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路一直在修,所修到的路段,自然让出行的人们磕磕绊绊,但他们跟奶奶一样,尽量自行安慰:“修路是做好事,修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以致路修到到六月底时,油榨街到二丫家门前的中山路这段终于铺上了柏油,奶奶看着这平平整整的路,无限感慨:“跟以前的石板路、土路相比较,啷是平坦多了!真做了一件大好事。”
二丫一听,咦!小城城里的街道,原来铺过石板路?她便追着奶奶问,怎么城里一点影子也没看到?拧不过二丫的奶奶只好告诉二丫,是因为石板路的街道太窄,全部撬了,不然啷是会有现在的路?
哦,想想也是。那原来的小城,应有古色古香的底蕴,不然怎会有新街的那些好看的房子?二丫为以前的小城骄傲的同时,可这次修路,沿路又拆了一些有特点的房子,又砍了一些高大的梨树,非要这样吗?可路还不是,继续向中山路西边与建设路那边延伸着……
一天下午,一阵“轰隆隆,哒哒”的震耳声从中山路东边向西边轰鸣着越来越大,着实把在家门口与仙咡玩的二丫吓了一跳,急忙回头一望,这一望不要紧,好大的一个庞然大物正向她这边冒着“吐吐”的烟尘直驰过来,车轮子好大,车前面还推碾着一个沉厚的灰色大碾子,这是啥车?面对它,它就是二丫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令二丫非常的害怕,以致心律加快,转身就朝自家屋里逃躲,还“呯”的一大声把家门使劲打关上,才觉安全,才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向外不断扫描。
“嘿嘿,二丫你躲什么?大白天见鬼吗?”看着二丫的举动,不解的仙咡嘲谑起二丫来。
“要你管,这是我的自由。”二丫肯定不承认自己刚才的胆小。
“哦!对了,你是怕车,胆小鬼那是碾路车,不会吃你,已经走远了,你快出来吧!”聪明的仙咡一下猜到二丫怕什么?
“才不是,我回家不可以吗?”二丫还在强词夺理。
“好端端的,你干嘛关门啊?”仙咡也是得理不饶人。
“不关就不关,你讨厌,不想理你。”说完二丫“呼”的一下把门打开,重出来的她,真的没有再理仙咡。
仙咡看了看生闷气的二丫,独自转身过去,默默地一个人玩她自己的。
突然,又是一阵嘈杂的喧闹,打破了两个小人的沉默,两个小人不约而同朝那边望去,原来还是那车驶到建设路与中山路交汇处,便在那开始工作起来。此时,正逢学生们放晚饭学,那车的周围一下子聚集了许多看稀罕的学生,家也不回,就在车的身边跟围起来看它作业。
学生们以他们的年龄,都有不安分的天性在骨子里,不随时打闹点,不随时随地吵嚷点,是不会觉得舒服。以致让修路的施工人员不仅要为他们的安全着想,也嫌他们烦,也嫌他们影响他们的工作,于是撵他们让他们回家,不要老跟着,围着。可他们偏偏不听越撵越跟得越近。有几次,不得不让修路的施工人员中断作业。
二丫远远地看到小老七也在其中,他还是这帮里叫嚷最凶的头,他不仅带着他们瞎闹,还故意用脚猛踩前边刚铺了一段时间的新路,无迹的青黑新路还没对路人解封,他便自以为了不起地趁施工人员不注意,一下钻过围起的绳索,在那路上留下自己乱七八糟的脚印后,又跑出来显摆样的“哈哈”大笑起来。
二丫好鄙视他的行为,这分钟太不想跟他住一幢公房,最好离他越远越好。
这时,仙咡觉得那里好玩,便丢下二丫也朝那跑去。
“仙咡别去!”二丫看到忙制止,可仙咡还是跑了。
孤独的二丫,只好也朝那跑去,违背了她刚刚的想法。
跑去那,二丫才发觉新鲜的柏油味好难闻,让闻的人头晕不说,胸部还发闷想吐,二丫觉得修路的施工队太难得,每天在这熏闷的气味中,也要把该修的路完成,从心底对他们肃然起敬的同时,也惋惜那些因修路而拆去后,永远不再重现的原址。
也许就因这柏油的气味太重,还是别有原因,奶奶老在铺路的这段时间里,从没看她睡过一天的安稳觉。有时,从半夜中醒过来的二丫老看到自家的屋门敝开,奶奶背对家门坐的身影就印在二丫睡眼朦胧的眼睛里,二丫就这样看着,看着,不一会,又进入梦乡……
从这天过后的第二天是星期天,早早起来的二丫觉得今天的气候非常的闷热,这闷中带热的热浪就这样笼罩着小城不说,也让二丫全身上下都觉汗腻腻的不舒服,以致二丫不止一次对奶奶说:“我要泡到水里去。”
哪知奶奶听后:“小呔呔,你敢去桥下玩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二丫看到奶奶答非所答,便理也不理奶奶,直接去到楼梯那儿想上楼,这时奶奶自言自语起来:“这鬼天气好闷热,下午点啷是要下雨。”
听奶奶这样说,爬了一半梯子的二丫不爬了,干脆下楼跑到门外,抑头用双手抬起来放在额头遮住火辣的阳光,向那天空望去。
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便觉奶奶在说谎:“奶奶,就会骗人,好好的天,哪会下雨。”
奶奶看了看天空后,自觉说什么二丫也不会信,干脆又来个自言自语:“闷,就是闷。”
这时二丫发现离自己不远的小老七,他的右大指拇与食指间不停地在他的左手心里,正观注地捏一粒比黄豆粒大的黑褐色物体,捏着捏着的他,突然对旁边一个与他同样高的男孩不停耳语。接着那男孩便问其他的几个孩童:“你们,谁有卷烟里的锡纸吗?”
其中的一个孩童听到后,便从衣兜里掏出锡纸,毕恭毕敬地递到小老七的手中。小老七把那锡纸展开对拆,再扯下二分之一后,把那右拇指与食指捏的褐色颗粒郑重地放在中间,这才包好并紧紧地握在手心。
小老七拿的这东西是什么?难道他拿这东西又有什么烂主意?他这样子肯定又要去做什么坏事?反正二丫眼里的小老七就是这样坏,不然那一次从茅私逃出,自己也不会摔得那样惨。
二丫摸了摸鼻与唇之间的那道疤,实在是太恨小老七,真想天天能逮着小老七做的坏事,再去王伯娘那儿告他,让他天天挨王伯娘的打,才能让自己有幸灾乐祸的舒服,方能解恨,看他还敢再做什么坏事?
这时,小老七手一挥,那帮孩童便随他“呼啦啦”地朝桥那边跑去。
二丫、仙咡、幺妹站在二丫家门前,看他们呼啸而去的背影,一直跑到通鼻子家门前停住,他们要干吗?
二丫对小老七又讨厌又恨,可好奇小老七带着一帮孩童,站在通鼻子家门前。
于是喊上幺妹、仙咡也朝小老七他们哪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