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第一次来施红军家,他们家的房子是小城特有的茅草顶,里外用白石灰抹了一层的墙面,比二丫家熏黄的墙面简直是天壤之别,连地也抹了水泥,比家里的泥巴地又平整还干净,特别那单人沙发与三人沙发,让二丫很是稀罕,她跑过去一屁股一个斜躺就把三人沙发占了一半还多,让她觉得特别惬意,特别舒服,满眼竟是羡慕的感觉,要是我爸爸也是红军就好了?哪我们家也能这样,住宽敞的房子,再摆这样的沙发,也许不会再跟爸爸、妈妈、大姐、三弟挤在楼上的那张床上睡觉。可现在家里不大的屋子里能摆床就不容易了,哪还有地方摆放这?
“二丫快起来,别一点家教也没有,先让大人们坐下。”正想得美美的二丫,突然被妈妈的声音打断,她只好闷闷不乐地看了妈妈一眼,极不情愿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这时她看到小老七与那两个男孩朝里间跑去,她也跟着在他们身后跑过去,原来里间的后墙对着大门开了一道后门,现后门正打开着,更让二丫惊讶的是后门外的左右两边还有房子,被这些房子围住的中间部分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棵高过屋顶的梨树,树下安有石桌还石凳,树后到围墙边是一块菜地,围着菜地周围,房前屋檐下又种了一些花草,这简直就是自成体系的一派田园风光,除了公共的政府大院还有小城食品厂的院子漂亮外,可以说在小城没有第二家私人小院有这般好,这让二丫确实没想到他们家比她想像的还要漂亮,还要大。
难怪他们家整天总是关门闭户,很少看到他们家的人出来街上活动,总让人蒙上一层神秘感,原来家里自有一番天地。如是二丫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也许也不会到处去野,也不会因为他们家,时时刻刻梦想着长大一定要参军。
别人家好是别人家的事,对于二丫来说,仍是裁缝家的姑娘,如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有知识,明年她就可以上学了,她是聪明的,就不知道她上学后又怎样?
二丫带着满是新鲜的兴奋,把施红军家转个够,直到这新鲜感降为零度,逐渐失去好奇的热度,她才发觉干转的她好无聊,也不想凑到树下与小老七他们在石桌上煽纸叠的豆腐干玩,她仍回到进大门后的那间屋,还是觉得在这儿听大人们讲话热闹。
哪知妈妈一见她,满是责备的语气:“二丫,二丫你怎么脸皮那么厚,一进屋就到处跑。”
“大妹,你怎么这样讲,对门对户这么多年,也没请你们来玩,丫头好奇这是天性,丫头别怕,想在爷爷这转哪就转哪?”一脸和蔼近人的施红军,倒让二丫不意思起来,她便找了一条小板凳挨着妈妈在墙边安安静静地坐下来。
这间屋子里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很热闹又有序地坐满了人。奶奶独自坐在靠门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她的嗓音因伤心过度的哭诉,还有这一久也没有休息好,而变得沙哑,眼睛也是一直红肿着,因为这她不想出声,只静静地坐在那,不时又闭上那红肿的眼睛养养神,不时又扭头透过沙发背后的窗户玻璃朝家的那边看去,也许也担心老爷会不会来,来了的老爷会留下什么记印?证明他在哪个世界过得好,还是不好?
家里以这种方式,也是对老爷作最后的念想,希望他去那边好,更希望家里的人,今后过得更好。
杨阿姨在妈妈的另一侧,跟二丫一样坐在一条小板凳上,三弟在妈妈杯里也已睡着,仙咡在杨阿姨怀里总把身体扭来动去,看样子想睡又睡不着,二丫看她这样,总认为这么大的人还在妈妈怀里撒娇,便伸手戳她一下,看她看自己,便把手指放脸上,悄悄羞她,哪知仙咡白了她一眼,仍在杨阿姨杯里我行我素。
正当二丫又无趣又无聊时,施红军的媳妇提着一锑壶水,从后门进来,给这帮人沏茶。
施红军的媳妇是外地人,与施红军有夫妻像,俩人的脸也是圆圆的,肉肉的,没有棱角,上下眼睑有点泡,映衬着还算大的眼睛有点像金鱼眼。沏完茶,她把锑壶放在炉上,告诉施红军别忘了跟众人加水,又从后门走了出去。她这样待客,看得出也是个贤惠人。她走后,不知什么时候大伙又把话题转移到关于红军的话题上,这回他们提到的是乌蒙回旋战。
“乌蒙山回旋战,打得真是神速,施大叔你参加了吗?”只见爸爸这样问到。
“我肯定在。我当时刚刚参加红军,被分配在红六军团下的一个连队里。转战在我们城内这边的大山深处时,就是我带的路。”施红军竟是一脸的骄傲,让二丫无比的崇拜。
这会二丫终于知道,施红军是怎样参加工军的?施红军也是穷苦人家出生,从小就没吃过一天饱饭,穿过一件好衣服,一直跟着家里的人给人当长工。参加红军的那一年,因肚子实在是太饿,便偷吃了主子家母鸡刚下的鸡蛋,被主子发觉后,让家奴把他打个半死,还要送县城的官衙,在押往官衙的路上被红军救下而参加了红军。一直跟着部队的他,本来解放后可以留在省城,可他说自己上了点年纪,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家乡。复员后,就这样带着媳妇回到小城生活,便一直居住在二丫家对面到现在。
从施红军的嘴里,大伙还知道红军在1935年、1936年期间,分两次经过小城。他摆的乌蒙回旋战,也是红军这两次经过小城期间所发生的事。
乌蒙山位于贵州西北和小城东北部地区,群山绵绵起伏不断,山陡谷深,道路崎岖还人烟稀少。
1936年2月,红军的二、六军团为摆脱以顾祝同为总指挥,以十个师的兵力尾追和侧击“追剿”着红军一路涌来的老蒋的部队,而进入乌蒙山区。当时整个乌蒙山区的气候,正是寒风瑟瑟的阴雨季节,寒冷加上道路的泥泞不堪,不断增加部队行军的艰难程度,可红军仍顽强地向心目中的信仰不断前进。3月初,终于西行到贵州妈姑地域,红军原本打算从这南边进入到金沙江地区,由于老蒋部队用重兵围堵,才果断作出决定,重新调整计划,让部队经过彝良的奎香,并快速朝彝良城的那个方向而去。
这样一来,打乱顾祝同的指挥,让他在指挥上发生错觉,认为我们红军的意图是经过彝良后想从盐津县北边去渡金沙江。他马上命令部队急忙赶到盐津县北边的金沙江江边,想沿江进行拦阻。
看着他指挥部队急忙朝金沙江边赶去。红军为了重力打击他们,决定在3月8日这天,抽调两个师的兵力离盐津县五十里的地方设下埋伏,痛歼了他指挥的两个先头连。不甘心的他又把抵达金沙江边的部队急忙收回来,并在此就地构筑设防工事,总认为红军难从这儿再去金沙江。
可我们的红军才不与他恋战,乘机迅速撤出战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到彝良的奎香地区。紧接着,又率领部队第二次挥师转向小城方向,再次进入小城西南边的乌蒙山的崇山峻岭中去.
顾祝同知道红军又进入乌蒙山的崇山峻岭中,自认为乌蒙山中的恶劣条件,定会消殆红军的意志力,让红军人员在疲惫不堪中走投无路,妄想将红军全歼灭在这乌蒙山中。气急败坏的他急忙又调部队向小城方疾扫过来,并且还切断了红军去四川安顺的道路。
看着条条道路被顾祝同切断,看着我们的红军在这恶劣的环境下,没穿没吃,天天都有没在战场上光荣战死的战士,而倒在恶劣的环境下。作为这只队伍的最高统帅贺龙,急得夜夜无眠。
刚好参加红军队伍的施红军,他是小城的本地人,在家时每逢雨季,会经常与人邀约一起,进山捡菌子,打竹笋。因此,熟悉小城周边山中的地形,他便自告奋勇地站出来,与其它几个属于小城人的红军一起担当探路的向导,天是不会有绝人之处,总会有柳暗花明时。
经过他们的仔细侦察,终于让困在恶劣环境下的红军,有了战略上的转折,为了打开南进的道路,并在小城的得章坝设下埋伏,又歼灭老蒋手下的万耀煌指挥的两百余人,差点活捉了他的师长。让不甘心的万耀煌又派三支军队来迅速增援,又把主要的路口更封锁得水泄不通。
红军就这样被顾祝同与万耀煌两人围困在纵横三十里的狭小区域内,更是急上加急,弄不好可要全军覆没啊!在这紧要关头,还是我们的贺龙了得,他跟据施红军们探路回来的实情,知道顾祝同与万耀煌还是怕这气候恶劣又崇山险境的乌蒙山,与其坐以殆尽,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个真真假假,经过他的反反复复的仔细研究推敲后,决定采取疑兵战术,跟诸葛亮一样大胆的玩起了空城记。只见他胸有成竹地命令一部分红军战士用草扎好草人布置在阵地前,又在树丛中插上红军的红旗,麻痹顾祝同与万耀煌的军队,认为红军还在这一带活动。
然后,在施红军与小城本地红军,再依靠本地老百姓的带领下,果断地又从老蒋手下的另外由郭汝栋、樊崧甫领头的两军之间穿插好的了出去,绕到他们布防的外侧安全处,第三次进入彝良的奎香地区。
两天后,他们占领那塌红军留下的草人阵地,才知道中了“空城计”。