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兵符交给了清平,因为她知晓他是不会背叛她的,只是种直觉,清平没有那样的权欲心。轩辕昭羽最终与翊郇墨达成协议,她要嫁于翊郇墨为妃,并且要是正妃,翊郇墨答应了,也就意味着有天他若为帝,她便要为后。带着整个华国嫁给他,但是华国的统治权依旧是她的,她不会依附于他,可是却又在名义上依附于他。这世界就是如此,无论多么为难,总能想到一样办法来解决,最终不过时间长短而已。这个女子永远都将能理性的将前路规划的清清楚楚,不想她自己风夕颜活的这般不明不白。或许当人意识到死亡的时候,便没有了那么多的计较,想着反正总有一天会离开,又何必事事都要算计一番。
理所当然的胡军被击退了,洛滨城终于保住,胡军退居南城。就像那些戏文里写的,所有的不正义最终都会被正义所终结。意料之中的结果,却是华国人民的普天同庆。看着城下他们欢乐的笑脸,才明白快乐与他们这些身处上位的这些人有多远,远的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疏离感,就这样近的距离也有种恍惚的感觉。
战事并没有因此而停止,那个冬月很冷很冷,连向来温暖如春的华国也飘着阵阵寒意。
一面要安抚流民,一面又要对付朝中怀有异心的人,轩辕昭羽只觉得精疲力竭,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突如其来的寂寞深入肺腑,让她不得不承认人与生俱来的脆弱。
姽婳苑里的雪千婳又开了,没有往日里那般繁华,这么通灵性的花朵,似乎也在为华国的遭遇所忧伤。又想起那个不染纤尘的人来。
“皇兄,你过得还好么?”呢喃出声,悄悄的融化在雪千婳的幽香里。
反攻没有那样顺利,胡军依旧徘徊在洛滨城附近。轩辕昭羽知道,毕竟不是华国的军队,虽是精兵良将却还是不会去那般的尽全力,就这样僵持着,可以换取更大的筹码,她知道,那个妖孽般的男子正是在考验她的诚意。
“翊郇墨最近在干什么?”捶了捶酸痛的肩膀,轩辕昭羽问道。
碧落将这几天翊郇墨的一举一动一一禀报。
“到底不是自己的事,他居然可以这般闲情逸致的游山玩水。”轩辕昭羽无奈道,有些羡慕,有些恼恨。
“如今这战事还得仰仗着墨王,主上还是得忍着。”碧落思量道。
“这个朕自然晓得。”轩辕昭羽点点头,顿了一会儿,又问道:“洛滨城如今的情况如何了?”
“洛滨还好,有清平和墨王在,但是南城那边……”碧落看了看轩辕昭羽,有些犹豫该不该说,看着轩辕昭羽逐渐转变的脸色,只得说下去,“南城那边听说已经开始屠城了。”
“什么!”轩辕昭羽大惊,慌忙站起身来,却由于消息太过突然,再加上劳累所致,一下子眼前发黑,晕倒了过去。
耳边传来碧落大喊“来人”的声音,意识渐渐模糊。
醒来时,便见碧落满目焦急之色,轩辕昭羽起身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主上,你做什么?”
“朕怎能看着南城百姓受苦,自己却在这里独享安宁,朕要去洛滨,即刻去击退胡军。”轩辕昭羽不顾碧落的阻拦,穿起鞋子就要往外走,不料还未走几步,就又倒了下去。
“朕怎么了?”碧落扶起她,又是担忧,又是怜惜。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个女人。”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前,翊郇墨挑开水晶珠帘,似笑非笑地走进来,坐在床榻边,摸了摸天鹅绒制成的被子。
“墨王请自重。”碧落正要扶轩辕昭羽躺下,却被翊郇墨所挡。
“来,准夫人,本王来扶你躺下。”翊郇墨揽过轩辕昭羽的肩,眼睛扫过碧落,碧落只觉得一阵寒意,不自觉地放了手。轩辕昭羽有些不自在,推开翊郇墨,道:“朕自己来,不劳王爷费心了。”
“何必如此见外,难不成你是嫌弃本王?”翊郇墨挑了挑眉,邪魅地笑道,轩辕昭羽只得硬着皮头接受,他的怀抱里没有丝毫的暖意。突然就想起那个有些霸道又有些孩子气的男子来,草原上的风虽烈,他抱着她的怀抱却一直是暖的。不像眼前的这个人,处处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来。
“朕到底如何了?”
“没有大碍,不过是劳累过度所致的晕厥,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碧落站在一旁,垂首不敢去看翊郇墨的眼睛。
“没见过你这么拼命的女人。”翊郇墨笑着起身,未转身将一小瓶丹药放在桌上,道:“这是凝神丹,本王可不希望还没成亲,你就死掉。”语罢,转身离去。
碧落讶异着抬头,看着桌上的药瓶,有些感动,边将药收好边对轩辕昭羽说:“主上,没想到墨王还挺有心的。”
轩辕昭羽不以为然的笑笑:“碧落,你不懂,墨王向来在这方面都是高手。说道有心,也不过是因为朕还有些利用价值罢了。男子的心怎么可能可能这般明显地让你猜透。”
“是奴婢愚昧了。”碧落垂首道,对于这些男女情分之事,她向来都不怎么明白,也不想去明白。“那南城的事情?”
“一刻也耽搁不得,你将药带着,与朕此刻即刻去洛滨。”一刻也不得停歇,刚刚躺下,又要起身。
“可是,主上有墨王……”
“墨王?你也不看看他现在在哪里?一个外人怎么可能这么拼尽全力地替你办事呢。况且阿图木早不屠城晚不屠城,偏偏在此刻,也不过是想要逼朕现身而已。”轩辕昭羽自行更衣,只草草的绾了个男子一样的髻。
“可是,他不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主上离他越来越远么?”看到轩辕昭羽凌厉的眸光扫过来,碧落忙捂住了嘴。“是奴婢多言了。”
“知道就好。”轩辕昭羽收拾妥当,语气放缓又道:“想要征服一个人,总想着用武力是万万使不得的,墨王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此。”
“奴婢明白,现在就走么?”碧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轩辕昭羽点点头,将袖子上的金色护甲扣好,整个人英姿飒爽,出了殿门。与碧落二人策马从侧门行了出去。
“不知道她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墙角处显出一个青色的身影。
“本王竟是不知信王妃是如此大慈大悲的心肠,连仇人的女儿都这般又是送药又是操心的。”翊郇墨从她身后向前走了一步,看着轩辕昭羽主仆二人策马离去的背影。
“你非得要这般与我说话么?”风夕颜轻蹙着眉头看着他的背影。
“本王怎么说话,那是本王是事情;王妃若是喜欢听便听,不喜欢听便将耳朵遮起来。”翊郇墨转身看到她脸上的黯然,有些不忍,却还是狠下心来,抬脚准备离去。却蓦地被拉住,纤瘦的手骨节分明,细看之下,几近苍白的肤色让他吃了一惊,她一直将手藏在袖间,多久以来,他一直都未发现。
“你的手怎么这般苍白?”终是放心不下,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
“没什么。”风夕颜抽回自己的手,转身离去,头也不回道:“墨王喜欢怎样说话就怎样说罢。”
翊郇墨站在原地,冷冰冰的语言将心跳定格在某个瞬间,到底还是他自作多情了,讽刺地笑笑,也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