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的鸟向往自由，但出了笼子，却又恐惧未知的天空，怀恋笼中的安逸。故事继续……。
“毕业回老家？还是北上广？”我边对付着一个羊肉串边问佳明。
明天所有毕业生都要离校了，今天晚上只有佳明陪我吃饭，二哥昨天已经提前回家准备他暑假后的研究生生涯了；李成和李曼早就搬出去住了，今天也不会回来；任小峰和陈冰也是一样；佳明本该是陪许莉的，但却选择陪我一起吃这最后的晚餐，这才是是真的兄弟。
“不想回老家，没有意思，也不想去北上广，那太虚荣，太压抑。我和许莉都不是什么大志向的人，已经商量好了，就一起去个靠海的小城市，等工作稳定了，就麻烦父辈们给付个首付，买个小房子，要是挣的钱多点儿，就自己开个小店，卖什么都好，平平安安一辈子就挺好。”
“挺好，挺好。”我是真觉得挺好。
以前还总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身上有很多与众不同的东西，未来有着不可限量的可能，不然吕霜怎么会看上我？梁家千金会看上我？
直到明天就要各奔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一无所有，以前的幻想都只是幻想罢了，真实的生活，宛如我明天不知何去何从。
佳明其实除了对杨玲的幻想之外，生活上一直都很真实，似乎他将自己所有虚幻的一面都放到了电脑游戏上，所以佳明和许莉规划了自己真实的生活。
“你呢？”佳明问我。
“我？”我迟疑了下，其实不是在向佳明确认是不是在问我，因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是在问自己。
“对，你毕业去哪？北上广还是北上广。”佳明问我。
“啊？你怎么这么确信我一定回去北上广？”我问佳明。
“我还不了解你？看起来与世无争，其实满脑子里都是想着飞黄腾达。你打死都不会回老家混的，实话实说你家在农村，是，是比王二家的山村要富裕和先进十几倍，但毕竟是农村，你是不可能回去的；再者，刘晨慧和我同村，就算我真得与世无争，但怎么也不能比他差吧！你会留在我们这月薪不到三千的小城市吗？显然不能。”佳明说的都很有道理。
“为什么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留在月薪不到三千的小城市？”我问他。
“你是因为什么和刘晨慧分手？是她嫌弃你没有钱对吧？”佳明手指敲着桌子跟我开始一条条分析起来。
“对，不突然他不会傍大款。”我承认。
“你为什么能和吕霜勾搭到一块？别跟我说什么一见钟情，心灵相惜那些屁话。”佳明继续说到，“就是小资女人的那种高傲而娇媚的……叫气质也好，叫骚也其实挺恰当的。”
“嗯。”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觉得他说到的对，我也一直很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和吕霜在一起的，明白心里满世介怀，却硬是当时舍不得分开，直到她真实的身份令我崩溃。这种事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我是当局者，佳明是个旁观者。
“为什么你会被疯女追到手？你明明是喜欢御姐型的，却硬生生去接受一个萝莉的爱？”佳明每个问题都似乎能直击我的心灵。
“就是因为疯女挥金如土的千金身份本身，就是令你最神往的生活。你知道你和疯女在一起之后，晚上做梦都会笑，你知道吗？”佳明说。
“哦。”我无力反驳，不得不承认。
“渔子，哥们今天实话实说，丑话你也得听着，毕竟我是你兄弟。”佳明像喝了烈酒一样，认真地表情都开始泛起红晕。
“好，佳明，你说，我听着。”我说。
“渔子，乖乖去你的北上广吧，哥们不是说你去了北上广一定会飞黄腾达，就你这副双手永远赶不上脑子勤快的性格，要是真能在北上广扎根立足，那还真是你的造化；要是混不下去，在北上广镀金回来找个小城市，绝对能混得上吃喝不愁。但你没去过北上广，你这一辈子不会甘心，死都不会甘心，所以说，无论怎么样你都得先去北上广。”佳明分析得很有道理，果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对，你说的对。”我说，“那我该去哪呢？”
“上。”佳明说。
“上海？”我问。
“不去上海你还能去哪？”佳明说到。
“可我是个北方人啊，我去那怎么习惯？那里冬天很冷的。”我说。
“你想去北京？”佳明很是不确定的问我。
“难道不行吗？”我其实心里并没有确定的打算，只是我们这离着北京不算是太远，平时旅游去过几次首都，所以相对于没有去过的上海和广州来说，心里没有那么陌生而已。
“先说广州，就咱们这个粤语能力，去了那是去走罪受，肯定适合；北京是好，二哥在北京上研究生，这倒是无所谓，但梁雨琪也在北京上研究生啊，你就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疯女以后和别的男人在你眼皮底下亲亲我我？我不信。所以哈，上海，上海最适合你。”佳明分析说到。
我觉得佳明要是在古代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军师。
“恩，有道理。”我嘴里认真地咀嚼着食物，心里认真咀嚼着佳明说得话。
“哎，佳明，你觉得王二和疯女都上研究生，他俩真得有可能吗？”我突然问了一个我最近自己开始怀疑自己判断的问题。
佳明听到这句话噗的一声将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怎么可能？不可能。你丫疯了吧，疯女怎么可能看上二哥，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搞笑吗？”
“嗯嗯，但是我最近总有一种直觉，王二会追上疯女。”我说。
“你放心吧，不可能。再说了，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疯女最大的可能就是嫁给姚大公子，无论爱与不爱，这就是命运，有钱人也逃不过命运，命运是公平的。”佳明说到。
“好，那我就去上海，我明天回老家准备准备，网上找几个招聘看看，过去直接面试。”我终于在佳明的分析中确定我之后的何去何从。
“别，别回家，相信我渔子，今晚回去订车票，明天就去上海，你已经找了很多天上海的招聘资料了，北京的你也找过，我都知道。”佳明白了一眼鄙视之后，建议我说。
“总得回去和我爸妈商议下吧？”我说。
“商议个鸟啊？听哥们的话没错，渔子，以你的能力去了肯定饿不死，这个你放心，你还记得‘初见’吗？”佳明这算是为我加油打气了。
“记得，怎么？”我当然会记得，那是我和吕霜开始的地方。
“当时那里经营地不错，你的策划能力不弱。”佳明说到。
我苦涩地笑笑，没想到自己在追求吕霜时候提出的店铺改进方案并顺利地实施，成了我在大学里学业上最大的成就。
“行，明天我就奔赴魔都，从此是贫富由天，生死由命。”我苦笑着说到。
“渔子，你得靠自己，说真的，你有勾搭富婆的特殊潜质，一旦觉醒，必将否极泰来。”佳明笑着说到。
“去你丫的，那是李成和小峰才有的，我没有。”我说到。
“你懂啥，李成是能勾搭富婆，但那是肉体上的，你看他最后勾搭的富婆是李曼这样的，小峰是长得跟明星似的，可他这心里吧傲气得很，不可能当小白脸。渔子，就你这种一脸幽怨，有点小才气，身体也不差，带着点骚劲儿的感觉富婆最喜欢。”佳明又来了一拨分析。
“滚。”我说到。
“其实宿舍你最骚。”佳明看着我的脸，笑着说，一笑那眼镜后面便只剩下两条缝，没了眼。
“草，再说我摘你眼镜了。”我说着作势要摘他眼镜。
“说真的渔子，有机会就上，这没有什么丢人，一切幸福和美好，也都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的，灵魂这种东西，在生存面前真的一文不值。你看人家李成，多明智。”佳明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其他的哥们承认你说得都对，但这点你说错了，哥们我能很是自觉地和疯女分手就是知道自己压根不是吃软饭的人，你知道吗，当我见到写着梁氏集团四个大字的大厦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就像是一只麻雀在仰望五千米高空一样的压抑，从那以后，我就自知自己和疯女不可能，她对我越好，我越压抑。麻雀就该找麻雀找个凤凰是不会幸福的，佳明你没经历过，那种心情你不懂。”我说。
“懂，我追杨玲的时候，感觉就是一种癞蛤蟆与天鹅的感觉。”佳明眼神看向街的远方说到，“那种感觉其实挺好，只不过现在蛤蟆还是蛤蟆，天鹅成了野鸡。”
说着佳明眼圈红了，泪水吧嗒吧嗒留下来。
我本来想劝劝他，但很不争气，我的眼里也出现泪水。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流泪。
最终是我率先拿纸巾擦干了眼，说：“行了，都过去，以后和许莉好好的，我们都觉得你俩才是最配的。”
“都是蛤蟆。”佳明自嘲一笑。
“我们在明天之前的都是笼子里的鸟，明天之后笼子就开了，想飞哪就飞哪，多好。”我说到。
“从此富贵由天？生死由命？”他用刚才我说过的话反问我。
我笑了笑：“我们都是五好青年，怎么能说这么没有正能量的话，当然是靠自己的勤劳奋进直飞，靠知识改变航道。”
他笑了笑，端起杯酒说到：“庆自由！”
我也举杯应道：“敬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