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雨被桂兰送到医院后经过抢救还是活了下来,似乎是上天冥冥之中知道她心中的矛盾与遗憾。她还没遇到过真正的幸福,每个人都该是平等的、都该是悲喜参半,然而至此诗雨活过的十六年里几乎全被不幸占据,这一次在张伟家的事更是把诗雨推入痛苦的深坑。
大卡车在路上急速奔跑了三十多分钟,终于到了县城里的人民医院。
被医生迅速推进病房进行急救措施以后,诗雨终于奇迹般地活了,尽管失的血有点多,但还是“半活”下来了。
“半活”的意思是半死不活,缘由来自与诗雨像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地过着的高中生活,自己心里的痛苦不敢跟人说,晚上睡觉前还要不停地给自己暗示闭住嘴巴,因为经常会做梦梦到自己经历过的恶心事,害怕自己会喊出来。
白天的诗雨精神有些恍惚,一秒钟前发生的事情,诗雨有可能会在一秒后忘记,唯一永远不会忘记的事只有博润会坐2路公交车经过学校门前。
每天的日子重复地过着,早上八点准时到学校,上课就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阳光太强烈的时候就拉上旁边的窗帘开始睡大觉,,就这样熬过了高一。高二分文理科,还要经历一次考试,以这一次来决定进哪个班级,诗雨高一的努力,让诗雨轻而易举地考到了理科一班。
因为诗雨表面上看着文静,上课也从来不说话,其实下课也不说话,所以老师觉得诗雨有进步的潜力,就一直很关注诗雨,然而诗雨已经不在乎前途了,感觉自己人生灰蒙蒙的诗雨只是期望能看到博润,即使只是远远地看着。
进入高二的诗雨不再在课堂上睡觉,只是发呆,脑子里被那些邪恶(被**)的画面占据,只是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所以表面上看起来才文静。
“诗雨,你吃饭了吗?”诗雨走到草坪上漫无目的地走动的时候被一邻居家姐姐打招呼式地问道
“哦……吃了……”诗雨顺势回了句,其实诗雨不知道自己吃没吃午餐,诗雨对外界抱着“随便”的态度,因为再没什么事能让诗雨放在心上了。
“诗雨也读高二了哟……想读什么样的大学呢?”比诗雨高一届的邻居家的姐姐见诗雨闷闷不乐就继续问着,她以为诗雨会对读什么样的大学这个话题感兴趣,结果……
“随便……”诗雨的回答又让这一个话题就此终结,邻居家的姐姐尴尬地笑了笑就说:“诗雨..不能放弃读大学哦……要努力……不要等到将来才后悔..那我去学习了,你知道高三要做的事很多”
因为诗雨的冷漠,班上同学都不太敢或者愿意跟她玩。成绩也被自己的不在乎给打垮了,一个学期下来,诗雨的成绩由班上第11名下降到班上第58名(班上总共63个人)。
本来高二开始必须要上晚自习,但是诗雨从来都不去,成绩还过得去的时候,班主任也没想过放弃诗雨,高二第二个学期的时候因为上个学期期末考试成绩让班主任彻底失望了,诗雨的座位从第三排(最好的位置)搬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诗雨像是被家里和学校遗弃了一样,慢慢地变得厌学厌家,因为自从爷爷做完腰部复建手术之后就回了乡下,奶奶也回去照顾爷爷了,然后诗雨就一个人住在那空荡荡的130平的房子里面,心里的恐惧日日夜夜折磨着还未成年的诗雨。
“老板..开个会员账号要多少钱?”诗雨开始在网吧里玩,并且喜欢上网吧里的气氛,她喜欢被游戏声环绕却不喜欢玩游戏。
“有身份证吗?”网管回问
“我同学都不需要身份证呀?”
“只是不能办会员,你可以办临时卡”网管回答
会员上网每个小时可以便宜一元钱,一般诗雨会在网吧呆两三个小时才回家,也就是每天为了呆在网吧就要花十元钱左右,然后诗雨就一天只吃一顿饭,剩下的钱就拿着去付网费。
后面奶奶见诗雨越来越瘦,就觉得诗雨是没吃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就每个月又多给诗雨三百块钱。
呆在网吧久了,诗雨知道在网吧过夜(晚上九点至早上七点)只要九元钱,所以很多时候诗雨都是一放学就跑回家洗个澡煮个面条吃看会儿电视就去网吧呆到早上七点多直接去学校上课,一星期大约有两三天是这样过的,因为诗雨害怕一个人呆在家里,累得想睡觉才回家。
有时候诗雨会觉得身心疲惫到自己无法承受就会一反常态地疯癫,跟男生一起打篮球,在班上大声唱歌,有的男生会以为诗雨喜欢自己。
“诗雨……我觉得你很有气质,但是我们可不会成为男女朋友哦”一男生放学后去办一些事和诗雨同路,在路上聊着聊着这男生以为诗雨喜欢他,因为诗雨在学校不喜欢与任何人说话,出了校门才会稍微健谈一些。
诗雨对于这种“警示”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她不喜欢解释。诗雨的态度或许来自于她根本不明白那个男生说的是什么,因为她心里没有对他们抱有比友情更特殊的感情。
别说诗雨不在会喜欢除了博**外的人,即使是博润,诗雨也会完完全全地掩饰自己的内心,因为自己“肮脏”得再也不敢让自己有在长大后嫁给博润的想法了,自己本来就不喜欢的人就更不可能了,诗雨不想害别人,也不想让自己的秘密被别人知道。
在网吧里,诗雨很多时候都是看电影或看新闻,偶尔玩一玩游戏、聊一聊天。有时候网上乱七八糟的信息总是在扰乱诗雨的心,每每诗雨看到一些有关“性”的电影或犯罪新闻,诗雨总是很羞愧,虽然嘴上不说,但是那些画面却刺激了她内心不敢揭开的伤疤。
其实那些有关“性“的电影或新闻让诗雨的不堪反复在脑海里翻滚,但是过后的某一时刻却让诗雨没那么害怕,因为诗雨觉得有人跟自己有相同的遭遇就不会那么自卑。有时邪恶的心理会在诗雨心里滋生,诗雨总是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人遇到跟自己一样不堪的事,这样自己才不会成为特殊。
阴暗的思想笼罩着诗雨近一年之久,诗雨的心压抑了很久之后,终于有一个人让诗雨的内心稍微放开一些了,像是把诗雨从心理崩溃的边缘拉了上来,这个人就是高二第二个学期转到诗雨班上的旷幼平。这个女生的个性很是和善,知心姐姐类型的人物,她喜欢倾听别人的事,看到别人说到难过的事时也会给予言语的安慰,或者用拥抱也缓和别人心里的痛,她对诗雨亦是如此。
“嗨……你好!”旷幼平第一天来学校被安排在诗雨旁边坐着,乐观开朗的旷幼平看到诗雨这个新同桌就热情地打招呼。
诗雨则是用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旷幼平,旷幼平见诗雨似乎不太开心,或者说冷漠的表情,旷幼平在自己的热情没得诗雨的回应之后用尴尬的微笑来化解了这僵局。
旷幼平在受到诗雨的冷漠招待之后就开始思考自己应该要怎样跟诗雨交流,想了很久也没想到办法,就这样“你不搭理我,我也不理睬你”的状态过了一天。
第二天班主任要求大家轮流在花名册上写上自己的生日、籍贯等信息。轮到诗雨写的时候,旷幼平就在旁边看着,她没料想到诗雨竟然和自己同一天生日,这时她大概在想“这下找到能跟眼前这个冷漠人诗雨搭话的机会了吧?”
“哎……诗雨..你跟我同月同日生耶!我刚好比你大整整一岁,以后你得叫我‘姐姐’哟……嘿嘿……”旷幼平一边把自己填的信息指给诗雨看一边自顾自地扯着自己与诗雨的“关系”。
诗雨看了一眼也没有回应幼平说的话,收回眼神聚焦在自己要填空的格子。
“你姓旷,我也姓旷,这个姓的人可是很少的勒……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嘻嘻……”幼平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着,可是只有她自己津津乐道,诗雨依然是面无表情,也没开口回应她这牵强的想法。
当说起初中是从哪个学校毕业的时候,诗雨一下摘掉自己毫不在乎而冷漠的面具,转换而来的是平易的微笑与轻柔的声音。
“你说你是灯塔中学(诗雨家乡的乡镇中学)毕业的吗?那你认识欧阳博润或者杜昇吗?”诗雨用一种畏首畏尾的姿态问
幼平被诗雨态度的大反转给惊讶了,停顿了两秒之后,说:“好像听说过欧阳博润……长得蛮帅的吧?好像还被大家评为学校的校草勒……追他的女生很多……不过……我跟他不是一个班的……所以……我也不了解他,我刚刚说的都是听来的”
幼平见诗雨对这个欧阳博润挺感兴趣的,然后就对这个本来几句话就可以阐述完的事简直用夸张的手法把那几句话修饰成原来字数的三倍。
本来不喜欢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的诗雨听着幼平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们初中校园里发生的有关博润的事,竟然没表现出不耐烦或生气的样子,反而聚精会神地听着,时不时还因为什么细节大笑起来,估计那是诗雨记起一切以来第一次笑。
从此诗雨又多了个倾诉的对象,应该说是唯一一个知心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