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心地疼从胸口某个地方蔓延开,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掩饰的很好,原来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将那个人放在了心底,那样走过了生命的欢笑,无关爱情的感情,却不是一个人可以控制的,一方一旦越界,这段情也就走到了终点。或许她若是生命中第一个遇到是那个如画如花的妖孽男子,她会爱上他的吧,可是世上的巧合往往却非天作之合,或许就连所谓的天作之合也不过是牵强之缘,尽管那个人伤她如斯,将她打下悬崖,可是所有的疼和痛加起来终是变不成恨,她没有理由也没有勇气去爱别人。不论是这个如画如花的妖孽男子,或是那个清雅卓绝的男子,她都爱不起也不配去爱。
疼痛深入骨髓,怎么还有力气重新开始。
城墙下飘着黑色的旌旗,黑压压的战阵让人产生一种压迫感,尽管身处高处,可是还是止不住的压抑。轩辕昭羽一眼看过去,便看见那战马上挺拔的身姿,一身王者之气的人。他也正定定看向自己。
剑雨直直从城上飞下,他的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她,是仇恨,是愤怒,抑或是痛惜,隔得那么远,怎么也看不清楚,可就算看不清楚,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从战争伊始,就已经是敌人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必还管什么曾经有过的“虚情假意”。在心里说服自己,轩辕昭羽露出一抹微笑,那是属于胜利者的,举起碧落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拉开,瞄准。
精良的做工,镀金的尖头,白色的翎羽,这个银月弯弓还是城下那个人送给她的,她现在的每一个动作也都是他教的,看着那个依旧坦然自若坐于马上的人,定定地看着她,她怎么都放不了箭。回忆是多么讨人厌的东西,偏偏在最重要的时刻,让人狠不下心来。
看着轩辕昭羽慢慢的将弓箭收起来,他知道他赌赢了。嘴角浮起一抹微笑,她心里终究是有他的。身边替他挡箭的人不断的倒下,他想像过自己也这般倒下的样子,甚至幻想过或许在他倒下的那一刻能看见她为他掉一滴泪。幸好,她没有狠下心来。屠城的消息不过是他编出来的,那么多的生命是个人怎么可能下得了手,不过是想逼她出来相见。城墙上她一身月锦,即使素颜,依旧美艳的不可方物。
他没有想到,她会切断他的后路。即使在他的得力战将古伊萨牺牲的那一刻,他都一直相信,她这么做是迫不得已,总有一天她会向自己投降,可是他没有想到她会反抗的如此彻底。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她包围。原来刚才那一瞬不过是她在做戏而已,仰天大笑,终于有些明白那些中原人为什么总说他们胡人是蛮夷草莽,他们从来不少勇气和力量,可是他们却永远学不来那般的阴谋心计,卑鄙阴险,她连人心都算的这般一清二楚,将自己的感情利用的彻彻底底。
“阿图木,你已经被包围了,朕说过侵犯华国,必然让你有来无回。”轩辕昭羽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清。
看着包围的圈子越来越小,那些人看着身手,分明不是什么正规的兵士,倒像是什么组织培养出来的杀手。她为了置他于死地竟是连最黑暗的势力都用上了。
“孤一世枭雄,竟败在一个女子手里。”阿图木用剑撑地,看着轩辕昭羽,所有的感情褪尽,竟是有些佩服这个女子来。
“胡王就是太小看女人了,才败了。不知道中原有句话叫‘最毒妇人心’么?”翊郇墨站在城墙上看着底下有些狼狈的阿图木。
“果然是狠毒的。”阿图木将眼光转向轩辕昭羽,笑道,有些凄凉。
“王,我们突围出去。”阿图木身边的人大叫着,砍下一旁正准备突袭阿图木的华国士兵的头颅,血溅在他的脸上,有种狰狞的壮丽。
又是一阵厮杀,到底是征战惯了的人,很快便找到突围之法,几万人的队伍就这样剩下不到百人,最后一次看了看城墙上那个身影,转身策马逃脱,心,是痛的,写满了仇恨。不管是不是侵略者,看到自己的同胞战死沙场,谁都会愤怒,谁都会仇恨。没有人管当初到底谁对谁错,错的只是对方。
一支箭,在空气里长啸,他只顾策马扬鞭,背后一阵刺痛,箭头没入,穿透心脏,金色的箭头上还刻着一个小小的“羽”字。头都没有来的及回,心就痛的要死了。
“王!”身旁的人扶住跌下马的他,他笑着站起来,将箭头折断,仰天长啸,从心脏处涌出红色的血液染上战甲,暗涌流动,僵直着身体倒下去,他睁大眼睛看了看蔚蓝的天空,依旧晴好,多久没有好好看看天空了,那罗洛湖的月色也是这般美得让人留恋,却始终只有他一人可以欣赏,缓缓闭上眼睛,微笑着,不会再醒过来,不会再心痛,不会再杀戮,不会再去强迫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就这样睡过去就好了吧。
耳边传来剑雨划破空气的声音,身边不断传来惨叫的声音,意识沉沦,没有了明天。轩辕昭羽收回手中精致的银月弯弓,不理会一旁翊郇墨的冷嘲热讽,转身离去,下了台阶,身形一晃,浑身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滴泪从眼角流下,终是做不到装作无所谓。
华国大破胡军的消息迅速传开,本来版图并不大的华国也正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扩张。胡国君主一死,虽说阿图木的弟弟继位,但他远远没有阿图木那般雄心壮志和魄力,王位纷争各部落之间争权夺利,草原的格局乱成一片。说是给了华国可乘之机,倒不如说给了翊郇墨一个绝好的机会。他与风夕颜将手中的私兵遍布华国,并且暗中也在华国培养了一批自己的势力。轩辕昭羽虽然心中知晓,但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要他不伤害她的百姓,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主上终于可以歇一歇了,看如今那帮老匹夫有什么好说的。”碧落欣喜地将各色的花瓣撒入浴池中,池中白色的雾气升腾着,轩辕昭羽的脸隐在一片恍惚中。
“墨王近日都在做些什么?”
碧落将翊郇墨近日去华国各个朝臣家里走访的事情告诉给轩辕昭羽。末了,问道:“主上,反正又没有人知道他在华国,要不将他……”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可,他既可以这般肆无忌惮,便是已经有了对策,这段时间他在华国暗中培养了多少势力,我们尚且不清楚。若是我们贸然下手,恐怕到时候不好收场,”轩辕昭羽起身,水声起,接过宫女手中的天鹅绒的轻袍披在身上,却觉得地有些乏力。于是问道:“碧落,上一次墨王给的那个凝神丹还有没有?”
“主上,没有了,要不奴婢现在去找墨王再要一些。”
本想着有没有都无所谓,但是走了几步就头晕不已,便让碧落去了。她倒是不怕翊郇墨下毒,她相信他虽是心思沉但却并不是狠毒之人,况且每一次她都会让人拿去验。每一件事,她都希望自己可以掌控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