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灵儿”的女子听薛锦这么说,娇笑道:“薛郎不会想在这里……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薛锦答道:“这可是灵儿的心里话?你其实,巴不得被人看见吧?我知道你一向喜欢刺激……”
话还未说完,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听得灵儿“啊”地轻叫了一声,接着便是渐重的喘息声,四周的温度几乎也为之升高,阮青风躺在草地上一时尴尬万分,她可是自小深受电视剧熏陶的现代女性,亭子里的两人交流的话信息量这么大,不让她浮想联翩都难。
这个薛锦,带着自己的小情人到这里幽会,却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是该这个时候离开,还是安静地等他们两个燕好之后再悄悄离开?如果现在不走,万一他们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了她,岂不是更糟糕?而且,禾艺去倒酸梅汤估计很快就该过来了,那个丫头性子略莽撞,她还是提前到公园入口的圆门那里拦截她好一点。以前在手术室的时候,那些外科医生总喜欢边做手术边聊天,有次就说到男人在这种时候要是受到惊吓很容易造成心理障碍导致ED,要是薛锦真被禾艺吓成这样了,少不了剥掉她一层皮。
想到这里,阮青风便做了决定要离开,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可还没等她站稳,就听到亭子里传来了薛锦的低喝声:“什么人?!”
阮青风只觉得脊背一凉,僵硬地转过头去,一阵疾风从耳边扫过,一袭白衣的薛锦已经跃到她面前站定。见了她还有些意外:“是你?”
阮青风替他尴尬着,目光状似无意地从他某处掠过,并未看见预想的情景,不禁有些纳闷,他是平息得太快,还是刚才根本就没激动?她掩示性地咳了一声,说:“原来是薛护法,好巧……不,真不巧。”
薛锦没有计较她的话,似乎也没有因为她打扰了他的“好事”而不快,反而轻笑了一声,说:“阮姑娘,我们已经是第二次不期而遇,巧或不巧,倒不如说也是一种缘分。”
他倒是谈笑风生一派自然,阮青风暗暗佩服他的镇定和应变自如的能力,还未等她再次开口,一抹火红的身影从亭子里飞跃出来,轻盈地落在了薛锦的身旁,等她站定,阮青风才看清,那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孩,细眉大眼,鼻梁小巧挺秀,皮肤白皙,一袭红衣,衬着她眼角的隐约的不羁神色,让她看起来像朵艳丽绝伦的玫瑰,这么标致水灵,果然人如其名。
阮青风打量她的同时,她也正在打量着阮青风,而且她的目光比阮青风的来得更大胆,更直接,说打量,还不如说审视来得贴切,这点不由地让阮青风有些不舒服,她看了一会儿,转身靠进薛锦的怀里,叫了声:“薛郎,她是谁?”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悦耳,这声“薛郎”叫起来更是婉转温柔,她个头娇小玲珑,薛锦则身材硕长挺拔,再加上两人一白一红的衣着,相拥在一起倒是一副十分和谐的美景,只不过灵儿的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像在对阮青风宣告着她对薛锦的所有权,明摆着一副闲人勿近的意味,阮青风莫名成了她的假想情敌,不由的觉得冤屈。
薛锦低头回了一句:“这位阮姑娘是教主的客人。”
“哦,”灵儿颇有些意外地应了一声,一双大眼又若有所思地望向了阮青风,薛锦又淡淡地说:“灵儿,你到一旁先等着,我有些话要和阮姑娘说。”
灵儿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变,霍然抬头看向薛锦,似乎就要发作,却被他一个极凌厉的眼神所制止,过了一会儿,才悻悻地转过身,待到面对阮青风的时候,嘴角却露出了一抹笑意,美得令人移不开眼,只是眼里冰冷如霜,又能叫人不寒而栗,她那个眼神,如果能直接翻译成文字的话,恐怕就是:等着瞧,有你好看的!
阮青风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让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汹涌澎湃的灵儿先走过去,自觉地不去招惹她。
等她走出了十几步远,薛锦才上前了两步,手臂微抬,轻巧地将一朵开在枝头的淡雅单瓣芙蓉花折下,送到阮青风面前说:“鲜花赠佳人,让薛某也感受一番姑娘的闲情逸致。”
他的话语轻轻柔柔,别样动听,阮青风一抬头,正对上他俊逸绚烂的笑脸,那朵粉红色芙蓉花在他脸庞前迎风轻轻摇动,映着他这温柔优雅,风姿翩翩的模样,不知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让人不知不觉中就卸下防备,只是阮青风却偏偏在这时想起了练项扬的警告:离他远一点!
她将薛锦手中的芙蓉接过,微微一笑说:“薛护法,鲜花赠佳人,你的佳人,应该是刚才那位姑娘,我可不是什么佳人。”
薛锦也笑说:“阮姑娘过谦了,昨日里姑娘的着装……让人有些不习惯,今日这身打扮,怎么不是个娉婷佳人?”
阮青风笑而不语,他刚才也说了,他有话要和她说,但这话的内容,她不觉得会是讨论她到底算不算得上佳人。
薛锦见她如此,也不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而是说:“薛某执掌一教护法之位,对陌生人不免多了几分小心,昨日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阮青风挑起双眼望向他,他这么客气地说话,她倒很难将练项扬所说的,用高超的手法将活人的脸皮完整地剥下来的那个薛锦重叠,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只是同样客气地说:“薛护法不用在意,都是误会而已。”
薛锦笑说:“姑娘如此大度,不愧是教主的朋友。不知姑娘和教主是如何相识的,在下以前倒未曾听教主说起过。”
闻言,阮青风心里有些明白过来,刚才那一堆客套话都是不着边际的话,她与练项扬的关系,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才是他真正想试探得知的吧。她却偏偏不回答,只是淡然道:“想不到薛护法也是个好奇心重的人。”
薛锦若无其事地回道:“只是随口问问。”
阮青风当然不会实言相告,一方面她与练项扬的相识不是一般能所能接受的,弄不好说了人家还当她脑袋出问题了,另一方面,也因为心里还记着练项扬的警告,先入为主的原因,她总觉得面对薛锦就像是在棋盘上博弈,说话做事都要十分小心,不然被算计了还蒙在骨里。
薛锦说完那句话便没有开口,静谧的分氛像是无形中成了一种压力,阮青风笑了笑,说:“我与练项扬的相逢,要与旁人说了,他可能要生气的,薛护法若是想知道,直接去问他好了。”
阮青风巧妙地运用一招“乾坤大挪移”,把话说得含含糊糊,问题直接丢给练项扬,薛锦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却终于看到了姗姗来迟的禾艺,她不理会薛锦,冲着禾艺喊了一声:“禾艺,在这里。”
禾艺见了她,匆匆地向他们走来。她手上端着一个木盘子,里面放着一个瓷碗和一个小碟子,碟子还加了盖,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还未等禾艺走到阮青风身边,那一身火红的灵儿先一步拦下了她,笑盈盈地说:“既然是教主的贵客,你拿什么招待她?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