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毫无准备的姜皮匠,像往常一样带着一天疲惫的身体,带着女儿白天受伤时的焦虑,正整理着家里堆得乱七八糟的一些做鞋用的物品。突然窗户被人砸得“嘭”的一声震耳欲聋,接着窗格上表糊牛皮纸的玻璃破碎的声音深深地划进他与正洗脚的姜组长的心里,让毫无一点心理准备的俩人顿时魂飞魄散,同时睁着惊恐的双眼朝窗那边望了过去。接着又是更大的一声巨响,好似正砸在俩人的心坎上,让更惊恐的心象被人猛地扭了一下又松开一样,双眼便不自然地眨了一下,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一下。接着窗户上剩余的那几块糊着牛皮纸的玻璃又是一声更大的“哐当”声顿时全碎成了渍渍,这是谁?竟如此胆大包天,就像旧时的土匪强盗一样无法无天,擅自私闯到民宅,让谆厚本份的姜皮匠俩口子一时吓傻吓慌了神,竟不知道该怎样办才好?
好在姜皮匠人是男人,胆子更要大点,他急忙定了定神后一大声地吼了出去:“谁?谁在砸我家窗子?简直无法无天。”
“是老子……我……文波,我从来没有怕过谁?也没有人对我如此不服,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的历害?”门外自称文波的声音刚落下,接着又是一棍子砸在没有玻璃的窗户上,木棍头如缩头乌龟一样,穿过无玻璃的窗格在那晃一下又缩不见了。俩口子努力睁着惊恐的双眼透过窗框洞向外的亮光,想看清楚这人是谁?可窗外晃动的人是乎不止有一个,但不知道他们具体人数的姜皮匠俩口子只能看见他们胸部以下小腿以上的部位,却看不清他们的脸。
这时姜皮匠俩口子立马想到这就是伤害女儿的凶手,隔着窗户一截远的姜皮匠更是怒火冲天,整个肺似乎要被这话气来完全爆炸掉,女儿还住在医院里没好,你又嚣张地打上老子的门来,我正愁找不到你为女儿出气,这下你竟自个送上门来。说时那时快地冲到屋门前,提起门柱边倚墙摆放的锄头,就要开门冲出去。
“孩子他爺爺,好像他们人多,你不能与他们蛮干。”姜组长看到自家男人如斗红的公鸡一样,瞪着双目,急涨着满脖颈的青筋,一个脸如打了鸡血似急煞得完全变了颜色,生怕他寡不敌众,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不就完了,便一把拽住姜皮匠,一大步跨到男人面前把他拦在屋门前,硬不准他去开门,接着姜组长又说到:“你没听到外边不止他一个人,说啥我也不准你岀去。”
“我怕他个球,大不了一命偿一命。”看到媳妇拦着门,早被恕火急红眼的姜皮匠,竟不顾后果起来,一心只想为女儿出气,只想冲出去教训教训这无法无天的人。
一个不准,一个偏要出去,俩人便在门前较起劲来。
也许屋外的文波听到俩人的谈话,更是觉得姜皮匠他们怕他们不敢出去,于是转过头来更是嚣张地对着门又是一阵的“呯呯嘭嘭”,咂得扛着的屋门更是震耳欲聋,门板一个劲地急剧晃动,好在门板从里用一根粗圆棍横扛着,不然这门早被他们砸散架而大开,让屋里所有的人都会吃了亏。
“你看,再这样更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你让不让。”被怒火烧心的姜皮匠如一个急得发狂的魔兽一样,一刻也等不及地就是要冲出去,与他们拼命。
这时睡在一楼靠北墙摆的那张床上的幺妹与弟弟十一,早被这吓得挤在一起,不停地颤抖着像筛糠的身体,非常害怕地流着泪打着哭腔说道:“妈,爺爺他们好凶,我家的窗户全被打烂了。”
“幺儿些别怕,我们是本本份份的人家户,从不欺负任何人,也不怕他们欺人太甚。”姜组长是个正值的人,历来做人做事都保持这一原则。
接着睡在二楼,二楼顶上阁楼的幺妹的四姐七姐八姐九姐全吓得从楼上披着衣服涌下来,忙问自己的妈妈与爺爺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儿些,我也不知道这人是谁?白天就是他打了小五,这时候又打上我们家门来。这人来势凶猛,真不知道他们家在这城里是做什么的?不然没这嚣张没这欺人太甚……”姜组长看着面前的儿女除了十一是男孩,可太小指望不上他,除此之外便是清一色的娘子军。虽然老四是结了婚的成年人,可四女婿跟大女儿二女儿家全在乡下上班更指望不上他们。剩下的那几个女儿才半大,还是指望不上。她想到了身强力壮的是两个孩子父亲的三儿子,可三儿子成家后便独自立门户住在新街,能指望他,可门口被文波带人气势凶凶地堵上,谁能出得去给三儿子带信呢?她只能如一方神兽一样,想尽办法守候这个家,自然不能让孩子他爺爺出去,也不能让女儿些出去,焦急无指望的她同样是热锅上的蚂蚁急来束手无策,只能默默告诫老天能帮她,让她有对策去对付这样丧心病狂的人。
幺妹的四姐也许遗传着俩人秉性刚直的基因,听到妈妈说屋外的这人就是白天打五妹的人,立马把衣服穿好,顺手操起炉火旁的火钳,把自己的母亲往旁边一拉,便伸手去要去拿开那根杠门的木棍:“妈过一边去,我要替五妹出气去。”
看到四姐这样,幺妹的七姐八姐九姐纷纷把披着的衣服穿好,各自在屋里寻找能趁手的工具,纷纷嚷着要随姐姐出去。终于沉不住气的幺妹也麻利地穿上衣裤,从墙上的竹编的筷子笼里抽出那把长柄的铁锅铲也是嚷道:“妈,爺爺我也要出去为五姐出气。”
“别闹了,我求你们行不行,你看你们全是清一色的女娃娃,怎能打得过他们!”姜组长的想法是对的,寡不敌众时千万别轻举妄动。她一把又把四女儿扯到自己身后,一个地还是把他们几爷子全拦在屋门前,并说一个都不准出去。
“妈,你不要再阻拦,你越这样越让他们觉得人善有人欺,马善让人骑,更是无法无天。”四姐说完硬是要去开门。
姜组长仍一把拽住四女儿的手,大声说阻挡到:“小四,别。”
这时家里的煤炉上正热着一大锑壶水,不经意地让姜组长看到,她心里立马多了一份对策,急忙对硬要出门的四女儿说:“妈有办法了,快去找一只口缸跟我。”
正愁没有对策的姜组长,快速来到炉旁揭开壶盖,用食指伸进去试了一下……真烫。并喊九女儿从桌上拿水瓢舀水倒了一瓢下去中和好后,便接过四女儿递过来的口缸,满满地倒了一口缸热水,就朝窗外的人泼去:“老子烫死你几个龟儿子花苞谷些,烫死你几个龟儿子,看你们还敢欺人过甚。”
姜组长边泼边气愤地骂着。门外的人突然被这热烫的水劈头盖脸的淋过来,也乱了方寸,个个便发出:“啊!”“哎哟!”“哎呀!烫死了。”的乱叫声如猪一样地嚎叫着。
屋外的文波顿时也被这热烫的烫水吓傻,他没想到姜组长会来这一手,烫得他急忙远离幺妹家的门口。屋里的姜皮匠听到他们远离了门前,趁机提着锄头把带着屋里的娘子军们打开屋门追了出去。
只见仍处于愤怒中的姜皮匠还是涨着脖颈上的青筋,让急不可奈的他阴沉着焦急得变了形的眉头,使出全身劲就朝那些人乱甩着锄头挖下去,边乱甩乱挖边吼着从未有过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让那些人连连后退几步:“我们家本本份份做人,从来不欺凌霸道,我与你无冤无仇,白天我姑娘被你打成那样,晚上你又带人打上老子家的门前,你们是不是专挑老实人欺负吗?反正横的不怕死,怕死的不怕亡命,既然你们都是亡命徒,那老子今天就跟你们横一下,不怕死的过来。”
说完,又乱挥舞着锄头,就朝那几人又是一阵的乱挥乱甩,他们便握着一米多长的木棍,边胆战心惊地躲避着姜皮匠的乱挥乱甩的锄头,边与四姐带领的娘子军打得不可开交。
姜组长看到姜皮匠开门出去,想拦也来不及,看到他们人多势众,家里冲岀去的又是清一色的娘子军参战了上去,这怎能打得过?生怕家人吃亏的她,急忙叫停八女儿快去给三儿子报信,并叫三儿子多带点人来帮忙。
随即自己跑到街道上,对着左右的邻居们大声喊了起来:“救命!救命!有人打到我家门上了,救命!救命!有人打上我家门上了。”
对姜组长的声音,左右邻居太熟悉不过。起先他们也听到那种打砸声,还以为是哪一家的俩夫妻在打架。这会听到姜组长这么一喊,终于明白是姜皮匠家出事啦!所以,还没等姜组长的声音落下,便提的提木棍,提的提锄头,一下子全打开屋门就冲上了街道,与文波他们混战起来。
文波一看,从幺妹家两边冲出来的人,比他们的人还多,并且个个都是青壮年人,他顿时也吓了一跳,便慌慌张张地说了一句:“哥们,人太多,我们赶紧撤吧。”
说完便带着他的狐朋狗友,顺着中山路两边桥头旁的小道,快速溜到桥下的沟壑底顺沟南下,就这样在夜色的掩护下逃之了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