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班上轮换小组座位,二丫与陈刚宇刚好轮换到教室第四小组的正数第二排.这一组靠墙又靠窗户边。墙上宽阔的大窗户上的窗格几乎没有玻璃,完全用木板、纸板还有牛皮纸代替来封挡窗子,难免封挡不住而导致透风透光。
透风透光的窗户,夏天还好凉爽又透气,还可以上课时开开小差,看看窗外小鸟逗留时的“叽叽喳喳”。可冬天就不同了,如坐在凌风口,即使教室里有两笼大炉火,还是抵挡不住冰刺一样的凌风,刺骨凛冽得钻心透骨难耐,恨不得找一铁桶铁水来把它灌封成一堵没有缝隙的铁墙,挡住所有往教室里猛灌的寒风,不至于有这样寒冷难受。
班主任老师为这窗户也时常颇费心思,左交待同学们,右告诫同学们,要体谅坐在窗户边的同学的感受。哪知同学中就是有人把班主任老师的话当耳旁风从未记在脑里。还没几天这窗户,又变成这不破那又豁开了一条口子。看着这,班主任老师生怕把坐在窗边的同学吹出病来,急忙又去找材料来补钉上。
可老师再补,二丫旁边的那窗户上的牛皮纸,又成了一个大窟窿,奇冷刺骨的寒风不断“呼呼”地吹向她,即使她穿得跟熊一样笨,可上课没多久,便觉自己穿棉鞋的双脚还是冻成了两根冰棒,又僵硬又木麻地不听使唤。此时,好想教室里的火就在面前,好想明天就放寒假,就可以暖暖和和地躲在被窝里,不再挨冻。
就因为寒冷,不断让二丫上课时,思想老开小差。她又看旁边的同桌,同桌陈刚宇也冷,头戴帽沿有破损的帽子,恨不得一个地将头缩进脖子里,显得两边肩头耸过脖颈,就跟没脖颈的大头娃娃似,看上去滑稽又可笑。再看他上课时的状态,弓着乌龟一样的背,两只手互揣进手袖口里抱紧在胸前就坐在那,如不是两条醒目的浓鼻涕,证明他是个孩子,那坐姿完全是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头。
二丫又想奚落他两句,只可惜还在上课,心不在焉的她只好把话吞了回去。突然,她的双眼不经意地往桌下瞄了一眼,不瞄还好一瞄心里却被眼前的一幕蜇了一下,这么冷的天,他竟然赤脚穿着一双解放鞋。解放鞋的胶底一点也不保温,奶奶总说这鞋是捧泡客,热天盯着脚板的热,特别这种凌子天,又是无比盯着脚的奇寒难受。也许正因为奇寒难受,他的双脚正在地上不停地上下轻跺着。难道陈婆娘还有他舅舅舍不得买一双鞋,一身棉衣给他吗?不知道他在原来的家也是这样穿?这让二丫又可怜起他来,并庆幸自己就呆在自己家里。棉衣棉裤还有棉鞋在这种天气里,奶奶是要让她与大姐裹上。
陈刚宇没注意二丫观察他,双眼仍跟着老师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黑板,随着老师在念黑板上的字。他那“呼呲”着鼻涕的鼻尖,跟着老师正念字的嘴,还有白白的脸颊,在呼出的白色雾状气息的映衬下竟是那样的红润,如果没有浓鼻涕,应该在班上算是眉清目秀的男孩。
“看黑板,有的同学思想开小差啦!”老师突然的提醒,二丫内心一阵慌乱,赶忙把自己的注意力跟上老师讲课的步伐。
终于下课了,课间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同学们又是一窝蜂地涌向前后的炉子边烤起火来,而烤火的几乎是班里的所有女生。
二丫同样跟着女同学挤到炉边。
陈刚宇可没有朝炉边挤过去,却带着班上大部分男同学全挤在教室后边的后墙面上,又开始你推我挤起来,只见他靠墙站在中间,任两边的男生一个挨一个地依墙向中间的他大呼小叫地挤过去。被挤压得实在受不了啦,只好逃出来又朝边上往中间挤去,就这样每一个在挤的男同学都会是中间的那一个,不断周而复始地轮换着,不断热热闹闹地拥挤着。
不一会,又全部被挤来故意摔倒在地上,滚抱成一团,并把最底的那个男同学压喘得嗷嗷直叫才摆手。每当此时,个个男同学面红耳赤,满头大汗地冒着热气,竟比烤火的女同学还暖和许多,自然不去与女同学涌抢火边烤火。
班上也会有几个豪放的女生在中途时,加入他们,更是让整个队伍带有忘我的野性疯狂,不断让快乐舒畅的哈哈声掀着教室的瓦顶。
正当二丫也想加入,可她突然发现陈刚宇不见了,只觉有他在好玩,他没在便觉索然无味,所以用眼在班上四处搜他的身影,看他又在何处做什么?
对于二丫这样特别注意陈刚宇,二丫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因为他挂着两条浓鼻涕,而觉不同吗?可班上挂两条浓鼻涕的不止他一人。还是因为刚跟他作同桌时就打了一架,还被老师罚站过,关系在不打不相识中变成了好朋友吗?可二丫在班上也会跟别的同学小打小闹啊!
这些全都不是,是二丫同情陈刚宇有家回不了,可怜他喊舅舅为爸爸。就跟她自己一样有爸爸妈妈,可他们离她太远,就跟空气一样,看不见也摸不着。有时他想家想自己的父母,二丫也会告诉他,她自己也想爸爸妈妈。让她有一种惜惜相怜的感觉,所以很注重他的存在。
上课的铁板已响过,可老师还没来。
二丫突然发觉窗户上的窟窿已被钉上了一块纸板,这是班主任老师钉的吗?可老师下课就出了教室,就没回来过。难不成是他?二丫便转头对着陈刚宇想证明自己猜测:“这纸板是你钉的吗?”
哪知陈刚宇看了一眼窗上的纸板,似笑非笑地转过头去玩起深沉来。这下激起二丫非要打破沙锅追问到底:“快说,是不是你?”
“是又怎么样?我为自己钉,行不行!”陈刚宇把头一扬,傲慢地不屑一顾起来。
二丫望着他,似乎自己成了一只老孔雀,令她有点尴尬,一直到放学,也没跟他再说过一句话。但那块纸板的作用,不管为谁?内心还是有点小小的感动。
放学回家的二丫吃过中午饭,乌蒙蒙的天空,说降就降下了跟鹅毛一样的大雪。不一会,整个小城便笼罩在白茫茫的一片白色之中,处处银装素裹,分外美丽妖娆。激动的二丫,站在雪地里伸出双手去接捧那一朵又一朵的缤纷雪花,让她的喜悦也映衬在这瑞雪照丰年的雪里。
“二丫,你有病,看你头顶上都堆起了一层厚厚的雪。”这是幺妹的声音,二丫才不理会,仍自我陶醉在这雪花中,玩自己的。
“我喊你,你听到没有,雪痴。”见二丫没理自己,幺妹便用手去扯了一下二丫的衣服。
“你扯我干吗?你看都怪你,我才接住的雪朵全没有啦!”被幺妹扯歪的二丫倒生起气来。
“雪痴,你手里哪有雪,雪都变成水啦!我看你怪,看你……”说完便用手朝二丫腋下捣去。
俩人的“哈哈”声中,扩散在这漫天漂飞的雪景中,竟是那样的温馨。接着俩人又抓上地上的落雪打起雪仗来,不一会陈刚宇也加进来,这是他过继给舅舅后,第一次通过二丫跟幺妹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