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峰梁玉生回屋就看见梁玉宵在等着他们,碍于一身的汗味,随意打了声招呼,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才过来。
“小妹找哥哥有事?”先开口的是比较跳脱的梁玉生,大哥梁玉峰不愧为大哥,小小年纪看起来都比两个小的来得稳重。
“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吗?说,你们又去哪玩了!”梁玉宵传达给郁消的调调是那种少女不满的嗔怪,也许当初她还未经历那一切的时候和哥哥们亲近说话就是用这种口气,可是,她重生后,心态早就回不到原点,心理年龄都快沧桑了,她居然还能模仿那少女的俏皮娇蛮来,梁玉宵你的演技可以了!郁消再一次吐槽起梁玉宵,梁小姐少女的这种气质她郁消真心没有过,也模仿不出来,不过,为了完成任务,她只能僵硬地说出那句话。
梁玉生嘻嘻哈哈的瞅着她:“小妹你脸抽筋了,说起话来感觉怪怪的,哎呀,可别这么阴阳怪气的。下次再出去,我喊上你就是了!”
他还以为梁玉宵生他的气,说起话来才一反常态的。郁消无语的撇了他一眼,继续扮演复读机:“不用下次,明天就成。”
“哟,我还以为你要孤芳自赏到出嫁呢!没想到这就看开了。”梁玉生绕着桌子打量了她两圈,寻思着,以后小妹嫁人了,还真没机会带她出去玩了。一时间不识愁滋味的少年竟有一种可能再见不到亲人离愁暗暗滋生。
梁玉宵自然知道这个二哥说她呢,她自幼觉得女孩子该有女孩子的样子,不愿参合男孩子们的事,在女孩子里,又自有一份清高孤傲在,真心交好的闺蜜几乎没有,所以,大多时候,她都处于孤芳自赏的状态,这份劲头也叫性格开朗的梁玉生看不上,说过她几次。如今想想,这个哥哥虽爱说些不中听的话,却实在的对她好的哥哥。此次重来,亲人间感情的回味,别有一番温馨。
“什么出嫁,哥哥你太没良心了!”梁玉宵那独特的任性又不过分,指责却又不像生气的声音频率实在无法复制,郁消斟酌了一下,选了个折中的表情----俗称没有表情来配音:“你就盼着我早日被赶出家门再不用烦你是吧!”
“哎哟我冤呐!”梁玉生故作憋屈,目光投向梁玉峰开始投诉:“大哥你来评评理,啊,我事事以她为先,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她,她受气了我为她出气,她闯祸我给她背黑锅,世上哪有这么好的哥哥!可是,我对她这么好,她竟然还说我没良心,没天理啊!”
这一嚷嚷本是玩笑无心之语,却动荡了梁玉宵的此时的心神。是啊,她的哥哥对别人怎样她且不论,对她却是真心的好。这样的好,为何还是无法和他相比?
梁玉宵沉寂了起来,郁消只好自己接话,“大哥你得帮我,我不想嫁给那个人。”
梁玉生长得像他母亲些,梁玉峰长得比较像他父亲,所以这两人虽长得不错,形貌却不是那么相似。两相比较,梁玉峰就像是脱了稚气的少年,蕴含着一种早熟的稳重。“小妹的事自然有母亲做主,母亲疼爱小妹,不会拿小妹的幸福开玩笑,大哥也觉得那个人不错。”
梁玉宵尚未开口,郁消便展露一贯的笑,说道:“大哥这话我不认同,母亲是疼爱我没错,她对待我的婚事小心谨慎也不错,可成亲的是我,将来嫁给别人的也是我,你们喜欢那个人,你们觉得那个人好,问过我的意见吗?大哥可想过,那个人在别人眼里那么好,在我眼里是什么样?别人都觉得嫁给他好,将来嫁给他会不会真的好呢?”
郁消这一番话说的太长远了,两兄弟一时没从梁玉宵不对劲上缓过来。梁玉宵奈何她不得,抓狂的叹了口气,“我让你多嘴了吗!不懂少在那胡说,接下来听我的。”
梁玉生收起了嘻哈的表情,好奇的问道:“你看不上他哪儿?”
郁消实话实说:“这其实不是看得上看不上的问题,而是,我现在还不想嫁,要嫁也不想连个面都买见过,都没经过我同意就定下来。”
梁玉宵:“、、、、、”这个笨蛋,什么安排都能给她弄砸。这样直白是坦诚了,达得成目的吗?
梁玉峰想了想才说道:“你的意思我大概懂了,你是怕张家公子在外的传言言过其实,你没亲眼见过他,所以有些不放心?”
其实也不是,主要吧,她还是不满这样没有选择的生活。都说最糟糕的生活就是没得选择的生活,就算她不为帮助梁玉宵,也不愿被束缚。当然,这种想法是万万不能给他们知道的。
梁玉宵出声:“唉,小妹在家里过得挺好的,听那些嫁过人的姐姐说,在别人家里是处处心酸,哪有在娘家这般好过,小妹委实不愿早早的离开你们,离开你们,受了欺负只能忍着,再也得不到你们的关心,这也就算了,嫁了以后,恐怕一年到头咱们也见不着几次面。”郁消学着梁玉宵的伤感,说给两兄弟听。
梁玉峰也意识到了小妹嫁人意味着亲人分离,可这事早晚都要来的,容不得人挽留,伤心也是难免的。“玉宵放心,不管你将来在哪里,大哥永远是你的靠山。”
梁玉生也信誓旦旦,“有人敢欺负你,告诉哥,我修理他去。”
梁玉峰不满梁玉生的毛躁,“把你那套收起来,一点做哥哥的样子都没有。”
郁消算是看出来了,这梁玉峰年纪虽小,却已经完全磨掉了少年的棱角,他已不再会去思考被灌输进脑子的东西是否正确,是否有自己的意愿。或许不久的将来,他就是第二个梁全伍,忘了说了,梁玉宵的父亲叫梁全伍。
而梁玉生因为是第二个孩子,上有老大罩着,下有祖母宠着,对自己的情绪和想法更能表达出来,这人就显得活力叛逆一些,他越这样,反而越招大人操心和关注,进而越让大人关心。
所以,这两个人对同一件事的分歧就出现了。老大虽然也不愿梁玉宵早早出嫁,但他同样不愿违抗女大当嫁这规律。小的明知如此,却更愿意争取点时间。
梁玉宵没总结出这个,但她脑子好使,明白怎么做才能对自己更有利。“妹妹知道哥哥为难,其实妹妹的要求真的不高,我只想陪在你们身边多点时间而已,我怕将来,再也没有舒心的日子过了。”
梁玉峰劝道:“玉宵不能能这样想,有我们在,断不会叫你受委屈的,何况,嫁人是迟早的事,咱们的母亲嫁了父亲不也这样过吗?”
郁消忍不住插嘴:“你觉得母亲过得舒心吗?”
梁玉宵:“你能不能别捣乱,按照计划来!”
梁玉生是不太懂郁消的意思,“母亲那里过得不舒心了!小妹你又说笑了。”
估计梁玉峰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郁消只说了句“冷暖自知,”,就切换到梁玉宵模式,继续这场谈话。
梁玉宵出马,事情也按前世那样在重复。这两兄弟在梁玉宵的无助的可怜的控诉中答应劝说母亲不要太心急。但他大哥认为这桩姻缘是为梁玉宵好,没有听妹妹的意思,要劝母亲放弃。因此,梁玉宵退而求其次,要求必须见见张家公子,要是真的不喜欢,他们俩不准逼她。
明天安排梁玉宵和那个张家公子见面,郁消以为梁玉宵是要捣乱,搅黄了这门姻缘。试探着问道:“你明天做得太过,对你的名声影响不太好吧?”
梁玉宵无所谓道:“影响?你说笑了,只要我受母亲喜爱,我是什么性子,外面谁真清楚?那些名号叫着好听,标榜着多温柔贤淑的人难道真的温柔娴淑?别傻了,只要我没什么大的过错,平时稍微收敛一点,琴棋书画精通,相貌不至于丢人,名声会只好不差。”
郁消再次领教了梁玉宵的牛逼了。确实如此啊!那些个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只为博名声的人,再怎样让人无可挑剔,也不可能天衣无缝的,那些把自己用别人的眼光规矩打造的名门闺秀和梁玉宵比真是弱爆了!
忍着改变自己算什么,讨好别人抬高自己算什么,梁玉宵看得清关键,她只要有李氏的真心,只要李氏有地位,被尊重,自有人讨好她,抬高她,她只管等着别人给她捧着,自己装装谦虚就好。再说,她人真不差劲,人家会绣花,会理家,会看眼色,偶尔会演戏,脾气也不坏,有人捧着罩着,她何至于愁名声这种事?
郁消算受教了,甚至有点佩服她,有智慧。
“那,明天你想怎么搅了这门婚事?”
“谁说我要搅了,我不过是让这婚事一拖再拖而已。”梁玉宵停了一下,“说起来,如果没遇见他,我还真不知道要不要考虑这亲事。”
“嗯?”莫非这事还有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