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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顺治:天下初定(1)

(第一节)守护王朝:帝座背后的那个女人

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必定有一个坚强的女人。现代人这句耳熟能详的话用在顺治的生母孝庄身上,是最恰当不过了。顺治的生母,就是有名的庄妃(皇太极),也就是后来的孝庄皇太后(顺治)、孝庄太皇太后(康熙)。她的一生经历了三朝皇帝,见证了大清王朝的成长。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她呵护了清朝的童年与幼年,她是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孝庄的生平简历可以明显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孝庄女士都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在清朝的早期历史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皇太极时代:正妃诞下皇子

庄妃十二岁那年,嫁给了比她大二十岁、时为她姑父的皇太极。这看似荒谬的关系,实则是当时无数桩满蒙通婚中寻常的一桩。十一年前,孝庄的姑姑便已经是皇太极的福晋。到崇德元年(1636)皇太极即位后,分封五名正妃,孝庄位列最末,封永福宫庄妃。在皇太极时代,庄妃遵行妇道,严格恪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原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针线活,基本无缘于政治。当时她最重要的贡献,就是诞下了一个最初谁都不知道会成为下一任皇帝的皇子。

当然,也有民间传言说庄妃劝降洪承畴的故事。故事的大意为,明崇祯十五年,蓟辽总督洪承畴被清军生俘,皇太极想收降他,怎奈费尽心机,洪承畴不仅不降,还绝食以表示对明朝的忠心。此时庄妃自告奋勇,妆扮成汉族侍女,手捧人参汤进入囚所,极尽温柔,诱以美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洪承畴在她的婉言相劝之下,终于归顺了清朝。但这只是传说而已,从当时的后宫守则与探监制度,尤其是语言方面,都无法实现。总不能让大灯泡——翻译跟着孝庄一起劝降吧,岂不大煞风景?再说,孝庄一生满汉分立观念极浓,以妃子身份更不可能接近汉臣。直至皇太极驾崩,立福临为帝后,孝庄才有机会走到政治前台来。

顺治时代:威严皇太后,皇叔俏情人

孝庄很不幸,夫君死得太早,刚满三十周岁就开始守寡;但孝庄又是幸运的,自己的亲生儿子奇迹般地做了皇帝,自己则做了皇太后。庄妃本身不是皇后,儿子也不是皇长子,却双喜临门。其实这又是权利制衡的产物,皇太极猝死,像努尔哈赤一样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皇帝的宝座又一次空缺。当时皇太极的长子豪格与皇太极的弟弟多尔衮各组建了共和党与民主党,在竞选中互不相让,两派都有各自的军队支持,搞不好就是一场火拼。于是为了大局起见,他俩谁都不当,临时把年仅七岁的福临拉出来作老大。于是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福临福大命大,白捡了个皇帝,孝庄也就当上了皇帝他妈,大清第一老夫人。

一般来说,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处于政治斗争漩涡中,更显得身单力薄,弱不禁风。很多朝代的这种模式,最后都落得惨淡收场,母子不是双双被废甚至丧命,就是权臣当道,永远为傀儡。并且寡妇门前是非多,尤其是在男人靠武力征服天下、女人靠色相征服男人的时代,尤其是皇宫内外的男女关系,可谓说不清,理还乱。用民间流行的说法是“臭汉、脏唐、宋不清、元迷糊、明邋遢、清鼻涕”。作为异族入主中原的清王朝,最吸引人眼球的,莫过于这位年轻守寡的孝庄太后,与同样年轻而精力旺盛的小叔子多尔衮之间的故事。

大家知道,多尔衮出生于1612年11月17日,而孝庄出生于1613年3月28日,两人的年纪只相差一岁,而且又是痴男旷女,因此有这种绯闻不足为奇。事实上,两者的关系倒是可以从小说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那时还太小,一个二岁,一个三岁;第二次见面是我看到了你,你却娶了她,多尔衮娶了孝庄的妹妹;第三次见面,我知道了你,你却嫁给了他,孝庄嫁给了多尔衮的哥哥。可以说,两个人真是有缘无份。

而真正撮合两个人在一起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太极。多尔衮因为长年征战,落下了“战争综合征”,具体表现为心律不齐与肺气肿,结果连儿子都生不下来了(多尔衮只有一个女儿)。这个时候,皇太极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为慰劳和拉拢多尔衮,于是就打出了庄妃这张牌,让她去伺候病中的多尔衮,两人日久生情。

等到福临当上了皇帝,此时的福临年方六岁,正处于总角之年,正处于年幼无知的懵懂岁月,哪里谈得上治理国家。而多尔衮正值黄金时期,意气风发,血气方刚,又加上大权独揽,而在历史上,福临的老爸皇太极又对多尔衮一家极其恶劣,因此从那方面讲,都很难保证多尔衮不会老帐新帐一起算,心血来潮就把福临踢下皇位,自己面北朝南。所以这时的庄妃为了自己和儿子的生存,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皇位,从大局出发,有可能对多尔衮施展一点美人计,颇有牺牲我一个,保全大清朝的意味,带有政治婚姻的味道。但郑重其事地下嫁,应该是没有的。而且多尔衮短寿,不到三十九周岁就病死了,这一场公案也就不了了之。

考虑到顺治将来亲政所需,孝庄倾注了所有的精力,让他十八般武艺无所不能。可怜顺治的童年,本来是天真无邪的黄金时段,却不得不勉为其难地接受这一切。然而孝庄却忽略了顺治的承受能力,产生了拔苗助长的副作用。在极端压抑中的顺治,开始由正统面孔走向叛逆形象。虽然顺治各方面的学业还是比较优秀,亲政后,政治上也颇有建树,但却隐藏下了抑郁的病根,落下了的不健康的心理疾病,最终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由此看来,孝庄教育出的是一个好皇帝,而不是一个正常人;重视的是事业,而忽略了亲情,这一点,在对顺治婚姻的安排上更为明显。因此,孝庄虽然是个好太后,却无法作一个好母亲。她赢得了一个朝代,却失去了一个儿子。

康熙时代:太皇太后与至爱祖母

而最令孝庄得意的和引以为自豪的当属对她的孙子康熙的辅佐上,自古道隔辈亲,清朝皇室也不例外,讲究抱孙不抱儿,孝庄对康熙真是看着长大,扶着走路,推着登基的。顺治临死前立下遗言,由年仅八岁的玄烨即位。当然,在康熙能够登基的问题上,也还是全凭了孝庄一句话。因为顺治死于天花,而西方传教士汤若望提醒孝庄,康熙当时已经出过天花了,皇帝的人选就此确定。可以说,康熙是孝庄亲自挑选的接班人,而她也是康熙的守护神与庇护所。难能可贵的是,孝庄在玄烨即位后,并没有直接以太皇太后的身份干预朝政。她表现得像一个极其有耐心的祖母,以血肉之情关照康熙。玄烨日后所回忆:“朕自幼龄学步能言时,奉圣祖母慈训,凡饮食、动履、言语,皆有矩度。虽平居独处,亦教以不敢越轨,少不然即加督过,赖是以克有成。”

吸取了儿子教育失败的教训,孝庄认识到了身教大于言教的真谛。因此在很多场合,她都是用无声的行动来为幼小的康熙做示范和榜样。比如勤俭持家,她在宫中提倡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器物坏了,能修的修,能补的补,尽量不换新的。并事无巨细开列明账,康熙二十九年(1690)正月,当时对宫中用人、用物及开支情况与明朝作了一个对比:前明宫内每年用金花银九十六万九千四百余两,今悉已充饷。前明每年宫中用木柴二千六百八十六万余斤,今只六七百万斤。前明各宫床帐、舆轿、花毯等项每年用银二万八千二百余两,今俱不用。在人员上,更是压缩编制,精简机构,提倡一专多能,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畜用。除慈宁宫、寿康宫外,乾清宫妃嫔以下使用老媪、洒扫宫女,最少时只有一百三十四人。为此省出来的银两全部做了公益事业,帮助康熙灭鳌拜平三藩,赈济灾民广开善门,这也为满朝文武作了很好的表率与带头作用。以至于孝庄去世后,康熙诵读谥文,群臣皆感激涕零。

孝庄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孝庄也是一个操劳的女人,安抚情人,教育儿孙;孝庄更是一个成功的女人,偌大的大清帝国在她的掌控下没有出轨,也没有死机,更没有感染病毒,而是出现了盛世的苗头,不得不说是她精心呵护的结果。也许在经历了努尔哈赤与皇太极这样的男子汉的阳刚之魄后,恰恰是孝庄的阴柔之美让大清王朝阴阳相济从而达到自然和谐的境界。

纵观孝庄皇后的一生,康熙有赞语可作为略评:“昔奉我皇祖太宗文皇帝赞宣内政,诞我皇考世祖章皇帝,顾复劬劳,受无疆休,大一统业。暨朕践祚在冲龄,仰荷我圣祖母训诲恩勤,以至成立。”历经三代,力保大清于不败,纵观历史长河,舍孝庄其何人哉。

(第二节)无冕教父:多尔衮的是是非非

说起清朝的崛起,不能不说到一个名字,那就是多尔衮。多尔衮是清开国时期的-个有影响的重要人物。入关前,他是太宗皇太极的得力助手,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建立了无数战功,成为智勇双全的着名将领。此后,他摄政七年,继承了太祖、太宗入主中原、统一全国的遗愿,辅佐年幼的顺治帝建立清王朝,是清朝开国的第一大功臣。在用人行政方面,他承明旧制,重用汉人,革除弊政,对稳定清初社会秩序有积极作用。但是,他强制推行圈地、投充、逃人、剃发、易服等一系列民族高压政策,使清初社会矛盾,由阶级矛盾为主上升为民族矛盾,延缓了统一的进程,给社会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又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多尔衮的一生是短暂而又离奇的。他是努尔哈赤的第十四个孩子,为乌拉纳喇氏阿巴亥所生。种种迹象表明,在努尔哈赤晚年纷繁复杂的储位之争中,多尔衮的母亲与皇太极曾经因为利害相关而联起手来,向努尔哈赤诬告大福晋富察氏与太子代善私通。这样皇太极去掉了一个争位的主要对手——代善,而阿巴亥也荣升为努尔哈赤的第三个大福晋,子凭母贵,多尔衮三兄弟地位急遽上升,小小年纪便拥有了数万人马。

然而世事多变,当奴尔哈赤一命呜呼后,失去了保护伞的母子便走进了恶梦的深渊。在权力争夺上,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伙伴,当皇太极登上汗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逼迫昔日的盟友——多尔衮的母亲阿巴亥以身殉葬,只可惜阿巴亥身为后金国母,权倾朝野,若她的智谋加上多尔衮的实力,皇太极只有靠边站,别说当接班人,性命能否保得住还难说。但无奈身为女人,玩心计可以,以貌迷人也不在话下,动刀枪则明显不如正在虎狼之年的皇太极,为了后金政权的稳定,也为了皇太极的地位,多尔衮的母亲只有死路一条。

年幼的多尔衮,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既失父又丧母。皇太极即位后,虽未向他直接开刀,但也通过三份效忠的誓词,把他和同母兄弟们的地位降低了很多。特别是皇太极在后来一系列加强皇权的行动中,更是处处压制他们的两白旗势力,降居为受管辖、支配的一般贝勒行列。也难怪当时皇太极权大势大,连代善、阿敏和莽古尔泰三大贝勒都处处受挤,多尔衮兄弟又怎能幸免。也许人生的磨难就是一本最好的教科书,多尔衮正是在这种逆境下迅速成长,培养了坚忍不拔的性格。

为了生存,年少的多尔衮在夹缝中求生存,承受着常人想像不到的压力。一方面紧跟皇太极,博取他的欢心和信任,绝不显示自己的勃勃野心;另一方面则在战场上显示出超人的勇气和才智,玩命拼杀,不断建树新的战功。天聪二年(1628)二月,他初次随皇太极出征蒙古察哈尔多罗特部,立下战功,皇太极赐予“墨尔根岱青”的称号,赞他“既勇且智”。半个月后,他取代了阿济格,继任了固山贝勒,旗开得胜,多尔衮开始崭露头角。

使多尔衮名声大振的,还是征服朝鲜和攻击蒙古察哈尔部的战斗。朝鲜和察哈尔被皇太极视为明朝的左膀右臂,是后金攻明的后顾之忧。天聪六年,皇太极大败察哈尔部,林丹汗虽死于青海打草滩,但其残部仍散布在长城内外。天聪九年(1635),皇太极便命多尔衮率军肃清残敌。结果,多尔衮兵不血刃地劝降了林丹汗的家属,出色地完成了皇太极的使命。更具重大意义的是,多尔衮从苏泰太后(林丹汗之妻)那儿得到了遗失二百余年的元朝传国玉玺,其玺“交龙为纽,光气焕烂”。皇太极闻讯大喜,亲率王公大臣及众福晋等出沈阳迎接凯旋之师,对多尔衮等亦大加褒奖。后金得之玉玺后,使皇太极获得了称帝根据及招揽人心的工具。后来皇太极亲征朝鲜,多尔衮率军进攻朝鲜王子、王妃及众大臣所居之江华岛,仍然恩威并用,对投降的朝鲜国王的家属也是礼遇有加。这使朝鲜君臣放弃继续抵抗,减少了双方的杀戮。多尔衮的出众表现,使得他的地位直线上升。在天聪十年(1636),多尔衮被封为和硕睿亲王,已列六王之第三位,其时年仅二十四岁。

除了在征战中建立功勋,多尔衮还有意识地在行政方面增加技能,积极参与相关政策的制定,掌管了六部之首的吏部,拥有了人事任免的大权。文臣武将的袭承升降,甚至管理各部的王公贵胄,也要经他之手任命。在统辖六部的过程中,多尔衮锻炼了自己的行政管理能力,提拔了自己的一批亲信,为他后来的摄政准备了条件。

风水轮流转,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皇太极一命呜呼后,皇位之争再次出现时,昔日懦弱任人宰割的多尔衮,此时俨然大权在握,一言九鼎,与皇太极的长子肃亲王豪格势成水火,此时的清朝天下已经一半归入多尔衮的囊中。但此时的多尔衮远比当时的皇太极高明许多,在与豪格的斗争中,以退为进,提出他和豪格谁都不当皇帝,而由皇太极第九子年幼的福临即位,由他和郑亲王济尔哈朗共同辅政,此议得到各方认可。这项决定实际上等于把豪格排挤出了最高权力机构,形成他和郑亲王说了算的局面,不战而屈人之兵,强化了自己的权利和地位,成为清王朝的实际统治者。

成功制止内乱后,多尔衮又不失时机地抓住明朝内乱的混乱局面,接受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请求,亲率大军入关,一举击败了李自成,顺利占领北京,成为在这场博弈中最大的赢家,实现了努尔哈赤和皇太极梦寐以求的夙愿,完成了从边陲小国向中原大朝的蜕变。

在统一天下的征战中,多尔衮总揽朝纲,尽心王事,制定各种内外制度,为创建清朝的基业立下了汗马功劳。其地位也水涨船高,称号由“叔父摄政王”进为“皇叔父摄政王”直至“皇父摄政王”,等于就是皇帝他爸——太上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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