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一日
“也不想发大财，只想成个家，安安心心过日子。”
“退而求其次，是好选择吗？”
“没你那么大雄心。”
“我们缺少什么呢？论认真，论读书，还少吗？不过缺少决心和实践而已。这一关我认为还非要跨过去不可，否则这些年的书也算白读了。”
“辞职打工呀？”
“这需要决心，不过我现在估计差不多要走这条路了，否则无法进步。”
“我也想到深圳去看看呢。”
“你？”
小丁理解小岁找他说话的原因了。
“我已开始办边境证了。”
十二月六日
早晨忽然吹起阴冷风，有几张纸片被吹得掉落地上。
小璇急忙去关窗子，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把小丁打开的两面窗子都关起来了，屋里顿时显得平静温暧，窗子外飘过硝烟一样的黑云，风猛烈，雪松狂暴。
那风好象一群马奔腾过来，撞在窗子上，所幸从屋顶越过去了。然后又有一群涌来，似乎要把屋子掀倒。
可是小丁只管埋头看书，却不理她。
“你一直看什么书呢？”小璇一直注意他，终于问道。
“无聊的，”小丁说，同时把书关进抽屉，屋外狂风乱动，屋内却平静如水。
“下起雨来了。”
小丁抬头，看见小璇象小孩似的伏在窗玻璃上，似乎在看那乌云和闪电的世界，又似乎在聆听雨水降临的脚步。
这时，她正象孩子一样刚强，带满丰收的喜悦，独享快乐。
两人并肩站在窗前，看见外面黑色世界，屋里好象沉落在黑暗的海底。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风和雨。
无边的压力，风一阵强似一阵，雨水清晰可闻，好象小鸟在天外飞动，又好象小姑娘提着灯在黑街行走。
过了一会儿，雨渐渐地萧条了。天心露出一条白光，白光推卷乌云，大地通明透亮，雨珠在窗玻璃上滚动，不看时间，还以为清晨或黄昏。
十二月十八日
小丁找孟科长汇报工作，科长说：“小丁呀，做事要认真仔细，不要马马虎虎，我爱人做事就是经常马虎，这次出门前我还跟他说，要小心……”
科长的眼圈忽然红起来。
“科长，我走了。”
科长点点头，小丁忙出去。
十二月二十日
朝总要调走了，科里给朝总开送别会，朝总开口说：
“我是六九年建厂初从学校毕业来这里的，刚来时候的艰苦那也不多说了，后来厂里要建一个金相室，那时候还不是什么也不懂？又朝学校跑，又出差买仪器。那时候有小计，还有文科长，都是从金相出来的。二十多年了，我一直在我们厂工作，亲眼看到我们厂从一条荒山沟变成这样子，真不容易啊！我们这些老同志真是把汗水，泪水都流在这里了。说实话要调走，心里还真是舍不得。”
朝总的泪水流出来了，她擦了一下，接着说，
“我走之后，希望大家在老同志们的带领下，继续发扬我们厂艰苦创业的精神，这是我们所能留下的最宝贵的一笔财富呵。年轻人不要贪图享乐，当然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了，但是大家还是要发扬艰苦创业的作风，为厂里的发展作贡献，我们厂是很有希望的。”
“这次我调到武汉去，估计还要经常与厂里打交道，时常还要见面的，所以也不要过于伤感。人要乐观一点，我这人一回忆往事就容易动感情，哈哈。希望大家努力工作，做出成绩，也希望大家在生活上称心如意，好了，我就说这么多。”
几乎每个人都发言，回忆和朝总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小丁可没有话说，朝总坐他身边，忽然转向小丁说：“还有我们这位新来小伙，大家要多给他一点关心，让小伙子能够安心工作，找女朋友没？”
小丁摇摇头，朝总说：“大家应当关心给小丁找个女朋友，多好的小伙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