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到底是端木家的当家主母,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在最初的恐慌过去后,她反而冷静下来,皇上是要搜查七月七出生的女婴。
若她们两人生的不是女婴,那便最好。
如果是女婴……
她略一思索便拂去了心中的那份不安,将环儿佩儿都唤到跟前,轻声嘱咐了一番,两人领命而去,房内便只剩了张氏和珠儿,她挥手让珠儿也退下,一个人静坐在房内。
如果是女婴,不如女扮男装?
张氏如一尊雕塑一动不动,脑中却转了无数思绪,女扮男装是好,可孩子长大了就瞒不住了,到时候是欺君大罪,反而会祸害到端木家。
如果,如果,不是七月七出生的呢?
早一天,或者迟一天呢?
里屋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声都让端木宏揪心不已,偏偏产婆将他堵在了屏风外,说是污秽之地不得入内。
去******污秽之地!堂堂七尺男儿,面对自己夫人痛不欲生的哭喊竟帮不到任何,真是枉为人夫!
就在端木宏打定主意闯进屏风看看顾轻芝的时候,天亮了。
昏暗的大堂似闯进来了太阳,刺目的白光让他几乎睁不开眼,下意识地朝光源看去,整个人如同被人定住了。
那是……
霞光。
绚丽无比的霞光,比价值连城的锦缎还要美上几分,那是造物主的恩赐啊。
这时候里屋传来一阵婴儿啼哭声,折腾了几个时辰的顾氏也因体力不支而昏睡过去。有丫鬟满脸喜庆地跑出来禀报音讯。
七月七,织女星动,天降祥瑞,端木家喜得千金。这无一不显示了这个女婴的特殊。
是个女儿。端木宏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欣喜和激动。是女儿啊。
这时候产婆跑了出来,神色有些慌张,但依然镇定地附在端木宏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端木宏顿时脸色大变。低头沉吟了片刻,便对惶恐侯在一边的产婆吩咐了几句,产婆领命而去。
霞光一直持续到戌时,才逐渐消散。
这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仰头望着的人才逐渐清醒过来,想起手头上的事情,各自散开去。
没过多久,就下起了大雨。
产房内已收拾干净,顾轻芝一脸倦容头微微歪着睡着了,额上的发沾了汗水粘在一块儿,端木宏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湿巾,轻柔地为夫人擦脸,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情。
那厢奶妈抱了一个清洗干净包裹严实的婴儿过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白胡子老人。
那老人须眉皆白,脸上有皱纹却不太深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让人猜不准年纪。
又是一身白衣,倒显出几分道骨仙风。
“沈神医!”听得动静,端木宏赶紧起身,双手作揖。
白胡子老人一个闪身就到了他面前,堪堪扶住正要跪拜在地的男人,一手捋着胡须,摇头晃脑道:“不必多礼。”
“多谢神医出手相救,内子才捡回一条命,保得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