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老爷不必言谢!”沈神医抚着胡子,一边悠悠道,“夫人于我有恩,老夫自当尽力而为!”
“老夫在信中听闻夫人身怀六甲自是欣喜连连,又听闻夫人时常在夜间惊泣而醒,老夫原以为夫人是首胎才如此,却不想……”话到这里,略为顿了顿,跳过继续道,“到底是老夫的倏忽!好在及时赶到了,不然……”
这话没有说完,但两人皆是眉心一跳,顾氏生产如此凶险,若不是沈神医赶得即使,不然这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端木宏的神色一肃,压低了声音道,“沈神医,我夫人这毒……”
“端木老爷大可放心,这毒虽然霸道,不过顾氏体内的毒素已经清干净了,自是无恙,只是……”
这时,奶妈怀里的孩子不安分地扭动起来,奶妈轻轻地晃动着,一边出声温柔哄着。端木宏与沈神医也注意到了这边状况,端木宏让奶妈把孩子抱到身边来。
那婴儿也是奇了,并未哭闹,一双黑亮的眸子好奇地望着端木宏,一下一下挥着白嫩的小手。
沈神医也是看得出奇,心中啧啧称赞,这孩子不哭不闹,真是从来没有见过乖巧。
谁也不会去怀疑一个婴儿有什么不对劲。
此时的婴儿被奶妈抱着,忍不住探出小小的脑袋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一觉醒来,她忘记了自己是谁,记忆里似乎空白一片。
可她就是觉得自己不应该是个婴儿。
明明神医和端木宏的话她都听得懂,可是她想说话的时候,发出的却是“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简直要崩溃了。
她愣愣的望着端木宏,这个年轻隽秀的男子,就是自己的爹爹么?
这样茫然的眼神倒也与婴儿的眼神无异,自然没有人怀疑。
“沈神医,你刚说只是什么?”端木宏收回目光,想到顾氏,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沈妙春的目光落在孩童稚嫩的脸上,带着点惋惜,如此聪明伶俐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只是,这孩子先天不足,才七月便生产,又有毒素在体内,怕是很难长大成人。”
他为救顾轻芝,于是兵行险招,用银针将毒素都逼入胎盘,一旦生产,毒素便随着胎盘脱离母体。
顾轻芝身上的毒是清干净了。虽然生产之后体虚,但只要好生修养,便无大碍。
而这个孩子,在娘胎里就受到毒素的侵蚀,又是早产儿,只怕活不了多久。
望着那双清亮的眸子,沈妙春的心中有些不忍。
他也是逼不得已,若不这样做的话,只怕是要一尸两命了。
“沈神医,你一定有办法救回小儿的吧?”按理说沈神医帮他救回顾轻芝母女二人已属不易,他不应该再强求太多,可看到这孩子如此聪明可爱,心中实在不忍。何况这孩子是嫡长女,若是能健康成长,必定是下一任的继承人。
沈神医自然不知道端木宏心中所想,只觉得这孩子确实伶俐可人,就这么夭折了也实在可惜,可他确实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将这小家伙完全治愈,不由犹豫起来。
“老夫也只能勉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