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忙脚乱拿着不知从哪变出来的手帕在他脸上和头上乱戳的侯雅萱,景源无可奈何的伸手抓住那只捣蛋的手,再不阻止她,自己的脸估计就要被戳出印子来了,到时候让人见着了惹出什么是非,就不太好收场了。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不过,谁让你刚才说那种话的,被喷了,我也是无可奈何。”侯雅萱忍着笑,瞪着大大的眼睛,一副不关我事,是你活该的样子。
景源看着明明笑意都从眼里溢了出来,还要装无辜的侯雅萱,心里突然一热,缓缓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
侯雅萱看到他突然离自己这么近,不知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后就想退后一点,让自己不要那么有压迫感,只是景源在她动作的前一秒就固定住了她的身形,低下头含住了那因为有些茫然而略张着的柔软唇瓣,乘着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开始细细的描摹起唇瓣的线条。
这次景源的吻不像之前那样带了点戏谑的味道,而是仿佛能让人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情感的感觉,温柔的同时还有如同此人恶劣性格一般的霸道。
也不知道这个吻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总之侯雅萱反应过来的时候是觉得呼吸有点不太顺畅,而景源已经放开了她,满眼的笑意看着她。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侯雅萱喘了喘气,红着脸瞪他,转眼又扫到张元一副我是空气你们看不到我的样子,更是有种要钻地缝冲动。
虽然侯雅萱在瞪他,但他能看出她眼底的羞意,她这个样子在他看来,更像是在撒娇,所以,今天占够了便宜的大尾巴狼,心情是好到暴了,什么张元,什么周贵妃与云婕妤吵起来了,他一概的都不想理会。
他现在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个词,幸福,原来自己真的还有感受到这个词的时候。
而虽说是不想理会,但在自己与小萱重新培养感情的时候,那么占眼角视线的物品,他还是忽视不了,不由得又皱了皱眉头。
被忽视掉了的张元同志现在是只想自插双目,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没在皇上和雅淑妃亲热之前消失掉,又暗恨自己为什么没在皇上和雅淑妃亲热的时候偷偷消失,看着景源眼角扫到他后皱起的眉头,不由得心头一跳,这次该不会又是去与陈新寸步不离的呆两天吧。
“你——”
景源面色如常毫无刚刚在人面前展示了行为秀后的尴尬,微微侧过脸看向张元,本想问他还有什么事时,张元已经在他开口的第一时间开始立定,面容严肃神情肃穆地胆大妄为打断了他的话。
“若是皇上与雅淑妃没什么吩咐的话,属下就告退了。”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从淑宁宫出来后,张元十分郁闷的想去找他的好兄弟陈林同志好好的倾诉一把,这是他一贯的做法,因为他总觉得心中有事就要说出来,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都来和你一起高兴,那你就又多了许多的高兴,郁闷的事情说出来,别人就替你分担了郁闷,那你的郁闷就会减少许多。
而皇宫之中,随随便便向人透露心事是非常危险的,张元十分的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与他一起高兴”和“替他分担郁闷”的人选就必须可靠,无疑陈林此人光荣的获得了他的信任。
不过,对于张元什么事都要跟他念叨的陈林来说,这又不得不说是一种折磨。
谁愿意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论是否方便时被强迫着去听一个话唠说话。
什么今天哪个他看着顺眼的宫女对他笑了,他好开心;哪位大人今儿的哪句话刺到了他脆弱的心灵,他好郁闷;某位千金小姐好像对他有意思但她爹好像对他有意见他到底要不要去追求,他好纠结;再就是本来以前都是他替皇上分担的某件事,皇上这次竟没派给他,是不是皇上对他有意见有怀疑了,他好伤心等等等等这种乱七八糟纯属无聊的话题。
只是让他觉得很奇怪的是,明明他已经尽全力去躲开张元犯话唠病的时候了,而且说起来张元基本上是不懂武功的,他陈林的武艺摆在江湖上怎么也算的上是一流高手的身手,却总能不幸的被张元找到而紧紧缠住,张元他是怎么做到的?
说道这里,他又不由得暗骂自己那天不该经过那家酒馆,明明要回宫又不是只有那一条道可以走,可他干嘛偏偏就挑了那条道?
而经过那家酒馆就算了,怎么就偏巧他经过的时候,那小二把烂醉如泥的张元弄出去呢,那小二把张元丢出去就算了,怎么他就只是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就被明明已经醉得分不清人事的张元认出了还叫住了呢?
那小二一看他俩认识就跟扔包袱一样的把张元扔在了他身上,之后张元就拉着他蹲人家墙角下絮絮叨叨的讲了一晚上废话,把他从记事起的屁事只要还想得起来的都给他讲了一遍,他当时觉得怎么也算是共事了这么久算是兄弟了,就强忍着不耐听了个全。
该笑的时候就意思着笑几声,该哭的时候就安慰他一下,该伤心该郁闷的时候就陪着装深沉,一直到天快亮时,张元睡着了,他却在受完折磨后异常亢奋的精神指导下,愤恨又无奈的把张元扔在了他一个相好的厨房里。
本来他以为张元那天晚上喝多了第二天肯定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打算把那个摧残了他耳朵的那个晚上彻底遗忘,当做从未发生过的,而且他估计张元同志应该就算还记得些零碎也不会大着脸再去跟他提那件事,毕竟谁都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有那么失态的时候。
但张元同志就是有那么神奇,除了是他十分客气的把他扔在了那位俏寡妇的厨房里,导致差点被当做小偷淫贼乱棍打死外,其它的他都记得,后来还特地十分虔诚地去向他道了谢,谢谢他能听他倾诉,说他已经憋了好多年了,能把话说出来真是心里顺畅了许多。
而陈林他自己那天不知为啥竟也跟着抽风,回了他一句,都是自家兄弟,以后有话就说。
看到张元那双好像被深深的感动了又像是遇到了高山流水的知己一般的眼神,陈林就预感到他要开始做噩梦了,当时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嘴瓜子。
于是,事情就变成这样了,不得不说陈林他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在张元发挥出他无人能比的神奇之处,把刻意避开了一副“我有话说”的他的陈林从一个犄角旮旯里揪出来后,陈林就无比郁闷又无可奈何的当起了树洞。
“陈林,你说皇上会不会因为我看到他同雅淑妃亲热而对我产生隔阂啊,我真是不是故意不走的,呜呜呜……”
“不会的,不会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不走的,你只是蠢,脑子里少了跟弦,又没眼色劲,没来得及走而已。
“那你说雅淑妃会不会因为这个老羞成怒要杀我灭口啊,我当时真的看到雅淑妃脸红红一副羞愤欲死的样子瞪我了,好怕怕哦……”
“雅淑妃不是那样的人。”
羞愤欲死?你这样形容雅淑妃被她听到了倒有可能被灭口。
“我走之前皇上还要跟我说什么被我打断了,雅淑妃也是看着我好像有话要跟我说,我没听皇上要说什么就跑出来了,皇上会不会以藐视君威处罚我啊,怎么办?会不会又罚我去跟陈新共事三天啊?”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你不觉得那时候跑已经晚了吗?还打断了皇上的话,要找死还真是谁也拦不住你。
“不跑,难道还留在那里看皇上同雅淑妃亲热?”
“……”
你都已经看了,再有这样的觉悟,是反应迟钝吗?
“张大人,原来你在这里啊,可让奴才一阵好找。”喜公公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但能证明他真是一阵好找的汗水,笑着对张元说道。
张元一见喜公公过来打扰他俩的二人世界了,连忙正色换上平常那种正经官员的表情,笑着回道:“喜公公,不知喜公公找在下有何事?”
“是这样的,皇上吩咐您从现在开始去与一位叫做陈新的侍卫交接一下工作,那位陈新陈侍卫将在后天一早调到淑宁宫,负责淑宁宫的安全,奴才并不知道这宫里还有一位叫陈新的侍卫,本想问问皇上,不过皇上说只要奴才这么一说,您就能懂,所以奴才就没再多嘴,不过看到张大人的表情,奴才就知道张大人是懂了。”喜公公喘了几口气,又笑着说道。
“懂了是懂了,不过,我跟他可没什么工作好交接的,我不去。”张元一听就知道皇上的意思了,但是一想起陈新那张俊秀的面孔上总是露出十分妖孽又恐怖阴深表情,不由得就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也跟着竖了起来,头皮开始发麻。
“奴才只是负责传话,张大人要如何作为,张大人可要自己考虑清楚,抗旨不尊可不是小事。”喜公公说完就笑着侧过了身子,又扫了他一眼后,离去。
“我是个乌鸦嘴,我不该提陈新那个恶魔的,不行,我要去找皇上,陈新那变态根本就不需要我给他打下手,我为什么要去面对一个脑子里永远没有正常思想的变态,呜呜呜……”等到喜公公走后,张元的脸瞬间就又垮了。
“……”
你还知道不愿意去面对啊,那你知不知道我更加的不愿面对你做你随时随地的树洞啊,还有你居然敢说我可爱的弟弟是恶魔是变态,要不是看在你一个大老爷们竟能哭出这种仿佛被人蹂躏过的份上,就该揍扁你了,陈林又开始腹诽。
“本公子当然需要你来给本公子打下手了,小元元如此人才,给本公子打下手最合适了,皇上真是知人善用啊。”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背后。
张元浑身开始僵硬,张大了嘴巴,压根就不想转过头去看看来人,因为他已经知道是谁了,只是他完全没料到这个人会突然在这里出现。
“阿新,你怎么会来这儿?”陈林倒是一直对自己这个与众不同的弟弟没有任何的偏见。
“皇上要把某个胆大妄为的家伙送去我那儿,但又担心那个家伙实在是过于胆大妄为会藐视君令,就让我亲自过来提人了,你说那个家伙是不是真那么胆大妄为呢,小元元?”陈新细长的眼角淡淡的扫了一眼陈林,又露出一副妖挑的表情看向张元。
“那个我也不知道,我还有事,你们聊,你们聊。”张元头也不回,僵着脖子说完这句话就又想跑了。
不过,这回他跑得就有些不太顺利了,刚跨出一步就被陈新提住了后衣领,然后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没法摆脱陈新的魔爪。
张元心一横,不再挣扎了,反倒转过了身子,“噗咚”一声给陈新童鞋跪下了,抱着陈新的腿哭得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