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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起居(2)

头是诸阳汇聚的地方。《摄生要论》中记载:“冬天不要让头部太热。”又说:“睡觉的时候不要蒙着头。”晚上睡觉有人要戴睡帽,可在帽子顶部留一个小孔作“冻脑”之用。如果这样还是觉得头部太热,也可以用轻纱包住额头,就像妇女包头的样子,可狭窄也可宽大,随天气的变化而改变,以使自己感觉舒适。

腹部是五脏所在的地方,所以腹部要注意保暖。年老的人下身元气虚弱,更应该注意保暖。可以做兜肚来保暖,做法如下:把艾草捶打柔软后铺均匀。再盖上一层丝绵,然后用细针密密地缝好,不要让其散乱成块。晚上睡觉时一定要穿上它。平时起居也不要轻易脱掉。如果再加入一些姜、桂、麝等药物,还可以治疗腹部冷痛。段成式有诗说:“见说自能裁兜肚,不知谁更着绡头。”

在兜肚外还可以再系上肚束,腹部不会嫌它太暖。肚束在《古今注》中称之为“腰采”,有点像妇人的抹胸,宽约七八寸。系上它,能够前护腹,旁护腰,后护两肾之间。好处很多,不睡觉时也很需要它,也可以在它的里面加入一些温热类的药物。

脱下衣服睡觉,肩膀和颈部用被子很难盖严。可以做一个半袖睡衣,装上少许粗丝绵,穿上后可以保护肩膀,其下面到腰部即可,睡衣的前幅从中分开,像平时的衣服一样缝上纽扣。后幅下面连着一个横幅,用来围住腰间,并系上带子,可以代替肚束,再加上领子用来保护颈部。颈部中央有督脉,其中“风府”穴不能受凉。领子的高度是普通领子的一半就可以了,这样就可以把咽喉和颈后都护住,真是一举两得。

如果穿着小袄睡觉,就按照上述式样做一件薄点的睡衣,穿在小袄外面。《说丛》中说:“妻子一定有睡衣,其长度超过身体的一半”。这也许是量身而做的。如今穿小袄以方便睡觉,其意义与此相同。

(清)曹庭栋《养生随笔》

晨兴

老年人往往天还没有亮就醒了。凡是脏腑不舒服,或骨节有酸痛的地方一定会有感觉。在这个时候先不要起床,可做卧功,按次序做几遍,倒过来再做几遍。等日光照到窗户上,才可以慢慢地起来。刚刚起床,千万不能马上走出户外,也不要立刻打开窗户。

冬天要起床的时候,先在床上小坐片刻,吃些热食,比如乳酪、莲子、圆枣汤之类,用来补益脾气,或者喝点酒来舒通胃气。就像白居易诗中所说“空腹三杯卯后酒”一样。

但是,也要以自己的感觉适宜为度。《易·颐卦彖》中说:“观颐,就是观察自我保养的情况。自求口实,就是观察自我调养的情况。”

早晨起床后漱口,这是人们每天都要做的事情。《洞微经》中说:“早晨口中含有元气,漱完口不能吐出来。应该用唾液漱口,漱完后再慢慢地把唾液咽下去。”

人在睡觉的时候整个晚上都在呼吸空气,而体内浊气向上升腾,早晨起来会感觉口中黏腻,这就是证明。所以要去浊生清,唯有漱口最为适宜。《仲贤余话》中说:“早晨起床后漱口,比不上晚上将要睡觉时漱口。早晚都漱口也不是不可以。”

用温水漱口,只能去掉牙垢。牙齿怕上火,有很多擦拭的药方,经过长期试用后都无效。只有用冷水漱口,习惯了就是在寒冷的冬天也不会觉得冰齿,才可以永久地去除牙齿的疾患。而且在牙齿将要掉落的时候,也不会感到疼痛。

不能用马鬃毛做的牙刷刷牙,它会伤及牙床,这样做是牙齿的灾祸。《抱朴子》说:“坚固牙齿最好的方法就是早晨起来叩齿三百下。”

早上太阳刚出来,露水还没有干,空气清新而寒冷,最容易使人生病。至于像烟一样的雾气,更不能接触。《尔雅》中说:“地气升发时,太阳不出来,就会形成雾气。”《月令》中说:“仲冬时节,如果行夏令,就会出现雾气。”

另外,有的雾气带有异味,这和山岚中的瘴气是一样的,其毒性很大。《皇极经世》中记载:“水雾黑,火雾赤,土雾黄,石雾白。”

每天空腹食一碗淡粥,能够促进新陈代谢、生津养胃,得到的益处不止一点点。如果在粥里加入盐或糖之类的东西,那么就和寻常饮食一样。

扬子云在《解嘲》中说:“最好的味道一定是淡味”;《本草》中的《粥记》,特别赞扬空腹食粥的妙处;陆游有首诗说道:“世人个个学长年,不悟长年在目前。我得宛邱平易法,只将食粥致神仙。”

早上略微吃点东西之后,如果遇到风和日丽的天气,可在朝南的窗下,背对日光而坐。这就是《列子》中所说的“负日之暄”。背部脊梁得到一点点温暖,能够使全身舒畅。

日光是太阳的精华,可以壮阳气,很有补益作用。中午过后,阴气开始慢慢增加,日光减暖,久坐没有什么好处。

夏天早晨醒来,不要马上进食。夏天阳气盛,会灼伤肺部阴气,应先喝些米汤用来润肺。早上空气清爽,可使人心中舒爽,只有早起的人才能领略到这种感觉。

寒山子说:“不应该在鸡鸣前起床。”寅时刚到是肺气开始生发的时候,正适合睡觉,等到卯时之气进入大肠,才可以起床。稍微喝些汤水,到辰时之气进入胃,才可以吃主食,这个规律一年四季都相同。

(清)曹庭栋《养生随笔》

盥洗

盥,就是洗手。洗头发叫“沐”,洗脸叫“”,洗澡叫“浴”,上述这些统称为洗。养生家说:“头发宜多梳不宜常洗,迎风洗头易患头风。”至于年老了头发变得稀少,就可以不洗头了。

早晨起来要先洗脸,午后睡觉后、黄昏后都应养成洗脸的习惯。脸为五脏之华,应该经常清洗来展示它最好的一面。《太素经》中说:“手宜常在面。”就是说双手应经常擦拭面部,这与经常洗脸的意图是一样的。

冬天手冷,用热水洗手,可长时间保持温暖,远远胜过烤火。《礼记·玉藻》中说:“每天洗五次手,都不嫌频繁。”《礼记·内则》又说:“隔三天要沐浴全身,脸上的脏东西用温的米泔水清洗,脚上的脏东西用热水清洗。”

洗脸水不怕热。热水可以运行血气,冷水会使气血瘀滞,使人面无光泽。夏天井水阴寒,洗手都会觉得寒冷透骨。《礼记·玉藻》中说:“沐稷而梁。”注:沐稷,用淘米水洗头;梁,用淘米水洗脸,都是米泔水。

米泔水能除去污垢,所以用它来洗头、洗脸。但是可以除去污垢的东西很多,古人之所以用淘米水洗头、洗脸,因为用淘米水洗头、洗脸,既可去垢又不缺乏精气,自然比其他物品好。

洗澡肯定会使人全身毛孔张开,如果经常这样,就会令人损耗真气。谚语说:“多梳头,少洗浴。”在盛夏也要隔三四日才能洗澡。洗完澡阳气上升,一定要洗脸以排泄阳气。再吃一些食物,睡一会儿才能起来。洗澡时容易感染风邪,一定要在不透风的室内洗澡。

《四时调摄论》中说:“饥饿时不要洗澡,本来腹中就空虚,不能再消耗自己的元气。”又说:“用枸杞烧水洗澡,可以使人延年益寿。”纵然没有确切的效果,对身体也不会有损害。还有用桃枝、柳枝之类的树枝煎煮而成的五枝汤,很能让人发汗,会导致人精血缺乏。有的人下体不出汗,可以用五枝汤洗脚。

春秋两季不是洗澡的季节,如果有人爱干净一定要洗澡,可以在密室中准备一个盛一半水的大瓷缸,用帐罩在上面,然后再洗。洗完澡,立即穿衣,注意衣服要加暖。稍稍过后如果觉得冷,恐怕已经感冒了。

洗完澡如果对着风,皮肤纹理就会张开,容易因风侵入而患病。如果风只侵入皮肤,就生寒热:如果积累久了进入体内,危害就比较大了。所以,本来就应该躲避风,尤其是在洗澡后,更应该避风。《论语》说:“浴乎沂,风乎舞雩。”这只不过是狂人们借此言志罢了,晚春不是洗澡的时节,更何况还临风而浴呢?

陈藏器说:“用樟木煎汤洗澡,可以治脚气和一些皮肤病。”按:有的樟木气味辛烈走窜,尤其不可无故用来洗澡。有用砖砌成的浴室,用铁锅盛水,可以坐在锅中洗澡,火在锅下烧,水的温度可以自己掌握,岂不快活。曾经听说有个坐在铁锅中洗澡的人。因锅破裂而掉在锅下,水和火合在一起都浇在他身上。呜呼!这需值得借鉴。

(清)曹庭栋《养生随笔》

昼卧

午后坐久了微微感到疲倦,不能倒榻就睡,必须在卧室里安睡,或醒或寐顺其自然。要起床的时候就马上起来,不要恋床。医和在《左传》中曾说:“睡眠过度就会昏乱。”

起床后,用热水洗脸,则眼睛倍感清爽;穿上薄棉衣使背部暖和,则四肢都会觉得轻健。这就是白居易诗中所谓的“一觉闲眠百病消”。三伏天在便榻上睡觉要设蚊帐,窗户必须关闭。

冬天,白天睡觉,要用薄的被子盖好下肢,此时阳气转微渐长,必须用温暖补养它。血气本就喜暖而惧怕寒冷,何况是冬天。如果不盖被子,到起床的时候神色一定会萎靡不振,全身都会觉得冷,这是因为阳气衰微不能胜过阴气凝聚。

夏天,白天睡觉,起床后要马上喝热饮来增长阳气,如果出一点汗更好。夏天是阳气最旺盛的季节,白天适宜多活动,而白天睡觉则阳气处于静态,所以睡觉起来后要喝一些热饮,使气机宣畅以顺应时气。

欧阳修说:“王安石曾经说过,夏天白天睡觉方枕最佳。”睡的时间长了枕头变热,头就要转到不热的一侧。老年人虽然不适宜受凉,但头为阳也不可太热。夏天白天睡觉,用什么枕头虽然是小事,但也要选择合适的。

坐着打瞌睡,醒时更觉得神清气爽,比躺着睡更受益。然而有的人坐着睡不着,但是只要闭上嘴和眼睛,心平气和,休息片刻,足够比得上白天睡觉,也可以当是消遣时光。

白居易诗中说:“不作午时眠,日长安可度?”白天困了就睡,醒了就起,晚上再睡。一天睡眠的时间分成两段,这是因为老年人气弱,运动久了气道滞涩,所以睡觉应该分成两段。每日到了午时阳气逐渐消散,稍稍休息以养阳气;到了子时,阳气慢慢增长,熟睡以养阴气。

东坡诗中说:“此身正似蚕将老,更尽春光一再眠。”青年人血气方刚,精力充沛,生理机能旺盛,如果白天睡觉反而会令目昏头重,这就是阳气太亢奋了。

(清)曹庭栋《养生随笔》

夜坐

老年人经常有太阳没有出来就醒了,夜很深还不能入睡的情况。如果天刚黑就睡觉,则更难入睡。睡觉之前必须小坐一会儿,坐的时候先调整呼吸节律,使呼吸平稳和缓,不闻杂声,屏除杂念,静心闭目养神,也可以练一番坐功。

气功养生家亢仓子说:“体合于心,心合于气,气合于神,神合于无。”“夜坐”达到如此境界,也就得到安然入睡的诀窍了。

五脏中的阴阳元气,上注于目。坐的时候,如果灯光太强,即使闭上眼睛也像被红纱笼罩一样,因此心神不宁、思绪纷乱。所以须用纱、绸布把灯围上。

陆游在诗中写道:“小帜幛灯便细书。”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使灯光不直接照射眼睛,微光可养目力,若把灯熄灭后静坐则更好。

《楞严经》中说:“睁眼看见光明,名为见外;闭眼看见黑暗,名为见内。”荀子说:“浊明外景,清明内景。”意思也是一样。

《内经》中说:“胃不舒服就睡不安宁,可喝些热汤来暖胃,但不能喝酒。”气血到了晚上就潜伏于内,喝酒可使气血发散,两者是互相妨碍的。晚上不吃姜也是这个原因。

秉烛夜谈这是年轻人经常做的事,老年人如果不自律约束,愈谈笑愈不感觉疲倦,结果情绪兴奋、激动难以入睡。《皇权经世》上面说:“人之神,昼在心,夜在肾。”所以肾有摄纳肺气的功能,谈笑能让肾不纳气,肾不纳气则不能很好地潜藏神气。所以谈笑能导致整夜难以入睡。

晚上以更点计时。如果听不见更点,用什么做标准呢?点一炷或两炷香,按静坐时间的长短来选择,使每夜静坐的时间相同,这样可使气血动、静有规律,心静则安然,四季夜晚长短不同,静坐的时间自己把握适度就行了。

曾写过一首有关秋夜的诗:“薄醉倦来禁不得,月光窥牖引人看。”遇上月明的时候,推窗赏月是常有的事,但在瞬间风露寒气很容易侵入人体,这就是为什么在温暖的屋子里会突然受凉的原因。《内经》中说:“因寒气侵袭而生寒热病。”所以,秋月虽好,最好不要推窗赏月。

夏天的夜晚很短,即使早睡也只有冬天夜晚的一半长。陈傅良有诗说:“短夜得眠常不足。”即使没有睡觉,也只适合在卧室内稍坐一会儿。如果到屋檐下或露天的院子里乘凉,凉爽宜人,不是很快意吗?

但是,夜深风寒易侵入体内,常常为以后的疾病埋下了隐患。大多数快意的地方,就是患病之处。老年人随时预防,快意时要猛然反省,不应该独自在夜晚坐在外面乘凉。

夜坐则凝神于静,目的是使人容易入眠。《紫岩隐书》中说:“每天晚上想要睡觉时,可绕室行走千余步再睡。”这种说法正好与“夜坐”相反。因为行能使身体疲劳,身体疲劳了就想休息,动到了极点返趋于安静,这种说法也有一定的道理。

至于入眠的方法,有操劳与安静两种。夜坐是在静中求静,行千步则是以动求静,都有助于睡眠,至于二者之间的效果,可以通过体验得到。

(清)曹庭栋《养生随笔》

老人的衣着

老人衣服不宜宽长。过长,行走时容易受绊跌倒;过宽,衣服不贴身。由于老人骨肉稀疏,易被风寒所侵袭。如果衣服贴身,可使身体保持温暖,气血也就流通畅达,四肢调和舒畅。即使是盛夏,老人也不可袒胸露体。

老人的头巾要用紫色柔软的双层丝织品制作,头巾从颈项后部入衣领中,至背部肩胛间,以防止风寒侵入腠理。老人身体瘦弱,腠理开泄疏松,若风邪侵入,就会造成大患,应特别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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