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许下愿望,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有一天,愿望,会被忘记。故事继续……
那天我们宿舍五个喝了很多酒,一直喝到被东北老板娘拿鸡毛毯子赶出来为止。集体睡了整整一天才醒过神来。
醒来之后,都还好,只有二哥,都开始不好意思和我们说话,像是做了一件很丢脸的事儿,尤其是看我的时候。
“那个,渔子,那天我喝多了,如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别在意哈。”早上我和二哥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他对我说。
“二哥,你别在意,我们都不在意。大家喝喝酒,说说心里话挺好的,你啊,就是平时我们去喝酒你回回不去,你这去得少,不习惯这个状态,以后得练。”我边刷牙边吞吞吐吐地说到。
“成,你不放心上就行。”二哥拿着盆子临走的时候拍了下我的肩膀说到。
……
随着临近毕业时间越来越短,人也是越来越慌张,慌张到连懒觉都不睡了。
我洗完淑的时候,手机铃响了,是疯女的。
“喂,渔子,我回来了。”疯女说得很平淡。
“嗯,不用我接你吧。”我明知顾问,疯女什么样的人,想去哪私家车送到,怎么可能用人接。
“来接我吧,我在火车站。”疯女说到。
“你坐车来的?”我怀疑问到。
“谁说在火车站就必须得是做火车才能到啊。”疯女说到。
这明显是为了让我接她而去接她。
“行,我现在刚起来,你可能要多等几分钟。”我一向喜欢实话实说。
“我等你。”疯女说到。
火车站其实离着学校并不是很远,打个车也就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我打了个车,很快就到了。
疯女依旧是穿着她最喜爱的穿着牛仔的短裤白色的T恤衫,令我感到惊喜和意外的是,她是一头短发,我说过喜欢的那种造型,精致而率真。
她就站在街边树下,一片阴凉里,戴着耳机安静的张望着,我一眼便看见了她。
我打的车在她马路对面停下,当我下了车她还在往别处张望。
“疯女。”我冲她大声喊了一声。
不知道自己当时发了什么神经,声音喊得很大,其实也就十几米的距离,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行人的目光。
疯女转头看见了我,但也意识到此时的尴尬,半举着胳膊冲我摇了摇手表示看见了让我过去。
我其实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此时在我的眼中,仿佛整个世界只有疯女,其他人都是在我视线中飘过的花花绿绿。
这个时候正是早晨上班的高峰期,俩来往往的车很多,穿梭在我和疯女相隔的马路中间,于是疯女便在我的视线中若隐若现。
这让我想起曾经的吕霜。
也曾在相隔马路隔车相望,最终相拥十字路口的中央,两个孤苦相依化了一段寂寞。
我并没有毫不理智地冲过去,我没想过车祸、失忆之类的情节。
我就这样等了绿灯,平稳走过去,除了刚才那声“疯女”略显傻比之外,还算是表现得稳重而绅士的。
“叫那么大声干嘛?”疯女掐了下我的后腰,疼得我哀叫了一声。
“怎么没有行李。”我问到。
“在车上啊。”疯女白了我一眼,说到。
我这才感到了自己的傻比之处,疯女怎么可能会拖着行李?那可是梁家千金。我还明知故问。
“坐车回?”我问到。
“坐车回,我要你来接我干嘛?”疯女明显是开始了无理取闹模式。
我尴尬地笑了笑。
“遛弯回去?”我是试探性的语气。
“好。”疯女露出了甜笑,一如以往。
我们就这样往回走,我把手揣进自己的裤兜,她把手放在背后,左手牵右手,我们这次没牵手。
“最近过得怎么样。”我问。
我们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就像是事先约定好了一样,断了所有联系。头像依然在,只是不亮起。
“不怎么样。”疯女呼了一口气,说到。
她撅起的小嘴充满委屈。
“我也不怎么样。”我说到。
我实话实说,明知道自己和疯女根本不可能,但现在她就站在我身边,我知道我只要一伸手搂过来,她也不会拒绝。
只是现在她不会主动往我身上窜了。
“我现在有个新室友,可逗了,比李曼还要逗。”疯女说。
“是吗,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李曼逗的女人?”我微笑着问到。
“……”疯女开始跟我讲述她现在的生活。
我表面上是微笑着认真听,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
回到学校后,疯女回到宿舍和以前的疯女团开始叙旧去了。
直到晚上,她才再次出来见我。
我们就这样围着校园内外一圈一圈的转着,走过我们曾一起走过的路。
“渔子,对不起哈。”疯女对我说。
“没有谁对不起谁的。”我说。
“我其实每天都很想你,但我一直忍着。”疯女突然站住身形说到。
我没料到她会站住,所有往前走的脚步多走了两步。
当我转回身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花了眼妆。
我心里又何尝不是呢,虽然我口口声声说我已经和疯女不可能了,说我更喜欢曾经的吕霜。但我又不是傻子,男人谁不想和疯女这样的千金在一起。再者说,和自己相伴相依度过一大段青春的大活人,岂能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我也是。”我也是鼻子酸到不行。
“可我不能自私,我要对得起我爸。”疯女说。
“没事,没事哈,我都知道。”我宽慰她说。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疯女趴在我的怀里痛苦地哭起来。
“好,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说。
“你怎么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疯女又说。
“有些我知道,有些我不知道。”我说。
“对不起,渔子,我爱你却不能伴着你”疯女哭着说。
我就这样抱着她,默默地抚摸她的头发,感受她在我身边的温存感。
……
后来她哭够了,我们才开始继续走,走到了学校外不远的一棵许愿树旁,那是一老柳树,枝条上挂满了被许下的愿望,也曾有我和疯女的。
还记得那是我背着她将许愿袋系到高的地方,因为听说系得越高越能成真,只不过那时候我一个没站稳,两个人摔倒在地上,然后我们都不起来,开心地疯笑。
“渔子,还记得吗?”疯女问我。
“怎么不记得。”我说。
“那我们再许一次愿望怎么样?”疯女说到。
“好。”我说。
我们从旁边老大爷的摊位上买了两个许愿包,各自写下我们的愿望。
只是这次,我没有让疯女坐在我肩上去系,而是我直接爬上树,我不知怎么的,就是想拼命地往上爬,往上爬。
“渔子,小心点。”疯女担心的说到。
直到我觉得爬到了再不能往上爬的地方,才将那双红色绳线的许愿袋系在上面。
“这下最高了吧。”我从树上跳下来得意地跟她说。
“这次我没疯,你疯了,疯男。”她冲我笑着说。
这时候,一辆停在了不远处。
“渔子,天不早了,我这边宿舍也没啥东西了,不能住,我得回去见我爸了。”疯女说到。
我笑着说:“去吧,去吧。”
疯女就这么看着我以倒走的方式离我渐行渐远。
“小心脚下,好好走。”我像她妈一样叮嘱她。
也许是因为我曾像她妈一样背她过那道水洼,她才喜欢上我的吧。我知道,她虽然是令男人神往,令女人羡煞的千金,但也是个从小缺乏母爱的可怜女孩罢了。
她听了我的话,转过头去,认真地走,就这样走远了。
我仰头看着许愿树的树顶,眼泪终于破了堤,流个不停。
因为我知道,很多时候,许下的愿望不是用来实现的,而是需要漫长的时间来遗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