫他去做其他事?"
"正是,只要他不随姑娘回去,便能在姑娘需要之时救姑娘于水火,不是么?"
玫儿点点头。
"既然如此,还是莫要让他误会姑娘为好。"
玫儿觉得,男子言之有理。
"在下以为,若是能将黄公子带回去,或能消除他与令堂之误会。"
玫儿苦笑,看来男子还真以为他们是私奔的爱侣。
"如此,麻烦你了。"玫儿也不善于客套,对着男子鞠躬,便要来文房四宝,挥写起来。
不一会,便修书完毕。
本应即刻启程,却还是舍不得离开,想去看南宫谨,又怕他转醒后看见自己不愿放手,只得在屋外偷偷地看着。
"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男子催促着玫儿,"若是黄公子醒来,又要费一番周折,姑娘莫不是还要将他打晕不成。"
近几日受男子的照顾,玫儿感激在心。男子说的话都是头头是道,她听着也放心,可此时心里却出现一个疑问,将南宫谨丢在这里让相处没几天的人照顾,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姑娘,莫怪在下多言。"男子见玫儿一步三回头,轻轻问道:"若黄公子执意要去寻姑娘,与令堂碰撞,姑娘是要帮着令堂,还是向着黄公子?"
若娘亲要杀他,她是帮他还是忤逆娘亲?这个问题令玫儿张了张口,不知如何回答。
帮着娘亲,谨必死无疑,若帮着谨,娘亲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两人。
思索许久,玫儿才叹了口气。
"若娘亲要他死,我便与他逃了;若是他要娘亲死,我会求他。就是怕面对这样两难的绝境,我才要这般撒谎骗他。"
"如此,你要知道,若你还在这久久徘徊,那么就会面临这样的绝境。"
"这里离昱城远么?"玫儿牵着男子送给他的马,离开农家,走往小路。
"大致十日的马程。"男子一路相送,指引玫儿往深山外走去。
"如此,小黄便拜托公子了。"玫儿蹭蹭怀里,却摸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必相谢,还望姑娘莫要透露这里的行踪,我等不愿掺入俗世的纷争。"
"一定!"玫儿翻身上马,沿着山间小路走去。
不知何时,丑丫头已然在男子的身后,看着玫儿的马消失在薄雾中,丑丫头撇撇嘴,对着男子娇嗔道:"哥,你还真迷上那个狐狸精了?"
"没有,别瞎说!"男子被丑丫头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绿,往自家走去。
"还没有,那么绝色的女子,竟会不入哥哥的法眼?真稀奇!如果没有,哥哥为何要扣留那个小子?难不成真是留给美美的?"丑丫头一路嬉笑,对着男子扮鬼脸。
"你不知道他是谁么?你与爹爹将他运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谁。"
"谁?"丑丫头眨眨眼,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哥哥。
"他是圣主!你看他脖上的项圈,便是圣主之记号!"
"啊?我们要等的就是他?"丑丫头皱眉,"怎么可能?巫尊竟然要我们等一个傻到不行的痴情种子!他能发芽么?他能开花么?"
"臭丫头,说什么呢?"男子自顾自地走到南宫谨房门前,将房门锁上。"你都不上锁,若是被他跑了,我们怎么向巫尊交待?"
"我不是丑丫头!我是美美!"丑丫头撇撇头,左脸上的胎记在变得极为明显。"验证圣主又不是我们做的,就算他是圣主,也该交给那些人,我们将他扣在这,又有什么用?"
"我们送他去那边,让他们验证,然后拿了神泉送到巫尊那去,我们便完成任务,巫尊也能帮你换一副容颜。"男子温柔地摸着丑丫头的脸,说道。
"哼,说来说去,你还是嫌我丑!"丑丫头撅起嘴。
"不丑不丑,我妹妹是最最漂亮的女子。"男子哄着丑丫头,消失在农家院里。
被打晕的南宫谨与远去的玫儿,丝毫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有所预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